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派。
雖是在十月十日日落前進了蒼山派的山門,然而本該如白穎華所言,來得晚了,自然客房也要偏僻些,卻不想今次不同往日,來往蒼山派的武林人士數量很是龐大,兼之那些個長年隱居的武林前輩竟然也有不少前來,是以白穎華等人行至蒼山派時,客峰最後一個院落也住了人,蒼山派無奈之下,只得去請示掌門和長老們,卻不想閻飛昌聽聞來人中有歐陽潯的名字,當即大手一揮道:“那就安排在我雲來峰上吧!”
於是白穎華一行人在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中,住在了掌門的雲來峰上。
因爲武會友正式開始還有幾日,是以蒼山派並未安排大宴,而是將飯菜送至各個院落。白穎華等人此刻已收拾好了帶來的行李物品,正在雲來峰的悟心院裡用膳。
悟心居因爲地處掌門的雲來峰上,平日裡皆是用來接待掌門的友人之流,是以條件頗爲不錯。衆人正有說有笑地用膳時——
“幾位對這雲來峰可還滿意?”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中年大叔捏著自己短短的鬍鬚,面色頗爲嚴整客氣。
被這小鬍子大叔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的衆人猜想這便是掌門閻飛昌了,頓時心生敬佩,忙起身行禮道:“晚輩見過閻掌門。”一桌子上,倒只有白穎華和夙軒依舊施施然坐著,半點動作也無,似乎連眼皮都懶得一擡。
閻飛昌板著臉頗爲嚴肅地點點頭,道:“早就聽聞新近江湖崛起的落華宮宮主傾世絕豔,果然名不虛傳啊?!?
原本一直坐著小酌的白穎華見對方點了自己的名,當下便不好繼續無視他,只得擡眸,掛著脣邊一絲淺笑道:“前輩過獎了。容貌再如何,也不過是皮囊,百年之後皆是一副枯骨罷了。”
那小鬍子大叔聽了,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歐陽潯,道:“想不到這落華宮裡可是俊男美女輩出啊,我來看看,嘖嘖,這戴面具的小子是雪彌城獨孤家的吧?”
孤月一怔,隨即彎腰行禮道:“孤月現在只是落華宮的孤月。”
對於孤月有些僵硬的語氣,小鬍子大叔也不甚在意:“沒關係沒關係,名字就是一代號,叫哪個不行啊。不過這小女娃娃怎麼看著面生?”
攬月得體地一拱手道:“攬月只是公子護衛,前輩不認識是自然?!?
“一、二、三、四、五、六……”小鬍子大叔忽然伸出手指開始數數,數了幾聲之後,忽然就擡眸看向他對面依舊坐著的白穎華,“嘖嘖,小子豔福不淺啊,居然有這麼多美人相伴。不過說起來你這落華宮怎麼都是美人兒啊,能不能讓給老夫幾個?”
“……前輩說笑了。”白穎華放下手中酒杯,“蒼山派果然不愧名門正派的龍頭?!薄懊T正派”四個字,卻是加了重音的。身邊幾人聽聞頓時暗笑起來。
“唔,要是華月公子不捨得那也就算了,用不著挖苦老夫吧,再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許小子你有衆美環繞,就不許老夫說一說呀?”捋著小鬍子的大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嘴。
“穎兒可跟你這個好色老頭不一樣!”秋沉落抓著一隻雞腿反駁道。
“嘿嘿,這個小女娃娃就是那什麼‘落月仙子’吧?果然很是特別啊?!毙◆E子繼續捋著自己那短短的鬍鬚,眼眸中精光一閃,方要說什麼的時候,卻不想歐陽潯突然上前一步,擋在小鬍子面前,伸手把他轉了個身,而後向前推著,一邊推還一邊扭過頭來對呆愣的衆人笑道:“呵呵,在下去去就來,諸位繼續,不用管我們。”
“喂,潯小子!你幹嘛?!”被推著向前走的某小鬍子叫囂。
歐陽潯回過頭來,沒好氣道:“你先閉嘴啦?!?
