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佬失蹤了。”我說道。

“失蹤個屁，這房子鎖了門，別說他是鬼佬，就是鬼仔都跑不出去，這家伙一定是躲在不知道哪個角落里，想讓我們著急了，再出來嚇我們一下，別理他，我們吃早飯去，他躲的沒意思了自己會出來。”付新漢一進門就說道。

看著地上那一攤垃圾，付新漢又是皺了皺眉：“這家伙是遇見什么貌美如花的女鬼，在大廳大戰了三百回合？”

“女鬼也是滾床單吧，他們滾垃圾桶？”我隨口道。

“可能他口味比較重吧……”付新漢說道。

和付新漢的玩笑話，基本可以略過，付新漢的想法，基本和我之前在腦子里一晃而過的那一絲想法很是相似，這教學樓沒有別的出口，門一關，上個鎖，簡直就是個鐵籠子，就是插翅也難飛出去。李昌盛不知哪去了，這下也一時找不到他，也就只得任他去了。

“別理他，我們吃飯去。”付新漢說著拉我出門去。

剛出了教學樓，我們便見到三三兩兩的孩子從外邊進來。

“負心漢，你學校周末還有上課？”我問道。“這才六點多，太殘暴了吧。”

付新漢也看了看那些學生，低聲道：“是趙老師的補習班。”

“趙老師？就是那個……極品？趙秀蘭老師？”我隨口問道。

趙秀蘭老師我是見過的，四五十歲的年紀，見到她是一次縣數學同課異構教研活動，因為活動地點被安排在我的學校，于是乎我也去聽了幾節課，這期間就有趙秀蘭老師的課。盡管我不過是個入行還不到三年的新教師，我也是能夠聽得出來，趙老師上的課實在……不，怎，么，樣。一節課下來，課堂是死氣沉沉，期間，不但完全講不清課程的重點難點，甚至還有對學生大吼大叫的情況。

而偏偏她又是總是以“名師”的頭銜亮相，這又令我很是好奇。

“她周末都是在這里辦班的，一個奧數班，一個口算班，還有一個作業輔導班。”付新漢說道。

我驚了一下：“一個人辦三個半？怎么辦到的？她有分身術么？”

付新漢哼了一聲：“所以才這么早，早上六點半到九點半，九點半到十二點半，下午一點半到四點半。本來晚上還要辦一個加強版的，不過學生都不愿意晚上到學校來學習，后來就沒辦成。她平時又帶了二十幾個半托學生，十個全托學生。是我們第八小學的致富典范了。”

“天……”我是佩服地一句話也沒有了，“近期不是上頭在嚴查亂辦班么，她這不是頂風作案么……”

付新漢低聲道：“哼，她有她的背景，這點事情算什么，就算是……”

而說到這里，他是忽然停住了嘴，校門口是開進來了一輛車子，在滿是伊蘭特和科魯茲之類的平價車的校園里，這輛車子的車頭上，藍白相間的巴伐利亞機械制造廠的標志很是奪目。

“BMW740……還真有錢……”我

不禁感嘆了一句。這樣一輛車，基本是頂普通教師二十年的工資收入了，一般的教師，是絕開不起這類車子的。

車子就隨意地停在了花壇邊，自車里下來的，正是趙秀蘭趙老師。

“趙老師……”付新漢打了個招呼。

“小付呀，是你呀，你今天怎么有空來學校玩了呀，你的女朋友呢，哦吼吼，差點忘了你剛剛和她分手，哎呀算啦算啦，不要難過啦，開心一點。哎呀不聊了，我要先上課去啦……”趙老師巴拉巴拉一通，直接把我聽得一愣一愣的。付新漢不過是同她打了個招呼而已，卻是反被一堆話打了一巴掌似的。

趙老師說完，已是進了教學樓去了。

“好神奇的人物……”我嘆道，我也終于知道，為什么就連一向是老好人面目示人的付新漢都表現地很不喜歡這老師。

“神奇吧……”付新漢說道。

就在我們離開校園之時，我聽到了教學樓之中，趙秀蘭老師那大嗓門：“這都不會！蠢的跟我家的狗一樣！把它抄二十遍！抄完再繼續做！”然后便是一陣子的摔東西聲音。

我又是感嘆了一句：“這樣的老師……都沒人投訴她么……”

