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又狗血,又坑爹!
匆匆忙忙地,寒初藍帶著星月就往軍營奔去。公公夜沐出事的消息,她知道了。
傷兵們不再需要娘子軍幫忙包扎,換藥的事情其他人可以幫忙了,所以軍營恢復了以往的規矩,禁止人隨意進入。寒初藍主仆倆被攔下,不準她們進去。
“能幫我找一下夜將軍嗎?”
寒初藍也知道規矩,沒有強行要闖進去,客氣地問著守兵。
那名守兵答著:“夜將軍出去了。”
出去了?
夜千澤去哪里了?
他都知道了嗎?
寒初藍的心一揪,連她都收到了消息,就更不用說夜千澤了。謝過了那名士兵,寒初藍扭頭望向遠方,大軍都是駐扎在空地上,四周圍有山有水。寒初藍的視線盯著遠方的那些山林,夜千澤要見暗衛,肯定要避開這些人,就要躲到山林里去。
想到這里,寒初藍就想往遠方的山林走去,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眼里先是掠過了一抹驚喜,然后飛快地跑上前去,關切地要扶住不知道看上去很疲憊的玉鈴蘭,嘴里問著:“大將軍,你沒事吧?”
守兵一看到玉鈴蘭回來了,立即歡喜地大叫著:“大將軍回來了,大將軍回來了。”
剎那間,不少人奔出來。
人人的臉上都有著驚喜,心里的大石也能放下來。玉鈴蘭被歐陽烈擄走的這幾天里,兩軍人馬都不停地去尋找兩個人,可都無功而返,大家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擔心,擔心玉鈴蘭和歐陽烈死拼,玉石俱焚。此刻看到玉鈴蘭自己回來了,除了臉色疲憊之外,瞧不到有半點傷。
玉鈴蘭想避開寒初藍的扶持,在對上寒初藍那雙關切的大眼時,她僵了僵,驀然想起來,在望著歐陽烈的眼睛時,她總覺得自己在最近還看過一雙與歐陽烈相似的眼睛,只是她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此刻再看到寒初藍,她才想起來,就是寒初藍的眼睛!
寒初藍的眼睛,還有眉宇間都像極了歐陽烈,雖說臉部不像……如果臉部是假的呢?
想到這里,玉鈴蘭一反手,攫住了寒初藍的手腕,就把寒初藍扯進軍營區去,冷冷地吩咐著眾人:“誰都不準跟來!”
“大將軍?”
寒初藍不明白玉鈴蘭為什么對自己那般的粗暴,但還是放任玉鈴蘭拉著她走。
星月猜到了一些可能性,暫時撇下了寒初藍,匆匆離開去找夜千澤。
玉鈴蘭把寒初藍扯回到自己的帥營里,松開寒初藍,命令著:“把你臉上的面具撕下來!”
對這位少婦,她感覺總是怪怪的,既覺得寒初藍古怪,又對寒初藍生出親近之感,甚至會對寒初藍笑。玉鈴蘭才驚覺自己初見寒初藍時,沒有看清楚寒初藍的臉部,未能發現寒初藍易了容。
寒初藍微愣,很快地就鎮定下來,淡淡地笑道:“大將軍眼神真是犀利。”
“撕下來!”
玉鈴蘭再次冷冷地命令著。
寒初藍淺笑著:“大將軍,妾身有點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還希望大將軍諒解,不要相逼。”
玉鈴蘭冷冷地瞪著寒初藍,冷冷地說道:“我再說一次,把你臉上的面具撕下來,別讓我親自動手!”
面具撕下來了,還原本來的面目,她還有活命嗎?就算玉鈴蘭不會對她怎樣,萬一利用她來誣告夜千澤呢?玉鈴蘭被那個可能是她親爹的東辰帝君劫走,好不容易逃脫跑了回來,心里面肯定是恨死了歐陽烈,此刻再讓玉鈴蘭瞧見一張和歐陽烈相似的臉,很難保證玉鈴蘭不會把對歐陽烈的恨發泄到她身上來。
寒初藍在心里猜測著,決定不管怎樣都不能讓玉鈴蘭撕下自己的面具。
玉鈴蘭還在瞪著寒初藍,寒初藍根本沒有發現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她的內心有點激動,也有著害怕。夜千澤當初與暗衛交換身份奔回帝都去救妻子寒初藍一事,她是知道的,在知道夜千澤是自己的女婿后,她睜一只閉一只眼,放任夜千澤奔赴千里只為了妻子。但后來夜千澤回來了,卻沒有瞧著寒初藍……
夜千澤與暗衛換回身份那一天,眼前這名少婦便出現在名州城了。她自稱是商婦,寒初藍不也會做點小生意嗎?不也是商婦?
