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 愛上一座城,只因一個人
很少聽過他一下子說那么多話,本是個成熟穩重的男子,卻因為即將見到自己的妻子,還有那場即將到來的婚禮,而激動著,歡喜著。
像是怎么壓都壓不住,喜悅讓電話那端的他滔滔不絕,淺笑不止。
他的聲音真好聽……
沉沉的,極富磁性,還有略微興許是熬夜做手術帶來的疲累啞色,柔柔的,混合著輕輕的夜風聲音,竄進手機,回蕩在她耳中。
那是怎樣的一種迷醉,她好像找不到恰當的形容詞來表達。
只記得后來,研究室的前輩們說:“快到中午用餐時間了,我們喊你十幾遍呢,怎么就聽不到呢?”
是啊,她聽不到呢。整個人都被他迷惑著,飄飄然的,失了聽覺,失了視覺,仿似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唯有他的聲音,讓她感動的又酸又澀。
那天的午餐是前輩從外面的餐廳打包回來給她的,彼時,她跟寧呈森的通話,剛剛結束不久。
她告訴寧呈森,她有東西要他帶。
他忙問:“是什么?東西多不多?如果多的話,我去書房用筆記下來,這樣就不會漏掉。”
她的喉嚨有些堵,卻還是打趣:“你不是大教授大學問家嗎?你不是天才嗎?讓你帶點東西還要筆來記?”
他又笑了兩聲,沉沉道:“這段日子手術做多了,頭疼,我怕忘。”
“我給你揉揉。”
下意識的,她如此回,繼而又覺得好笑:“怎么辦?手沒那么長……要不你去找專業的按摩師揉揉。”
米初妍雖是玩笑,卻也是關切的建議。
只是,那端的男人似乎不悅,略斥責:“你不知道按摩師很復雜的嗎?”
“你可以找正規的。”
他不以為然的嘁了聲,轉回話題:“快說,讓我帶什么?”
“嗯……”
“你等等,我去拿筆。”
有那么幾秒,他未說話,卻是可以聽到沉穩的闊步聲。她以為他只是開玩笑,沒想到卻真拿起了筆,柔緩的聲音傳過來:“我在書房了,你說。”
米初妍勾了勾唇,抿著細線的唇角,久久上揚著:“好好的,把米初妍的老公帶過來。”
刺啦——
鋼筆的尖端,刺破了白紙。
后知后覺的寧呈森滿臉條狀黑線,原來自己是被小女人給耍了通……
作為與女性接觸并不太多的男人來說,他想當年的以為,女人的細鎖東西很多,準備起來也很麻煩,如果這個漏了,或者那個忘了,很不好。
所以他才會這么認真對待著。
只是,雖說被頑皮的小妻子耍了通,他竟也半分不惱,瞇了瞇眼:“我以為你會讓我準備ABC?蘇菲?”
米初妍:“……為什么?”
“因為你用慣了,然后倫敦那邊沒有這樣的牌子。”
米初妍當即被口水嗆咳了番,好不容易緩下后,故作淡色:“勞煩寧先生,想的真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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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
夏晴每天安排家里的司機和傭人跟著她出去各種采辦各種張羅,轉眼間,偌大的寧宅,裝點的越來越有氣氛。
老太太精神好的時候,也會跟著湊熱鬧,要不跟著清點宴客名單,要不就剪剪喜慶的彩紙。
倫敦時間,5月16日早晨,推掉寧婕相邀的米初妍在樓上臥室收拾妥當,打算下樓用早餐,接著去機場接寧呈森。
事先沒有跟寧呈森說,想給他個驚喜。
那天她穿著白色的棉質襯衫,襯衫的下擺松垮的嵌在黑色的牛仔褲腰里,滿頭墨發傾瀉的垂落在胸前后背,腳上是一雙黑白條的運動鞋。大約是因為心情甚好的緣故,腳步輕盈,體態柔美。
“小太太早!”
“小太太好!”
“小太太今天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早餐?”
從三樓跑到二樓,從二樓跑到一樓,經過的傭人都在向她問好,而她,抱著燦爛的笑頰,一一回應著說:“早上好!”
五月中旬的倫敦,陽光似乎多了些。樓梯正對著大面積的窗戶,朝陽輕而易舉的穿透玻璃窗,洋洋灑灑的落在回旋樓梯的每個角落,也落在她清亮的眼眸里。
米初妍忽然覺得,愛上一座城,只因一個人。
倫敦,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到存下感情,這個城市有了她喜怒哀樂的痕跡,并且,隨著日子越過越久,喜怒哀樂也會越堆越多,到最后,這里便成了她無法割舍的家。
多么奇妙的人生變遷……
仿似在剎那間深刻的領會,寧呈森為何如此放不開穗城。
原來,換作她,她也是放不開的,放不開倫敦這座古老的城,只因為這里有他,有他的家人。
客廳里,寧振邦在看報紙,夏晴在倒水喝,沒看見老太太,尋常這時間,她多半在家傭的陪伴下到庭院慢走散步。
“爸爸早!媽媽早!”
隨著腳步靠近,米初妍揚聲喊客廳的那對中年夫妻。
寧振邦甩了甩報紙,回頭響亮的哎了聲。
夏晴說:“妍妍,今天我讓廚房的中餐師傅給做了蝦餃,一會多吃點。”
“好,謝謝媽媽!”米初妍輕快的音調,心是甜的,說話的聲音,都能膩死人,夏晴很開心,忙說著要去廚房看看,能吃了沒。
米初妍坐到寧振邦對面,隨手抽了張他看過的報紙問:“爸爸,今天不用去公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