“后臺硬，有什么辦法，換成別人，早被開除了。”付新漢說道，“別理她了，我們吃早飯去……鬼佬那家伙一定以為我們急壞了，我們偏不要急，讓他急了自己來找我們。

而我心中，一直有那種不安的感覺。

或許這場賭局，原本就是錯誤。

或許這教學樓里，真有什么存在？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中午而愈發強烈，我與付新漢在吃完早餐之后，就去了付新漢的住處，一直玩游戲到中午，又在他家簡單吃了點便飯玩到下午，直到了晚飯時間，李昌盛依然沒有聯絡我們。或許這廝不見我們找他，就顧自走了？

但這種想法，我馬上就自我否定了。晚上還有節目，還是他贏過去的去外灘十八號喝酒的互動，他怎么會自己走了？

而我們接到的下一個電話，竟是李昌盛的老婆打來的。

李昌盛的老婆劉瓊瓊，原本是第八小學的代課老師，和付新漢是同個辦公室的，在各種綜合教研活動上我也見到過幾次。在劉瓊瓊嫁給了李昌盛之后，我們也就和李昌盛成了好朋友。在劉瓊瓊代課期滿，離開了第八小學之后，反倒是李昌盛經常和我們一起玩了。

李昌盛經常和我們倆一起出來喝酒，他老婆是知曉的，而經常也有喝多了夜不歸宿，他老婆也是知曉的。不過因為我與付新漢兩人是教師，給人的印象除了是酒鬼以外，還基本算是為人師表，于是他老婆比較放心他跟著我們廝混。

而這一次，他的老婆是打電話到了付新漢的手機上。

“劉老師，有什么事嗎。”付新漢按下了免提。因為習慣的問題，盡管劉瓊瓊早已離開了教師隊伍，我們還是依然尊稱她為劉老師，而沒有喊他嫂子或者別的

什么。

“昌盛的手機怎么都打不通，你們叫昌盛接電話。”李昌盛的老婆說道。

“鬼佬……不，李昌盛他……沒有回家嗎？”我驚道。

“他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劉瓊瓊問道。

我頓時是在心中大喊不好。

李昌盛絕不是和我們開玩笑了，他沒有理由在這時候還躲著。即便是故意躲起來，也應當是現身了——繼續躲下去毫無意義，付新漢和他的賭約是他贏了，這時候，也應該是出來要求付新漢履行賭約了。

李昌盛不是躲起來了，是真的失蹤了！

“怎么辦！”付新漢看著我。

“走！再去找找！”我立即站起了身。

“喂！你們在說什么！昌盛他哪去了？！”劉瓊瓊問道。

我也只得實話實說：“劉老師，李昌盛他……好像不見了，我們現在去找他……”

“他失蹤了……？”劉瓊瓊問道。

我不想說“是”，而如果不是電話看不見我的話，我很想點點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如此。

“我們再找找……”我說道。我看了一眼付新漢，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上的神色，也是有了些緊張。

“你們兩個，給你們二十分鐘時間，找不到他，提頭來見！還有，打他電話都不接，找到以后叫他回家跪搓衣板。”劉瓊瓊大聲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劉瓊瓊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此時依然還不是很焦急，甚至說話還是很輕松的語氣。而我與付新漢則是明顯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李昌盛一定不是簡單為了給我們個驚喜驚訝驚異什么的而故意不出來，我們必須盡快把李昌盛找出來，我期盼最好李昌盛不過是在某個角落里睡著了，一覺睡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不知人間是何年。若是能找到他，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若是李昌盛真的失蹤了，

而若是找不到……

就是劉瓊瓊都會把我們生吞活剝了。

“實在找不到的話，我們……？”我低聲道。

“我們先找，找不到再說。”付新漢說道。

我們說著，又是回到了第八小學。

趙老師的輔導班已經下課，學生們正是三三兩兩地離開學校，那輛BMW740也是從學校里緩緩駛出，經過我們身邊，更是一腳油門，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一次去到那教學樓，是沒有了那樣的閑情逸致的了，很明顯的，這已是一起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了，一個大活人，怎會憑空在教學樓消失。就是真遇見了鬼被嚇死了，或是遇見了僵尸被咬死了，好歹也會見得尸體，也不會那么憑空不見了。就算是吃得連根骨頭都不剩了，那衣服褲子鞋呢？那些東西可不好消化，吃粽子都還要剝皮呢！

鞋？

我也忽然想起了這茬。

在付新漢的辦公室里，遺留了李昌盛的一直鞋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