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大局已定,閻天風臉上的神情還有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他一隻手拿著陶瓷器的蓋子蓋了上去,同時,冷眼帶著嘲弄的笑意看著我。
就在這時候,我的口袋裡響起了手機的鈴聲,當我心情低落的掏出手機,剛要接起電話的時候,另一邊閻天風卻發(fā)出一聲慌亂的驚呼聲。
我驚疑的擡起頭來,就見到本來已經(jīng)盡到了小陶瓷罐子裡的米羅竟然自己又出來了,他站在閻天風的身前,本來有些呆滯泛著血光的眼睛變得清澈了一些,一隻手指放在嘴裡,眼巴巴的,渴望的看向我這個方向。
閻天風懵了,驚慌失措的大喊一聲:“米羅,你怎麼出來,快給我進去!”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都有些懵了,這是怎麼回事?全都想不明白了,範崇和叢先生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的凝固住了,不知爲何,二人心頭同時升起一股大事不妙的預感。
我看到米羅可憐兮兮的看向我,那渴望而又好奇又喜歡的眼神,讓我先是迷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醒悟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是我的手機電子鈴聲!和打遊戲機時發(fā)出的隱約有七八分相像,一定是我的手機鈴聲,讓他想起了遊戲機!他每次看到寢室裡有人在打遊戲機的時候,都是這種眼神。
我舔了舔因爲激動而有些發(fā)乾的嘴脣,對著米羅喊道:“米羅,過來我這裡,你以後就可以不用再繼續(xù)害人了,還可以天天放你出來玩,也許以後還可以自己玩。”說著話的同時,我還對他做了一個打遊戲機的動作。
與其同時,我手裡手機的鈴聲也配合響的更歡實了,我不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但是我真的很想當面感謝他。
米羅聽到我說的話,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越來越亮,那期盼和欣喜全都寫在了臉上,不知不覺的朝我走過來,可是走出兩步後,他停下了,猶豫的回頭看向閻天風。
閻天風腦袋像是水洗了一樣,溼漉漉的,他感覺這短短的幾個呼吸時間冒出來的汗,似乎比自己一年出的汗還要多!
見到米羅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掌控了,他有些慌了,看著近在眼前的米羅,他眼底閃過狠色,他最大的軟肋就是米羅,只要米羅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就算是違反約定,那又如何?他們還感動自己?絕不可能!想到這裡,他眼睛一瞇,盯著米羅,嘴脣翕動,發(fā)出一段段急促而有十分含糊的聲音來。
而米羅在他口中念出古怪咒語的時候,胖乎乎的身子都打起了擺子,渾身的陰氣和內(nèi)斂的穢煞都劇烈的波動起來,眼神再次變的呆滯起來。
我見到閻天風違反了約定,動用了手段控制米羅,心中大怒,嚯的站起身,朝著他大吼一聲:“給我住口!”
一吼之後,整個會議室裡都被震動的嗡嗡的迴響了起來,閻天風所有的聲音都被蓋住了,同時臉色蒼白閉上了嘴,嘴脣也哆嗦不止。
而米羅也從控制中翻醒過來,他憋著小嘴,眼睛裡閃爍著淚光,難過的看了一眼閻天風,然後轉(zhuǎn)身,邁開兩條小腿,嗖嗖的跑了過來,跑到了我的身前,自己鑽進了納鬼符中。
噗通!閻天風見到米羅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他身子一晃,打了一個踉蹌,想要坐回椅子上,可是卻坐歪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連帶著把椅子都扒倒了,整個人也半倒栽在地上,雙眼失神,狀若癡呆了一樣,搖著頭,嘴裡唸叨著:“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米羅是我的!快回來。”
整個會議室裡,只剩下閻天風一個人的聲音,其他的人全都閉上了嘴,說不出話來,因爲吃驚和完全出乎意料!全都沒有預料到,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竟然會發(fā)生這麼大的逆轉(zhuǎn)。
範崇更是臉黑似鍋底一般,黑中還透著一股青色,使勁的咬著牙,嘴角不是抽搐幾下,剛纔看到剛纔那一幕,他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凸出來。
此刻,他也冷靜不下來,心裡真是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盡在其中啊,上一刻,還迎接著勝利的喜悅,肚子裡組織著最犀利的語言,準備連本帶利的把以前所有丟的臉面都爭回來,肆意的嘲笑一番,可是下一刻,就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叢先生更是不堪,見到閻天風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心裡一陣嗚呼,就知道大事不妙,這大喜大悲,讓他本來就有毛病的心臟更加承受不住了,只感覺到一陣陣絞痛。
