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這個時候,我是最沒地位的
甚少見米初妍這樣的雷厲風行,說走就要走,拉著寧呈森的指節(jié),只朝米安博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寧呈森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如此,但只要她愿意走,他大把時間和機會去問,所以這會兒,他一點都不著急,任由她拉著。
反是米安博,書房追了出來:“哎哎你們兩個,這飯都還在喉嚨口呢,走什么走?”
時間確實還挺早的,米初妍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在廚房忙活,一家人回來就開飯,到現(xiàn)在也不過才晚上七點。
現(xiàn)在的季節(jié),天黑的越來越晚,雖說晚上七點,卻還殘留著白晝的亮光。
“爸,我剛不是說了,我要回醫(yī)院!我要用功去!免得你總是期待著我調(diào)崗!”米初妍并沒有將米安博的不悅放在心里,拉著寧呈森到客廳,自己又跑回房間收拾包包,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米安博一臉嚴父的姿態(tài),瞪她:“一個月沒回家住兩天,好不容易回來吃個飯又趕著走!這樣的工作還要來干嘛?今晚上給我在家呆著!你要用功也不在乎這點時間!大不了讓呈森在這里陪你陪晚點!再大不了家里還有個房間可以住下來!你要找什么資料,直接問他就行!他腦子里裝的資料比你這會兒去醫(yī)院要強太多!”
素日里米安博是不怎么管米初妍的,疼都來不及,又怎么會讓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可事實上,也確實如米安博所說,以前就算米初妍再忙,也沒有試過一個月都不擱家住,不抱著父親手臂撒嬌的。
這下倒好,談了戀愛,再加上工作一忙,他這個老父親直接讓她給甩腦后邊去了!難為他今天早上知道兩個年輕人要回來吃飯,還特意起了個大早跟著去買了那么多菜!
米安博的心里,有不甘有氣憤,恰好撞上從廚房收拾好出來的唐心梅,還忍不住哼了哼氣。寧呈森不懂,米初妍不懂,可唐心梅卻是知道米安博在跟她哼什么氣,早就背地里在她面前埋怨過,不該讓女兒太早戀愛!
唐心梅無奈他為人父的別扭,只得給女兒打了打眼色,讓女兒自己解決。
米初妍是那種,心里揣著明確目的的時候腦子就特別靈光的人,接到唐心梅的眼色,也不管身邊都有誰,呵呵笑的粘上米安博:“爸,瞧您說的!當初二話不說把我送進穗城省院神外科的是您,現(xiàn)在動不動就拖我后腿的也是您,您這是有多別扭?而且我都在神外那么久了,你現(xiàn)在讓我撤,我之前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辛勞就浪費了?再說了,現(xiàn)在醫(yī)院都知道我和小寧在談戀愛,您說啊,小寧這一走我就走,醫(yī)院里的人該怎么說我?沒有小寧我就不能憑自己本事活了是不是?”
被女兒擠兌,米安博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抽搐,撒嬌般的女兒嬌態(tài),更讓他不自覺的軟了軟話:“我現(xiàn)在有讓你必須撤出來嗎?我只是讓你今晚留在家!”
米初妍有些無力,攀著米安博的肩頭,側(cè)眉,給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淡然坐到沙發(fā)上疊腿看雜志的寧呈森發(fā)去求助目光,郁悶的是,寧呈森抬起了頭,卻只是瞥了瞥她,而后又繼續(xù)回到自己的雜志中。
忍不住有些郁氣叢生,剛剛飯桌上她沒想著走,他偏在那兒左右游說,還給她找借口,現(xiàn)在倒好,她急著要離開了,他偏還不幫忙了!
米初妍不禁在心底暗暗打著算盤,想著待會等她成功溜家,得跟他算回總賬!
唐心梅是懶得去看那對父女,抽紙巾擦干了手,轉(zhuǎn)至寧呈森面前的沙發(fā),往下坐的時候,問寧呈森:“妍妍找你幫忙呢,不過去說兩句?”
未來岳母面前,寧呈森倒很是尊重,放下了交疊的長腿,合上雜志,笑道:“這個時候,我是最沒地位的,更不能說話!”
他跟米安博是至交,兩個人聚到一起,喝茶下棋,聊天南地北怎么都行,但就是不怎么聊米初妍。
一旦聊到米初妍,他們就屬于敵對,就如同現(xiàn)在,米安博想米初妍留在身邊,而他,則是想米初妍跟他走,所以,注定聊不起來!他不說話憑著米初妍定然能磨過米安博,但他一說話,反倒會是弄巧成拙!