小鬍子聽得歐陽潯語氣裡的焦躁,忽然就嘻嘻一笑,伸手拎了歐陽潯的衣領,然後運起輕功,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裡。
半晌,衆人依舊保持著張大嘴巴的呆愣姿勢。自從入了落華宮,這一衆人的抗擊打能力都被磨練地愈發強大,如今會呆愣這麼久,只怕是因爲方纔那兩人的表現已經完全超出了衆人對歐陽潯和蒼山派掌門的認知了吧。
白穎華輕咳一聲,道:“若是好奇,便跟上去瞧瞧吧?!?
孤月攬月等人面色一僵,忙坐下開始扒飯。
秋沉落回過神來,卻是一臉神秘兮兮地湊到白穎華身邊,小聲道:“穎兒~”
“怎麼?”白穎華將送至脣邊的酒盞挪開,側眸問道。
秋沉落見她如此鎮定,不禁有些奇怪,卻也顧不得了,只見她又盡力向白穎華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感覺大哥和那個小鬍子怪叔叔之間有著各種各樣的粉紅色泡泡???”
“……”饒是白穎華如斯鎮定,脣角的笑痕也有些崩塌的跡象。
“穎兒你沒感覺到嗎?大哥好像跟他很熟的樣子……該不會是大哥的舊情人吧?”秋沉落一手託著下巴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猜想中,“還是說——他們兩個現在也還……”
雲瑢見二人一直湊在一起說話,便也跟著湊了過來,卻不想剛好聽見秋沉落這一句,頓時被噎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僵了。
“瑢兒你覺得呢?”秋沉落轉過臉來徵求雲瑢的看法。
白穎華也饒有興趣地擡眸看過來,於是雲瑢忙端坐好,一本正經地小聲道:“我覺得……”
“覺得?”秋沉落催促道,“哎呀瑢兒你不要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嘛?!?
雲瑢清了清嗓子,道:“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是一對兒吧?!?
“哎?可是你看他們兩個搞得那麼神神秘秘的……”秋沉落皺起細眉,“我覺得肯定那個怪叔叔是大哥的舊情人,然後大哥來了卻一直跟我們在一起所以怪叔叔吃醋了,然後就跑過來裝腔作勢地調戲攬月她們,然後大哥他就生氣了於是就把他帶走準備……嘿嘿?!闭f到最後,秋沉落的小臉上已經掛著閒聊八卦的興奮,“瑢兒我說的有道理吧!”
雲瑢在心底默默地把自己石化碎掉的小人兒修補好,清了清嗓子,道:“—
—一個大叔和一個俊美青年,怎麼可能是一對兒……”
“真愛是不分年齡的嘛!”秋沉落嘟起嘴吧。
許是看好戲看得夠久了,白穎華道:“落兒,若是吃飽了便去看看葉少俠罷。”原先因爲秋沉落的話而有些崩塌的笑意此刻又完美地掛在了脣角,淺淺淡淡的,不留一絲痕跡。
“誰說我吃飽了,我的雞腿還沒啃完呢?!鼻锍谅涿ψ厣碜?,夾起自己碗中的雞腿認真地啃起來。
——於是歐陽潯和小鬍子之間不可告人關係的猜測便到此打住了。
膳畢,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分了。
秋沉落去照顧傷重的葉斐,雲瑢也抽了空子去看望身子尚還虛弱的嫣月。
悟心院裡有一棵頗爲粗壯的榕樹,此時,白穎華便立於這課足有三人合抱那麼粗的榕樹下,仰頭望著天際的明月。
“穎華?!睔W陽潯的聲音響起,白穎華側身回眸,看見一襲藍衫的男子走過來,便彎脣道:“大哥。”
“怎麼,賞月也不叫上大哥一起?”歐陽潯走過來,站在她身邊,話雖是埋怨之語,語氣中卻半點埋怨之意也沒有。
“倒不是賞月,”白穎華復又擡眸望著明月,“只是——發呆罷了?!?