他立刻一手捂著自己的左胸口,面色青白,另一隻手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藥瓶來,擰開藥瓶,在掌心倒了一把黃色的藥片,數(shù)也不數(shù),直接仰頭倒進了嘴裡,艱難的吞嚥了下去,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這……”宋道臨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峰迴路轉(zhuǎn)的一幕,也驚住了,他手裡端著茶杯,因爲心情起伏太大,茶杯沒端穩(wěn),猛的一晃,把茶水都晃了出來,灑在了褲子上,可是渾然不覺。
他自問自己在這個特殊的部門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經(jīng)歷的多,見過的離奇事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往往一件事情,他能夠看得比常人更遠,更透徹,心性也早已經(jīng)鍛鍊的榮辱不驚,任何表情都不會掛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可是,眼前此時發(fā)生的逆轉(zhuǎn),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的失態(tài)。
黃文筠眼眸有明媚動人的流光溢彩閃爍,癡癡的望著,脣角不自禁的翹了起來,心中充滿了驚喜和歡欣,默默的想到,他還是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我摩挲著手裡的納鬼符,心情也忍不住如同拍岸的駭浪一般激盪起來,深深的喘氣了幾口起後,才勉強平復了一些。
當我擡起頭來,就見到如同丟了魂一樣的閻天風正扶著會議桌,在從地上往起爬,可是一連幾次,都手腳痠軟的再次坐在了地上,當好不容易爬起來後,被汗水溼透的白色袍子上已經(jīng)沾滿了灰土,狼狽到了極點。
他坐下來後,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喘息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陽光順著窗子照射進來,正好落在了他油光漬漬,宛如被水洗過一樣滿是大汗的臉上。
“你還有什麼話說嗎?”我出聲問道。
閻天風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嘴角苦澀無比,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什麼話,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爲他已經(jīng)無話可說,真的是無話可說!
當這個決定被提出來的時候,他感覺是老天都在幫他,因爲根本沒有道理會輸?shù)簦瑳]有理由會奪不回自己的米羅。
事情也正如他預想的方向發(fā)展,米羅回到了自己的手裡,可是……可是,卻在關鍵的最後一刻,米羅背叛了他,竟然離他而去,縱然,動用降頭術(shù)中控制小鬼的咒語,也沒有機會了。
他想不通,爲什麼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閉上眼睛,努力的回想起來,猛的睜眼大吼道:“你……你一定對米羅做了什麼,他纔會離開我,我不服,你一定作弊了!”
“我作弊了?那好,我倒想問問你,我哪裡作弊了?”我看著猶自掙扎的閻天風,問道。
閻天風已經(jīng)被這個結(jié)果擊暈了,腦袋裡混混沌沌一片,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反倒是範崇,他沉著臉,心裡分析了一遍,低聲喝道:“李玄心,你肯定對米羅多了什麼!問題應該就出在你的手機鈴聲上,你是不是運用了某種術(shù)法,讓米羅聽到你的手機鈴聲,就會難以控制的回到你身邊?”
聽到他這麼說,閻天風也眼睛一亮,站起身,用手指著我,大聲的附和起來:“不錯,他說的對,肯定是你對米羅做了什麼,很可能是催眠一類的手段,否則米羅是我的孩子,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離我而去?你實在是太卑鄙了!”
兩人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宋道臨和黃姐也都眼裡帶著疑問的看向我,他們二人的心中,何嘗不是一團迷霧,雖然看見了讓他倆欣喜的結(jié)果,卻想不通,爲什麼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
在我許久沒有接的情況下,打過來的人已經(jīng)掛斷了,也沒有再次打過來,我低頭看了一眼掌心裡的手機,語氣平靜的說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訴你也無妨,是因爲,我的手機的鈴聲和遊戲機的音樂有些相同,僅此而已。”
見他們依然不解,我索性將米羅在我那裡的這段時間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說,尤其是米羅喜愛聚精會神的看別人打遊戲機的事情講了出來。
“我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如果說對他做了什麼,那就是沒有把他當做一個只會害人的小鬼對待,而是當做一個普通貪玩的孩子,僅此而已,我並沒有作弊,而是你自己,將米羅推向了我這邊而已。”我神情輕鬆的說道。
閻天風如遭雷擊,臉上五官痛苦的擰成了一團,頹然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