唐心梅正著手泡花茶,打算給米安博降降氣,聽見寧呈森的話,不由打趣:“就你是人精!”
“哪里,是阿姨看的最清。”寧呈森謙虛的笑了笑。
寧呈森是真的精,他只跟唐心梅套近乎,套的唐心梅對他怎么看怎么滿意,打電話要來吃飯,也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給唐心梅打,但他從不在米安博面前露出半點諂媚之笑,因為米安博不吃那套。
在米初妍的問題上,米安博對他有什么別扭心態(tài),自有唐心梅和米初妍為他解決。聽著唐心梅玩笑式的夸贊,寧呈森卻只覺汗然。
試問,有多少男人能像他這樣,在女方家庭,以摯友,以導(dǎo)師,又以未來女婿的身份存在著,其中的相處之道,更講求個技巧,這絲毫不比他在科研上的研究要輕松!
抬眼,再次望了望那對父女,似要大功告成,米初妍一臉興奮:“謝謝爸!”
話落,轉(zhuǎn)過身:“小寧,我們走咯!”
那句‘小寧’,讓寧呈森無可奈何的露出絲笑,起身跟唐心梅道別,唐心梅也似被逗笑,直道:“看來我是不能再喊你小寧了。”
指節(jié)輕巧的扣著西裝,寧呈森淡聲:“無妨,讓她喊吧,挺新鮮。”
經(jīng)過米安博,頓步:“米叔,那我們先走了,回頭我跟向教授說說,讓他給妍妍多些假好陪陪你和阿姨。”
米安博哼了聲,擺手:“算了,免得到時我又被說成是拖后腿。”
寧呈森有意要多說兩句,卻是被米初妍直接拉走,直到大門緊閉,米安博又哼了兩聲:“女大不中留!”
對自己的丈夫,唐心梅是好氣又好笑,敲了敲茶幾:“行了,人都走了,你還瞪,瞪門板吶!過來喝花茶,小寧帶過來的,味道不錯!”
米安博愛喝茶,米家的茶葉基本是寧呈森包下來的。紅茶,綠茶,烏龍,普洱,乃至花茶,他會間隔著買,品質(zhì)自然是上乘的。
以前買,是因為跟米安博交情好,后來因為米初妍,買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就更用上了幾分心。
人的嘴是很容易養(yǎng)刁的,品嘗慣了好茶的味蕾,讓米安博開始看不上單位的那些普通茶葉,經(jīng)常還把自己家的帶到單位去喝,每次在家休閑下來的時候,更是茶不離手。
可是這會兒看到,米安博開始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嫌棄:“誰要喝花茶!女人喝的玩意!糖衣炮彈!”
糖衣炮彈這樣的字眼,米安博不是第一次說,唐心梅懶得跟他辯:“你不喝我喝!那些茶你也別喝了,炮彈呢,別炸著你。”
米安博一時沒說話,坐了下來,嘆息:“罷了,幸好是呈森。”
“幸好他什么?”唐心梅沒悟出來,追問了聲。
“幸好是他,他不會亂來。”
“你這不會亂來指的是什么?你不會以為他們還純潔的只是拖拖小手,天天一起研究醫(yī)學課程吧?”
米安博睨了妻子一眼,而后,見唐心梅笑不止,笑過之后,顫聲道:“我先聲明,我是很認可小寧這個人,包括他的為人,事業(yè),品性各方面,但我也同時告誡過妍妍,女孩子不可隨便。但你看他倆現(xiàn)在這程度,還有可能純潔么?小寧再恪守,他也是男人!你也是年輕過來的,你不懂?”
唐心梅的口無遮攔,讓米安博臉色微漲,斥聲:“沒點長輩的樣!”
“我也沒當他們的面說不是嗎?再說了,長輩怎么了?長輩不都是小輩過來的?女兒再寶貝,她的人生也需要自己走,反正我是很開明的,就算最后他們一拍兩散,至少妍妍沒有遺憾。而且,我跟你打包票吧,他們這輩子都散不了,不單散不了,以后你注定會多個兒子,你瞧小寧慣妍妍那樣,以后呆我們這家的機會不會少。所以我勸你,你那別扭勁也省省,你女兒跑不了!至于寧家的那些事,小年輕,折騰些磨難些也沒什么,越折騰越磨難以后的婚姻生活才越會懂得珍惜,只要他們平安健康,我是無其他所求。”
唐心梅心平氣和的發(fā)言,身邊的米安博卻是早已恢復(fù)了正色,對妻子的話,嗤之以鼻:“這是誰都能預(yù)見的事,要你打包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