理清了思路,玉鈴蘭的心情越發的激動,也越加的害怕,表面上她依舊冷冷地瞪著寒初藍,好像寒初藍不撕下面具來,她就會把寒初藍生吞活剝似的。
“寒初藍,別在本將面前耍花招,立即把面具撕下來!”
玉鈴蘭冷冷地擠出話來,警告著寒初藍別想逃之夭夭。
她叫出寒初藍的名字,還帶著幾分的試探的。寒初藍猜到她也帶著試探成份,硬著頭皮,淡笑著:“大將軍,妾身并不叫寒初藍。”
“是不是,撕下了面具便知曉!”
玉鈴蘭似是失去了耐心,逼近前來,冷冷地盯著寒初藍的面,寒初藍見勢不妙,一閃身就往帳外面逃出去。
“本將軍收到一封密函,讓本將軍想辦法除掉夜千澤。”
玉鈴蘭根本就沒有追趕也沒有阻攔寒初藍,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來。
已經逃到了外面的寒初藍咻一下又鉆了回來,站在玉鈴蘭的面前,斂起了笑,淡冷地諷刺著玉鈴蘭:“大將軍是非不分嗎?”
玉鈴蘭冷笑著伸出手去,寒初藍挺直了腰肢,沒有阻止她動手撕下自己的面具,玉鈴蘭既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不管她易不易容,玉鈴蘭都會加害夜千澤的。她再隱藏下去也沒有必要了,還原真面目又如何?玉鈴蘭如果因為她一張臉與歐陽烈相同,就借此來誣陷夜千澤私通敵國,證明玉鈴蘭是個是非不分之人。
夜千澤曾經對她說過,雖說玉鈴蘭是站在少帝那一邊的,但在大事面前還是以大局為重的。也就是說玉鈴蘭并非真正的是非不分。
慢慢地,卻又急切地,玉鈴蘭撕下了寒初藍臉上的面具,還原了寒初藍本來的面貌。一張堪稱絕美的臉,與歐陽烈那張臉有八分的相似,身為男子的歐陽烈屬于美男子,沒想到把他的臉變成女人,是那般的絕美動人。
玉鈴蘭在瞧著寒初藍的真面目時,心一顫,差點站立不穩,勉強地維持了鎮定,卻控制不住她的手,落在了寒初藍的臉上,輕輕地摸著寒初藍的臉,寒初藍敏感地發覺她的手在輕顫,她狐疑地望向玉鈴蘭的手,玉鈴蘭倏地退回了手,把撕下來的面具還給寒初藍,背過身去,不再看寒初藍,冷冷地說道:“戴回你的面具,立即,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寒初藍并沒有立即就走,而是追問著玉鈴蘭:“誰讓大將軍除掉千澤?少帝?太后還是太皇太后?大將軍忠于朝庭,天下人皆知,大將軍沒有過錯,但大將軍也不能一味地死忠,隨隨便便地就除掉無辜之人。”
玉鈴蘭倏地又轉過身來,伸手就奪過她的面具,近似粗暴卻又萬分小心地幫她把面具戴上,弄得寒初藍莫名其妙,總覺得玉鈴蘭身上透著一股不對勁,卻又找不出不對勁在哪里。幫寒初藍重新戴回面具后,玉鈴蘭冷冷地和寒初藍對望著,雖說她的眼神寒冷,寒初藍卻從中讀到了一種叫做心痛的情緒隱在玉鈴蘭的眼眸深處。
“寒初藍,本將軍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這是玉鈴蘭向寒初藍解釋。
寒初藍冷笑著:“他們為什么容不下千澤,我想大將軍最清楚不過。”肯定與皇位有關,說不定玉鈴蘭就是當年政變的見證人呢。
娘說過先皇祖有心要把皇位傳給夜沐這一脈的,如果真有其事,夜無極父子的皇位就真的名不正言不順了。
“寒初藍!”玉鈴蘭低冷地叫著,“就憑你剛才那一句話,本將軍就可以殺了你!”因為寒初藍知道得太多。還有,她聽說此女能說會道,膽大包天,什么話都敢說,此刻,玉鈴蘭信了。
她的女兒,還真是大膽,怪不得在帝都的時候,連太皇太后都輸在她的嘴皮子上。
但,這種大膽往往會招來殺身之禍!
