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寧主任跟袁副院長吵的不可開交,誰都勸不住
那個下午,米初妍坐在空中花園里的涼亭里頭跟紀唯寧聊了很久。
大半年的時間沒見,她比那時候胖了些,皮膚更滑了些,除了那個幾乎要將她肚皮撐破的肚子,還有越來越傲人的上圍,全身上下都沒有任何的贅肉。
米初妍羨慕的感嘆,說徐暮川把她養的真好,說紀唯寧真會長肉,該長的地方長了個夠,不該長的半點沒多。
紀唯寧戳她,說你不懷孩子也照樣豐滿!身材玲瓏,偏還凹凸有致。回是那么回,可紀唯寧那張清麗的臉龐,洋溢的卻全是幸福的笑容。
米初妍自然能夠想象,她被徐暮川寵的有多過份,說是徐家的祖奶奶都怕不為過了……
其實不想讓她憂心她的事,所以米初妍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自己,可是后來,不知怎的,紀唯寧問起了她的畢業禮,問起了她的未來規劃,關于出國學習那事兒,也就這么提起來了。
雖然米初妍自己心里有想法,但她覺得,做為紀唯寧這樣的過來人,聽聽她的意見,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紀唯寧沒有過份鮮明的表態,她只是說了幾句話。
她說:“這個世上,能找到一個全心為你的人,不容易,不是誰都有福分,如果你遇到了,就要珍惜。也許你有你的想法你有你的追求,可是,當你成為他的不忍心,與其掙扎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如成全他的身不由己。沒有什么,比以后很多年很多年的幸福來的更重要。”
米初妍是有些發怔的……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紀唯寧,她跟寧呈森之間的事,她也相信,徐暮川不會主動去說什么,可是,她這樣的一番話,卻不由讓她猜測,即便是誰都沒有告訴,她亦可以在蛛絲馬跡中尋找到什么,而后,隱隱有感覺。
她是個心思剔透的女子,亦是個沉穩有主見的女子,看穿不說穿,看穿不逼問,這樣的紀唯寧,一直都讓她有另外一種安全感,那感覺,就好像是足夠給她依賴的姐姐。
兩人聊了很久,若不是紀唯寧大腹便便,米初妍幾乎都要忍不住鼻酸的偎進她懷抱……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堅強,這一路過來,她只是沒辦法找到讓她軟弱的傾訴之處。麥曉晨不行,雖然要好,但她性子不夠穩,說一樁也不說兩件!她學校里的朋友也不行,剛踏出社會,沒有那份見識和氣度。
就如同紀唯寧在穗城只有她那樣,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講,她也只有紀唯寧。
這種感情,不同于其他的任何情感。
她跟寧呈森,她跟她的父母親,她跟她的朋友,她跟紀唯寧,這都是不同的。只可惜,遇上如此特殊時期,不能事事跟她多言。
光照漸落之時,徐暮川過來接她。
他給她遞水喝,擰開了保溫盒的蓋子,他攙她起身,他為她遮傘,他小心翼翼的護著她前行,他們走走停停,他的眼里,都只有她……
這樣的畫面,即便是旁人看著,亦是窩心和羨慕,更何談紀唯寧本人,怪不得,懷孕后漸發好看的不行。
米初妍是沉思的目送著他們離去的,那樣和諧溫馨而又幸福的畫面,如果換作是她和寧呈森,又會是怎樣?
她覺得,她大概不會像紀唯寧那樣溫順,她是那種安靜不下來的人,就算以后懷著孩子,可能也會在生氣時跺腳,饑餓時狼吞虎咽,高興時樂呵不止……
而寧呈森呢,他會是如何?
想來想去,大概也就只剩下皺眉皺眉再皺眉,無奈無奈又無奈……
坐的久了,有些累,她晃了晃自己的雙腿,而后,盤到石凳子上,看著熟悉的空中花園被夕陽的金光籠罩,莫名想起去年,她把寧呈森堵在這兒,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所有的情景物,包括當時他的表情他的反應,都歷歷在目。
而后,便在不知不覺中,想的越來越遠。
恍惚中感覺到有人在不遠處喊她米醫生,彼時,斜陽已經投進涼亭,打在她身上,暖烘烘的,暖的有種發癢的感覺。
她蹭了蹭,而后抬望,看見是神外的石護士長,忙應聲,想要起身迎過去,發覺腳有些麻,只得抱著涼亭上的石柱子緩了緩。
也是這緩神的空隙,石護士長已經跑了過來,略微氣喘:“米醫生你怎么還在這兒發呆呀!”
