聽完我的講述後,曲村長如同丟了魂一樣的離開了,很快,我就見到以曲村長爲首的幾十個天門村的村民浩浩蕩蕩的朝著村外去了,我想,應該是去萬家老宅了。
我不知道曲村長他們見到萬家老宅祠堂內的情形時,會是什麼反應,到現在也不清楚萬家老宅和天門村的村民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
在天黑前,我看到曲村長一行人回來了,全都低著頭,默默無聲的走著,就如同一羣行屍走肉一樣,而就在我看著他們的時候,曲村長也遠遠的側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發現曲村長的神情很奇怪,似乎很平靜,但是又蘊藏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在臉上,讓我看不出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情緒。
到了晚上,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兩名文物局的同志還在昏睡,我也再一次的跑到村外去,打算弄一些野味回來給大家吃。
當我站在一片山坡上,居高臨下的看向天門村的時候,眼前看到的畫面讓我感到一股徹骨的冷意。
昨日在同樣的這個位置,同樣的時間,我清晰的記得,天門村雖然沒有電燈,可是大部分人家都點起了蠟燭和油燈,有著星星點點的光亮,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個有著生氣的村子。
可是此刻,整個天門村只有一個微弱的光亮,而那個位置,我要是沒有記錯,是大隊部,而村子裡的其他地方,全都黑暗一片,沒有一丁點的光亮,就如同一片鬼域,就彷彿整個村子就只有我們幾個活人一樣,夜色下低矮的房子影影綽綽的連成一片,蘊含著無法言語的淒涼。
在第二天一早,讓仇教授我們感到意外和驚喜的是,兩名文物局的同志清醒過來了,而且氣色也恢復了不少,還有縣裡來人了!
因爲我們來到天門村已經三四日了,這裡又不通音信,怕我們也出事,所以一同來了六七個人,當日,在村大隊部裡商量過後,我們就決定立刻動身,離開天門村。
當收拾好了行李,離開大隊部,走在出村的土路上,一個來接我們的縣公安的一名警員有些不解的嘀咕了一句:“這個村子怎麼回事,一個人都看不到?”他這麼一說,得到了不少人的點頭認同。
我也發現了這點,村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西風捲起黃土,揚的滿天都是,可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兩旁的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
這讓我想起了昨夜看到的那一幕,似乎在曲村長他們去了一次萬家老宅後,天門村發生了一些我們這些外人不知道的變化。
在回縣城的路上,仇教授向兩名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的文物局的同志簡單的詢問了一番,他們究竟遭遇到了什麼,爲什麼會被困在地窖裡。
兩人都一臉後怕的和我們說是被襲擊了,當時他們找到萬家老宅後,進到宅院裡,打算分開勘察,可是卻都被偷襲打昏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兩人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地窖裡。
當問及是誰偷襲的他們兩個人,他倆都搖著頭說不知道,還告訴了我們,在他們被困的那幾天裡,每隔一兩天就會有人將蓋住的石板掀開一道縫,從上面扔下來吃的喝的,否則他們早就死了,說起那幾天的遭遇,二人依然心有餘悸,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不願意再提起。
當回到了縣城後,縣裡給我們安排了招待所,仇教授去和縣裡的公安部門的人去了,而我洗了個澡後,回到了房間,躺在柔軟的牀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頭頂的燈泡。
此行雖然波折了一些,但說到底還是很成功的,兩名文物局的同志沒有死,而且還找到了,帶回來了,可以說完滿完成了任務。
但是,對於我而言,心裡還有著一個個疙瘩,這幾天在天門村的經歷讓我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眼前始終是霧氣濛濛一片,這讓我心裡有些發堵,很不舒服。
我知道,這是我的好奇心在作祟,如果是老舅,他絕對不會多費一點腦細胞去思考,去猜測,因爲他做事,永遠都抱著一種簡單而又透徹的思維,事情與自己無關,不會多管,這是一種經歷的多了之後的明悟,可是我不同,遇到任何事情,都想要搞清楚,弄明白。
人找回來了,我完全可以明天就回去了,接受宋道臨的讚賞表揚,然後拿到我應得的獎金,至於天門村和萬家老宅的事情與我何干?全都直接扔給縣公安部門也就是了,可是,我做不到,現在竟然有一股衝動,再次回到天門村,將事情搞個清楚!