玉鈴蘭的反應讓寒初藍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更是語出諷刺:“大將軍現在就可以殺了寒初藍!千澤還說你雖然死忠于皇上,但并不是真的是非不分之人,在大事面前還能以大局為重,如今看來,戰神玉鈴蘭不是死忠,那是愚忠!說得真好聽呀,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果君叫你去跳樓,你是不是也去?如果君叫你殺人放火,搶劫,強搶民女,欺凌百姓,你是不是也去?讓你除掉誰,你就除掉誰!夜無極讓你去除掉你老娘,你是不是也要回家去除掉你老娘?夜無極讓你挖你家祖墳,鞭尸你家先人,你是不是也照做?”
“啪!”
玉鈴蘭甩手就給了寒初藍一巴掌,動作又快又狠,寒初藍猝不及防的,結結實實地挨了她一巴掌,她捂住火辣辣地痛的臉,錯愕地望著玉鈴蘭,眼神也漸漸地變冷,再變冷。
她對玉鈴蘭一向有好感,崇拜玉鈴蘭,現在她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了解過玉鈴蘭,只知道一味地崇拜,此刻才知道玉鈴蘭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死愚忠!
玉鈴蘭也愣住了。
她那是本能的動作,寒初藍是她的女兒,寒初藍那樣說到外祖母的身上,說到外祖父的祖墳,她很生氣,很生氣,玉家滿門忠烈,都是死于戰場上,如今倘大的玉家僅余她一個人,其他親人都為國損軀,她不允許任何人說她的家人,寒初藍身為玉家的外孫女,這樣說著先輩便為不孝,她身為親娘,有資格教訓女兒。在甩出一巴掌后,接觸到寒初藍漸漸變冷的眼神,玉鈴蘭才驚心地記起,寒初藍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親娘,根本不知道玉家是自己的親人,她卻甩了寒初藍一巴掌……
“藍兒……”
玉鈴蘭艱難地開口。
寒初藍冷冷地說道:“玉大將軍還是叫妾身夜夫人吧,妾身是夜千澤的妻子。妾身打擾了大將軍,妾身告退!”說完,寒初藍放下了捂住臉的手,扭身迅速地離去。
玉鈴蘭數次張嘴想叫住她,話到嘴邊始終吐不出來,只能痛苦地看著寒初藍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女兒呀……
玉鈴蘭怎么都想不到與女兒真正相見時,卻是這樣的情景。
望著自己甩了寒初藍一巴掌的手,玉鈴蘭痛苦地低喃著:“藍兒,對不起,娘不是有意的,娘不是有意的……娘只是……藍兒……”
一出帳營,寒初藍立即施展輕功便跑。
“夫人。”
余許等人聞訊而來,只看到寒初藍閃身而去的背影。
寒初藍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立即見到夜千澤,想一頭扎進夜千澤的懷里。玉鈴蘭莫名其妙地打她一巴掌,她心里委屈極了。
就像一個孩子與母親辯論時,忽然被母親打了一巴掌那般委屈。她也知道自己的言詞過于尖銳,可她實是在生氣,才會說了那么尖銳的話,玉鈴蘭就一耳光甩過來了……
奔躍出軍營區,寒初藍眼前一片模糊,她竟然哭了,是委屈地哭。
她胡亂地就朝遠方的山林奔跑而去,直覺告訴她,夜千澤就在山林那邊。
星月找到夜千澤后,知道玉鈴蘭忽然扯著寒初藍進營,動作粗暴帶著不善,夜千澤立即撇下所有人,率先就往那一大片的帳蓬奔跑而回,剛好看到有團人影也在往這邊飛奔而來,那般熟悉,正是寒初藍。
“藍兒。”
夜千澤叫了一聲。
下一刻,寒初藍就飛撲而來,在半空中一頭扎入他的懷里,夜千澤趕緊攬緊她的腰肢,迅速地落在地上,心急地扶摟著寒初藍,急急地問著:“藍兒,怎么了?是不是大將軍為難你了?她對你做了什么?”
“千澤。”寒初藍連頭都不抬,緊緊地摟著夜千澤的腰肢,把臉死死地埋在夜千澤的懷里,委屈地哭泣著。
聽著愛妻的哭泣,夜千澤更是心急如焚,一顆心也被寒初藍的哭聲刺痛了,他萬分溫柔又急急地,推開寒初藍,心疼地挑起她的臉,看到她的一邊臉紅腫起來,他的鳳眸瞬間就變得森冷起來,低吼著:“她打你?”