“哦?怎麼,穎華有心事?”歐陽潯也擡頭望起了月亮。
白穎華輕輕搖了搖頭,忽然想起晚膳時秋沉落對於他和那小鬍子的猜測,不禁輕笑。歐陽潯一怔,側眸,卻正看見身邊之人如玉般的面容上漾著淺淺的開心笑容,那般攝人心魄,頓時呆了一下。
——雖然自在聽雪居驚鴻一瞥後也沒少見這副容顏,可每次看到卻依舊會在心中驚豔一番。歐陽潯有些感嘆地搖了搖頭,道:“穎華是想到了什麼,笑得如此開懷?”
“嗯?”白穎華一頓,隨即擡起手來擺了擺,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過——”脣角劃開一絲狡黠的笑意,“還是不要告訴大哥好了?!?
“誒?這是什麼道理?”歐陽潯倒沒料到白穎華會在這樣的地方耍小孩子脾氣,“有好玩的事情不告訴大哥,大哥可要傷心了。”
白穎華暗自想象了一下歐陽潯知曉秋沉落那些個猜測之後的表情,頓覺有看一看的價值,於是妥協道:“好吧,那我就勉爲其難地告訴大哥好了?!?
待看見歐陽潯一臉的喜色,白穎華不禁又笑了,道:“方纔晚膳之時,大哥與閻掌門離開後……”
當下白穎華便將秋沉落關於他與閻掌門之間關係的猜測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白穎華便笑意盈盈地去看歐陽潯的表情。果真在後者面上看見了意料之中的表情,白穎華面上笑意更濃了。
“落兒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知是從何而來?!卑肷?,歐陽潯終是無奈地道。
“呵……大哥似乎都有些習慣了。”白穎華輕笑一聲,道,“落兒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是啊。”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歐陽潯忽而擡起眼眸望向天上的月輪,感嘆道,“落兒倒是天真爛漫,不拘小節,只是……”
“只是?”等了半晌也未等到歐陽潯的那個“只是”的下文,白穎華側眸問道。
“沒什麼。”搖搖頭,歐陽潯道,“穎華你如今尚未及笄,男裝行事倒也方便,只是若再過一年你及笄後,難道也還要作這一副打扮?有沒有考慮——恢復女兒身?”
突然談及日後的打算,白穎華倒也不是沒有思量過,當下便笑著回道:“這十數年都這麼過來了,若是突然換回女裝,先不說旁的人,我自己都會不習慣的。”頓了頓,她又道,“何況——”
“何況?”這次換做歐陽潯等了半晌也不見下文,便問道。
“呵,沒什麼?!卑追f華淺淺笑道,“倒是大哥你,我記得上次我們去雪見城,你可是與王妃約定要娶個娘子回去的,但因爲樂小姐的事情倒是……後來你回去,難道王妃沒有爲難你麼?”
歐陽潯雖然還是很在意白穎華的那個“何況”,但卻聽白穎華提起自家孃親,頓時大爲頭痛:“別提了……錢熙的事情一過,我娘便每日抓著我哭訴,我若出門她便跟著,見我與旁的女子說話就上前去問人家願不願意嫁給我……”
“噗嗤?!卑追f華聽了歐陽潯的敘述,兼之歐陽潯一臉的苦不堪言,雖是有些不甚厚道,她卻還是笑了出聲。這樣毫無壓抑遮掩的小女兒般的笑容,在月光下,歐陽潯的眼前,更是惹人心動。
穩了穩心神,歐陽潯繼續道:“穎華你不知道,我娘她還著人把全京城美貌姑娘的畫像都弄了一份來,日日逼著我像小時候唸書那般仔細審閱挑選……”
“王妃她……也確是個有趣的人兒?!卑追f華說這話時面上浮著點點笑意,雖然用詞不甚恭敬,卻也並非無禮,何況她本來便不甚在乎這世俗禮節,有外人時禮數週全是必然,與自己人時,便足可見謙恭有禮的華月公子其實也是性情中人。
歐陽潯心中一動,甫要說話,便聽有人道:“宮主?!?