就在我的腦袋裡一片混亂,心中猶豫不定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房門,當我推開門,看到站在門前的是縣裡負責接待仇教授我們四個人的縣政府幹事。
他笑著遞給了我一封信,告訴我說,這是昨天有人在他那裡留下來的一封信,想要他轉交給仇教授,黃姐,趙剛還有我,四個人中的一個。
因爲仇教授和趙剛不在,黃姐又在洗澡,他只好將信送到了我這裡。我說了聲謝謝,接過了信後,疑惑的坐回了牀上,拆開後,倒出了裡面的信紙。
隨意的掃了一眼,我的眼睛一亮,信上的字很漂亮,應該是一個男人寫的,蒼勁又規整,應該是某種體,但是我叫不出來名字,讓人一看,就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寫的。
我粗略的從開頭看了下去,看了幾眼後,我的心臟一緊,手都不自禁的輕顫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門又被推開了,頭髮還溼漉漉的黃姐腳步輕快的進了房間來,臉龐上的疲憊一掃而光,帶著煥發的容光,脣角微翹,笑意盈面的走了過來,看到我正在看信紙,問了一句:“玄心,誰來的信啊。”
可是,我沒有回答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信上面的內容,感覺自己心跳如雷,腦袋裡嗡嗡轟鳴,有些無法相信這信上所寫的內容,上手的汗都已經將信紙打溼。
當黃姐坐在我一旁,再次的問了我一句後,我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將手裡的信紙遞給了她,急促的喘息著,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臉,嗓音微微沙啞的說道:“黃姐,你自己看吧。”
黃姐見我神情不對,她看了我一眼,接過信紙,然後低頭看了起來,過了兩三分鐘後,她的身子也微微的抖動起來,眼眸的瞳孔縮小,當看完最後一個字後,她擡頭望向我,問道:“玄心,這信上說的是真的嗎?”
我沉默不語,我從黃姐的神情和語氣就看的出來,她相信了信上所說的,問我一句,不過是因爲事情太過於詭譎離奇,一時間難以接受而已。
信上寥寥幾百字而已,可是我卻整整看了十幾遍,信上寫的東西也正是我最想知道的,是關於萬家老宅和天門村的事情的,可以說,解答了我心中幾乎所有的疑惑,當然,如果它說的是真的。
信上說,萬家人是在三十年代搬遷到天門村附近的,將那座廢棄的道觀改成了宅子,居住了下來。而萬家人的老家主也大有來歷,曾經是清皇宮內的一個京劇名伶,唱的“四郎探母”深得慈禧的喜愛,得到了非常豐厚的獎賞,也結交了不少的權貴。
後來發生戰亂,萬家老家主擔心家產被外人盯上,也爲了躲避戰禍,就帶著所有的萬家人幾次遷居,最後定居到了如今的天門村的萬家老宅。可是沒過幾年,整座萬家老宅裡的萬家人就被一夥兇殘的山匪給殺害了。
可是就在山匪打算劫掠走萬家留下的鉅萬家產時,發生了意外,數十名山匪中有幾人莫名其妙的臉色青白的倒地抽搐,死了好幾個,其他的山匪也都驚嚇的離開了宅院。
劫匪感覺事情實在古怪,不敢上前,但是又不捨得放棄萬家的數以萬計的家產,最後不得已,劫持來了一個風水先生。
山匪們都等在宅子的門外,而風水先生則親自在萬家老宅的宅院繞了一圈,施展百般手段探查了一番後,和山匪頭子說,萬家人死不瞑目,化爲了厲鬼,守護著家產,不被外人奪走。
山匪頭子有又問詢辦法,風水先生說,萬家人全都被殺死了,此地已經變成了大兇的宅子,就連鬼差都不願意收這種厲鬼,想要拿到財產,只能等。
等到萬家的厲鬼怨氣自然消散,纔可取得錢財,需要三十年纔可,而且還說,老宅內不能死人,否則,厲鬼戾氣會增長,每多死一人,就要多等上半年。
山匪都看到了萬家的家產,那是一輩子都花不光的金錢,聽到需要等三十年,大部分人都願意等,就算自己老了,但是可以給自己的兒孫留著,而且那時,政局已定,山匪也受到了大力的圍剿,隨時可能被消滅。
後來這羣山匪就住進了靠近萬家老宅的天門村,漸漸的,身份也從山匪變成了普通的天門村的村民,同樣,整個天門村的村民都知道了萬家老宅的事,知道那座老宅子裡有著一筆天大的財富,但是需要三十年才能取出來。
可是,誰又能真的等上三十年的時間?自然有人偷偷的去萬家老宅,想要把那錢財給拿走,但是無一例外,去的人永遠都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