寒初藍不說話,也不點頭,又一頭扎入夜千澤的懷里,很委屈地說道:“莫名其妙的,她本來就是愚忠,我舉例子駁問她,她就給我一記耳光,千澤,我覺得委屈極了……”僅有委屈沒有恨意,但有失望,是那種發現心目中的女神原來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凡人時的失望。
夜千澤心疼地摟著她,心疼地哄著:“藍兒,別哭,別哭,你哭得我的心都揪在一起了。”愛妻對玉鈴蘭那般崇拜,忽然被玉鈴蘭這般對待,心里會失望很正常,會覺得委屈也很正常。只是他覺得愛妻對待玉鈴蘭這件事,總是有點不合常理。
寒初藍這一路走來,什么委屈沒有受過?什么苦沒有受過?卻極少看到她哭,如今不過是被玉鈴蘭打了一巴掌,竟然哭得那般的傷心,夜千澤感覺得到不正常,可又找不出哪里不正常,只能當寒初藍太崇拜玉鈴蘭才會這般傷心。
夜千澤心疼的安撫,溫暖充滿了包容的懷抱,讓寒初藍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下來。
抬起臉接收到夜千澤心疼的眼神,寒初藍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臉上猶掛著淚痕,又紅了臉,說明道:“千澤,我……”
夜千澤愛憐地捂住她的嘴,愛憐地說道:“藍兒,別不好意思的,我是你相公,你受了委屈,向相公的哭訴很正常。”過去,她太堅強,他基本上看不到她的女兒柔情,是她愛上他后,話才多起來,偶爾也會向他撒撒嬌,但委屈痛苦什么的,她還是極少向他訴說,他希望,她的喜怒哀樂都能與他分享。
“我……其實一記耳光也就是當時很痛,事后臉腫,可我就是控制不了情緒,竟然……”她飛快地偷瞄四周,沒有看到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好在沒有其他人瞧見,否則真是丟臉。”
夜千澤輕柔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我理解的。你一扎入我懷里,星月他們就自動避開了。”暗衛們在這方面是非常識趣的。
再說了,寒初藍一扎入他懷里,就摟著他腰肢哭泣,暗衛們更是躲得遠遠的,怕寒初藍情緒恢復后不好意思。
“千澤,我沒事了。”
寒初藍摸摸腫起來的臉,說道:“你回營里吧。還有,你不要去找大將軍鬧,這事,我也有不對的。我的話說得太尖銳了,她會生氣很正常。不過……”寒初藍踮起腳在夜千澤的耳邊小聲地說道:“你要小心她,她剛才告訴我,帝都給她送來密函,要求她除掉你。”
鳳眸微閃一下,夜千澤再次察覺得了不正常,是玉鈴蘭對寒初藍的不正常。帝都的人要玉鈴蘭除掉他,他也知道,卻不是玉鈴蘭直接說的,是他猜測,是他的人傳遞來的消息。但玉鈴蘭怎么會告訴寒初藍?這種事,按理說是屬于機密的,而寒初藍是他夜千澤的妻子,玉鈴蘭怎么也不會告訴寒初藍才對的。
“藍兒,我先送你回家。”
夜千澤甩掉心里的猜疑,溫聲說道。有太多事情雖然安靜下來,才能細細地分析出結果。
“可是……”
寒初藍想說的是玉鈴蘭回來了,夜千澤擅自離開軍營,玉鈴蘭會不會找借口對付夜千澤?
“她想怎樣就怎樣吧,如果她要開始做了,就算我沒有做錯任何事,她也會出手的。”夜千澤淡冷地說了一句,便拉起寒初藍換了一個方向走。
“千澤,你還是回營里吧,我真的沒事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晚上,你要是不能回來,也在營里呆著。”寒初藍不想因為自己挨了玉鈴蘭一巴掌,就讓玉鈴蘭找到借口處罰夜千澤。
“夜將軍。”
遠處忽然傳來了余許的叫聲。
夫妻倆扭頭望去,寒初藍小聲地說道:“估計是玉鈴蘭找你了。”她緊張地拉住夜千澤的手請求著:“千澤,答應我,不要和玉鈴蘭鬧,這件事我真的有不對的。”
夜千澤抿唇不語,看著余許大步走過來。
“夜將軍,末將奉大將軍之命來告訴你,大將軍說讓你休息半天。”
啥?