做事向來周全靠譜的石護士長用這樣急的語氣跟她說話,這讓米初妍意識到,她并非是路過而已。
蹙了蹙眉:“是病房有什么事嗎?”
米初妍所能想到的,好像只有這個,病房的患者總有瞬息萬變的可能,也許上一分鐘好好的,下一分鐘就踏進了鬼門關,而她們往往能做的,就是盡一切力量挽救那些人的生命。
可是,石護士長連連擺手,喘氣的樣子像是跑了很遠的路,好一陣才說:“行政樓——會議室——寧主任跟袁副院長吵的不可開交!岑院長都勸不住!一群院辦的人也都勸不住!”
米初妍驚駭,心噔噔的:“為了什么吵?”
寧呈森跟袁振不對付,這點整個神外科室的人都知道,但以往再如何不對付,袁振也不敢撕破臉皮,寧呈森也不會爭鋒相對,哪怕他有看不過眼的地方,他最多也就是不說話,不執行,用他自己的方式來無視袁振的存在。
他是個很能拿捏分寸的人,怎么可能跟袁振那個狗腿子吵架?
石護士長單手捂胸,平息著呼吸,語調漸緩:“我不知道啊,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然后很多同事都跑過去看。你也知道的,寧主任向來脾氣大,發起怒來腳板抖一抖我們都害怕,你說,如果袁副院長真的較上板了,到底吃虧的是誰呀?”
米初妍已經等不及回應石護士長,直接拔腿狂跑,行政樓的方向,從她這邊過去,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得跑過長長的走廊,再穿過懸空橋,還得爬上會議樓層……
七八分鐘的時間,米初妍喘著粗氣出現在會議樓層,根本不用問,人多的地方,便是她要去的地方。
她沖著上前,掰開一個又一個的身軀,以著靈巧之姿擠在窗戶的最前面。
其實里面在吵什么,外面真的聽不見,大門緊閉,窗戶的玻璃門是隔音的,所能看見的,也不過是袁振的劍拔弩張,以及,寧呈森疾厲的面色,還有,他盛怒的扯落領帶,將那東西丟擲袁振臉上的行為……
岑霖在勸袁振,勸不住,袁振怒的將桌上所有文件都撒落。院辦的人在拉寧呈森,被他用力掙脫。
米初妍想敲門進去,不敢,也退不出人群。
是岑霖看見她,放下袁振走到門前,探頭出來和聲招呼她進門,她這才得以進去。
進去的時候,已經沒再吵,袁振畢竟上了歲數,爭吵過后氣有些跟不上,撐在辦公桌沿,只用目光瞪他,亦瞪她。
米初妍是完全懵圈的,寧呈森看到她的時候,面色才好似稍微緩了那么一些些,但也沒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轉瞬又回過頭去,看著袁振:“我站在科室主任的角色上,你可以說我假公濟私,甚至可以說我營私舞弊,把僅有的名額給了米初妍!但這次交流學習的場所是英國KB!我想讓誰去就誰去!你看不慣你可以請辭!我呆不慣我分分鐘走人!米初妍雖然是個剛轉正的住院醫,但是,有我在,她永遠不受你掌控!”
寧呈森沒有給任何時間讓米初妍詢問,那話之后,拖起米初妍的手腕就大步外走。門外人群頃刻散開,給他前進的方向騰出條暢通的道,在他的橫眉怒目中,低頭的低頭,張望的張望……
會議室里留下岑霖袁振還有其他的院辦領導。
多數人都在搖頭嘆,說寧教授什么都好,就是脾氣不行,當然,也同時說袁振,那么多年都對付過來了,何必在這等小事上過分計較。
岑霖背著手,在自己這個副手面前,同樣嘆息:“你又何必這樣?帶頭鬧開了,別的住院醫意見疊起,我們管理層還不好辦,這不是給自己找事?管理管理,管的不是制度,而是人心,我們醫院需要寧教授撐臺,你把他氣走了,我去哪兒再找一個這樣的人才?還有,他狂妄,但他有狂妄的資本,別說一個交流學習的機會,只要他想要,整個KB醫院都是他的。難道你忘了他的履歷?他的國籍是什么?我又為什么事事禮讓他三分?他只是想要低調的在這個地方干自己想干的事,而我,也不好隨意去曝別人的隱私。所以,一直都未跟你們說他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