兩人同時轉身,卻是那一襲玄衫的男子踏著月光而來。面上帶著似笑非笑又似怒非怒的表情,夙軒衣衫落落,舉止優雅,然而怎麼看都好像是哪裡不對勁了。
對於自己與白穎華獨處時間被打擾一事頗爲不滿,歐陽潯道:“穎華,你的這個廚子,倒是無時無刻都帶著。”
沒有察覺到歐陽潯語氣中的複雜情感,白穎華掛著淺笑道:“沒辦法,口腹之慾可是世界上最難抵抗的了。何況——落兒也很是喜歡夙軒的手藝呢。”
夙軒在二人面前站定,面上依舊掛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歐陽世子倒是好興致,這般美麗月色不去尋你那舊情人一同度過麼?”
聽聞“舊情人”三字,歐陽潯臉色一僵,倒是白穎華輕笑起來:“夙軒你也聽到落兒的話了?”
夙軒點點頭,又道:“宮主,冷希和冷紀回來了,這是你要的東西?!彼詫挻蟮囊滦渲腥〕鲆痪砑埐?,遞與白穎華。
白穎
華伸手接了,正要打開看,卻聞歐陽潯道:“看來這位廚子不僅廚藝高超,落華宮的宮衆也頗爲敬畏。”
“哪裡哪裡,世子過獎了?!辟碥幟嫔戏浩疳輳返昧朔Q讚般的謙虛笑容。
歐陽潯也不在意,直接道:“這廚子也不失爲一個人才,穎華,眼下你落華宮正是用人之際,不若提拔他去輔助盈月督建各國分宮吧?!?
夙軒微微瞇了眼睛,道:“夙軒不過一介糕點師,哪裡有什麼才能,能夠服侍宮主就已經很開心了。倒是世子閣下,對宮主的事情如此上心,不若多幫襯幫襯宮主,正好落華宮在藏花國的分宮還沒有著落,不若這件事就交給世子如何?”
“好了?!卑追f華來來回回看了這二人一會兒,終是開口阻止了一場暗流洶涌的脣槍舌劍,“若是覺著這月色美麗,你們便繼續,我要回房了?!币姸私K於不再你來我往明槍暗箭地互相攻擊,白穎華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拂袖離去。
“宮主……”夙軒甫要轉身追去,便被歐陽潯伸出的手臂攔住了,微有些怒氣升騰,他側目看去:“世子這是做什麼?”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談?!睔W陽潯也不甘示弱地回視他,然而聲音卻是壓低了。
有些意外地,然而一想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夙軒微微挑了眉,道:“我可不覺得,和你有什麼好談的。”他對歐陽潯的稱謂,由“世子”變爲了“你”。
歐陽潯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下便察覺了這點變化,收回了攔著他的手臂,他面上泛起自信的微笑:“你果然不是尋常人。”
“那又如何?”眼見著白穎華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樓閣的轉角處,夙軒也放棄了去追的想法,畢竟來日方長,還是先解決了眼下的問題罷。這樣想著,夙軒便轉身,正眼看向歐陽潯。
歐陽潯見他轉過身來便知“談談”的要求已經達成,便不慌不忙道:“正如穎華所言,月色不錯,不若我們邊走邊談?”