夜千澤和寒初藍面面相覷,玉鈴蘭不是找夜千澤的毛病,竟然是讓夜千澤休息半天,夜千澤又沒有去攻城掠池的,無端端的就讓他休息半天?
“夫人怎么了?”余許發現寒初藍一邊臉腫起來,關心地問著。
寒初藍連忙去捂住腫起來的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得了腮腺炎,便是這種癥狀了,臉會腫得像個豬頭,吃點藥,休息兩天就會消腫的了。”
夜千澤扭頭看她。
余許也滿臉不解,問著:“腮腺炎,有這樣的病?”
寒初藍想了想,答著:“你們這里應該叫做豬頭肥吧。”
夜千澤和余許恍然大悟。
“余將軍,大將軍怎么會讓我休息的?”夜千澤是打算送寒初藍回去,順便和寒初藍說帝都里的變幻,沒想到玉鈴蘭忽然讓他休息半天,太古怪了。
余許搖頭,“大將軍只命人給末將傳話,讓末將轉告于夜將軍,末將瞧見大將軍把她麾下所有將領都召進了她的將營里,估計要對燕山城發起進攻,夜將軍,末將認為大將軍讓你休息半天,是安排你晚上行動。”
夜千澤深思著,覺得也有這個可能。
晚上偷襲敵營也是一種手段。
“夜將軍,夫人不舒服,既然大將軍讓夜將軍休息,將軍快點帶夫人去看大夫吧。”余許淡淡地笑著,知道寒初藍在撒謊,卻不點破。
寒初藍從玉鈴蘭帳中飛奔而出,此刻又一邊臉腫,用腳趾頭想,余許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夜千澤給余許使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讓余許在他走后,讓人去打探玉鈴蘭的作戰計劃,同時也讓兄弟們都找機會輪番休息,玉鈴蘭不會無緣無故地讓夜千澤休息的,十有八九會派夜千澤帶著云家軍夜襲燕山城。
余許心領神會。
夜千澤才放心地帶著寒初藍走了。
……
“星月,想辦法弄點冰塊來!”
一進家門,夜千澤立即低沉地吩咐著。
遠遠地跟著回來的星月,咻一下就閃身不見了,找冰塊去。
拉著寒初藍進屋里去,夜千澤就撕下了寒初藍臉上的面具,看著她俏麗的臉上印著鮮明的手指印,他的鳳眸又變得森冷起來,才接到父王出事的消息,轉身又看到愛妻被打,要不是愛妻一頭扎入懷里就哭,后來又緊緊地拉著他不讓他去找玉鈴蘭算帳,他估計真會和玉鈴蘭發生沖突。
“千澤,你別生氣,是我反問玉鈴蘭,如果少帝讓她扒大將軍的祖墳,鞭大將軍祖先的尸,大將軍是不是照做,然后大將軍一氣之下才會給我一記耳光的,我的言詞太尖銳了。”寒初藍小聲又歉意地解釋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訴了夜千澤。
剛才心里委屈,現在心平氣和了,寒初藍覺得自己真不應該那樣質問玉鈴蘭。
古代的人和現代的人思想不一樣,他們都有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固執思想,玉鈴蘭說她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也是正常的。她反駁玉鈴蘭的話放在這個年代里,就是大逆不道,讓夜無極聽見,保證摘下她的項上人頭。哪怕玉鈴蘭知道當年先帝登基的真相,畢竟先帝是勝利的一方,玉鈴蘭又與元太后是手帕交,更是玉家繼承人,玉鈴蘭站在先帝那一邊,就要一直忠誠下去,如今少帝讓玉鈴蘭降掉夜千澤,她明白少帝不過是想除掉真正的皇位繼承人,卻也只能那樣做,因為玉鈴蘭一開始就站錯了隊伍,便要一錯再錯下去。
還有,她剛才不該在一氣之下沖口而出,僅憑那些話,玉鈴蘭就可以置她于死地了,才給她一記耳光,已經是格外的手下留情。
禍呀,果真都是從嘴里捅出來的。
寒初藍心里后悔死了。
夜千澤的臉頓時綠了起來。
寒初藍的歉意更濃了,“千澤,我闖禍了。要是玉鈴蘭把這些話告訴了少帝,咱們都得死。我怎么能無所顧忌地在玉鈴蘭面前說出那些話來?”
“藍兒,你平時行事沉穩,這一次怎么會?”夜千澤想指責,瞧著愛妻紅腫的臉,又不忍再多說,捕捉到愛妻的歉意,他知道妻子也知道錯了。
怪不得玉鈴蘭動手打人了,換作任何人,都會生氣的。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聽到戰神的故事時,就對她有一種特別的好感,后來你說她是我們的政敵,可我對她還是有好感,初見她,她是又冷又酷又無情的,可我對她的好感還是不退,她被東辰帝君劫走后,我忽然心里會痛,也很擔心她。還有,千澤,剛才她打了我,她也錯愕,眼里好像有心痛。”
寒初藍覺得自己對上玉鈴蘭后,就是各種的不靠譜,變得像個三歲孩子似的。
夜千澤抿緊了唇。
“反正我一遇上玉鈴蘭,就變得弱智。”
寒初藍總結了一句。
夜千澤眸子更加的深沉。
寒初藍一邊深思著,一邊胡亂地嘀咕著,嘀咕了什么,她自己其實并不知道,“千澤,如果東辰帝君是我的親爹,那我親娘是誰?歐陽烈劫走玉鈴蘭做什么?既不用她來威脅玉鈴蘭的人,也沒有傷害玉鈴蘭,謠傳歐陽烈不是恨死了玉鈴蘭嗎?有機會劫走仇敵,怎么可能讓仇敵毫發無損地回來?還有這幾天大家都在找,怎么就沒找到兩人,兩人失蹤這幾天會在哪里?千澤,你說歐陽烈心愛的女人,會不會就是玉鈴蘭?這樣的話……玉鈴蘭會不會是我親娘?”
寒初藍嘀咕著分析完后,夜千澤的臉白了,寒初藍自己的臉也白了。
屋里一片死寂,夜千澤望著寒初藍,寒初藍望著夜千澤,夫妻倆誰都不說話,臉色卻是一個比一個白。
寒初藍的分析,有道理,再結合寒初藍對玉鈴蘭的好感,還有玉鈴蘭對寒初藍似是壓抑的不正常,夫妻倆的腦里都在狂叫著,不會吧?
這么坑爹!
寒初藍在心里慘叫著。
有一個敵國帝君當親爹,已經夠坑,夠狗血的了,再有一個是政敵的親娘……
天哪!
寒初藍狂揍老天爺,這么狗血的事情,千萬不能降臨在她寒初藍的身上。
她不要這么坑爹的身世。
肯定是她小說看得太多了,胡思亂想的。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不會這么湊巧吧,玉鈴蘭可是未婚的。”寒初藍趕緊找借口來否認這個可能性,抵死不愿意接受這么坑爹狗血的身世。“可是她看過我的真面目后,又摸我的臉,我察覺到她的手都在顫抖,她眼里有心痛,她又幫我戴回面具,我當時想到著她看到我的真面目后,會不會因為和歐陽烈有仇,錯把我也當成仇人一刀咔嚓了,結果卻是那樣。”
“藍兒。”夜千澤低低地,又輕輕地叫著,也很想抗拒這件事的真相真是如此,可心里卻明白,寒初藍的身世百分之八十就是如此。
回想起玉鈴蘭對自己的態度,初初,她分明就是想讓他戰死沙場,讓他打頭陣,自從玉鈴蘭收走了她的畫像后,玉鈴蘭對他的態度,似有若無地改變。就拿數天前的那一場血戰來說,玉鈴蘭竟然不再派他去打頭陣,而是讓他去奪回糧草,雖說奪回糧草也很重要,危險性相對于上陣殺敵來說,卻小了很多。這會不會是玉鈴蘭想保住他的命,所以故意那樣地安排?
還有現在讓他休息半天,真的打算讓他晚上帶兵偷襲敵人嗎?還是另有深意?因為玉鈴蘭打了寒初藍一記耳光,玉鈴蘭猜到寒初藍此刻需要安慰,所以讓他休息半天,剛好可以陪著寒初藍,安撫她的情緒。
“不管了,就算他們真是我的爹娘,一個二個都沒有認我,我就當作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心里很想知道答案,可是她所謂的親爹親娘都沒有一個人跑來認她,她再抓狂也是無濟于事的,還不如先撇到一邊去,以后再說。
“千澤,爹,好像出了點事情。”寒初藍轉移了話題,這也是她去軍營找夜千澤的原因。
夜千澤倏地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