“既是世子相邀,夙軒豈有不從之理?!毕胪ㄖ?,夙軒便又掛上了狐貍般狡黠的笑容,似乎決心與歐陽潯周旋到底。
於是一襲玄衫和一襲藍衫就這麼看似友好地一同在悟心院中散起了步。
“唔……”躺在牀榻上的男子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一襲淡紫衣裙的少女走過來,白皙的手中拿著一塊方巾,蓋在了他的額上。
“咦,你醒啦?!鼻锍谅湟娙~斐睜開了眼睛,便道。
葉斐初醒,還有些恍惚,依稀間只看得一個少女,便道:“姑娘,這裡是……”
——他只記得他在趕來蒼山派的路上遭遇不明人士的襲擊,努力突破重圍時已經身受重傷,爲了防止被敵人追上,他便硬撐著傷軀走進了蒼山派的地界,卻不想迷了路,又遇上了大蟲,說來也奇怪,這蒼山山脈中的大蟲竟然是羣居的。一番對峙下他體力不支昏了過去,之後的事情便……
秋沉落自忖自己還記得這張臉確實是那叫葉斐的大俠沒錯,卻不想大俠開口竟然是“姑娘”,擺明了已經把她這個小有名氣的女俠給忘到了腦後,頓時有些生氣:“哼,居然這麼快就把我忘掉了,葉大俠你的記性也太差了吧!”
葉斐雖然還是十分虛弱,然而卻硬撐著坐了起來,原本是想要好好感謝這姑娘的救命之恩,卻不想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再眨了眨眼睛看見了熟悉的美麗容貌,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秋、秋姑娘……”
秋沉落這才稍微滿意一些,看著葉斐額上的方巾掉了下來,便伸手拿過來,去一邊桌上的水盆中再次浸了水,道:“葉大俠你怎麼弄成這幅樣子的?”
葉斐愣了一下便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小命是被眼前這美麗女子所救,加之武林大會時便已有好感,頓時紅了臉,微微別開了臉道:“多謝……秋姑娘救命之恩,葉某……”
一聽談到“救命之恩”,秋沉落惡作劇興起,捏著那塊方巾走過來,一邊將方巾給他覆在額上,一邊道:“對了,葉大俠,我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呀?”
驟然聽到“以身相許”四個字,葉斐的臉頓時燒紅一片,嚇得秋沉落以爲他又發熱了,忙道:“你臉怎麼這麼紅?難道是又發燒了?葉大俠,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說著便要伸手去探葉斐的額。
葉斐忙躲過她的手,囁嚅道:“葉、葉某沒……沒有不適,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啊,你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這樣我很心焦哎!”秋沉落擔憂他傷勢惡化,卻不想對方臉紅全是她一句話引來的。
“姑娘方纔所說……當、當真嗎?”
“啊?剛纔?剛纔我說什麼了?”秋沉落一頭霧水,回想了一下,她忽然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哦,你說‘以身相許’那個啊,不用擔心,不是要你嫁給我,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啦!而且你的命不是我救的,是穎兒她爲你運功療傷的,不然你早就成了一具屍體了。要謝,就去謝謝我家穎兒吧!”
葉斐頓悟——怪不得他方纔醒來之時覺得身子情況並不如之前想的那般差,秋沉落身爲大夫,能做的卻也只是有限,外傷什麼的還可用藥,若是內傷,除卻幾味靈藥之外,普通的藥草卻是根本不起作用的。想來自己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內傷,此刻卻都恢復得差不多了,還以爲是秋姑娘醫術奪天地造化,卻原來是有人爲自己運功療傷過了。
見葉斐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麼,秋沉落也不再打擾他,只是道:“你才醒,還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啦,你快躺下睡吧?!闭f著她就伸手將葉斐按倒,然後扯了一邊的被子給他蓋上,“我的房間就在旁邊,你要是感覺不舒服了或者傷口惡化了,就趕緊叫我哦?!?
被這樣溫柔地照顧,葉斐再次紅了臉,輕輕地“嗯”了一聲,目送著秋沉落出了房間。
——不管怎麼說,秋姑娘如此費心費力地爲自己診治、照顧自己,這份恩情是一定要報答的。
陷入睡眠之前,葉斐這樣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