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爹爹?這些日子怡兒好想爹爹,以後怡兒再也不要離開爹爹了。”
法傲輕輕撫摸著怡兒,哭著連聲道:“不會的,以後爹爹再也會離開你的,怡兒乖,爹爹發誓。”
“夫君……”嫣雲也激動的咽哽住。
安王和古成早在後面觀看多時,此時也難免熱淚盈眶,骨肉親情確實令人感動。
“三弟,這裡說話不太方便,讓弟妹和侄女到府內說話吧。”
“來昂一時失態差點忘卻了,兄長說得對,嫣雲、怡兒我們進府內再說。”
嫣雲自然是不認得安王與古成的,她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二人,聽著自己夫君的稱呼似乎二人與之關係不一般,她試探著問道:“夫君,這二位是?”
“呀,你看我,一高興把這事情給忘了,嫣雲來,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爲夫的結拜兄長,這位是長兄也是當今大寧的安王殿下。”法傲指著安王解釋道。
嫣雲大吃一驚,慌忙領著怡兒下跪:“民婦無知,不知是殿下,請殿下恕罪。”言語過後居然賣力的磕起頭來。
安王心中有些無奈,看來寧北的官吏在百姓心中形象很是不佳啊,先前初識法傲時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吏治敗壞恐怕也是邪教得以乘勢而起的一個重要原因。
“弟妹不必如此,快快起來,小侄女也起來吧。”安王笑容可掬的扶起了二人,被扶起的嫣雲感覺自己彷彿如在夢中一般。
法傲看著自己的兄長,心中很是舒心,對比之下寧北的官吏實在是猶如天上地下,罷了,先不去想它了,他指著古成繼續介紹道:“這位是二兄古成。”
嫣雲聽著頗爲驚奇,打過招呼後反問道:“古成?可是對弈坡火燒邪教二十三萬大軍的古效維?”
古成向來是居功不傲的,縱然是恭維之語聽多了還是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他微微點了點頭:“弟妹過譽了,正是區區在下。”
法傲聽著高興,與古成打趣道:“不想二哥的名聲已然這般了得,幾月之間應該已是傳遍大寧了。”
“哪裡,哪裡,三弟斬殺賊將章武名聲怕是不在爲兄之下。”
“哈哈!二哥謙虛了。”
嫣雲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她盯著法傲:“夫君,真的是你殺了章武?”
“正是,嫣雲你怎麼了?”法傲覺得有些奇怪,這好像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古成朝著安王使了個眼色,安王自然會意:“弟妹領著侄女找尋三弟一路辛苦了,先到府內再敘舊吧。”
嫣雲哪裡敢說不,領著怡兒便跟著安王等人往府內而去,邊走邊與法傲言語,心中倒是十分的愜意。
太守府府內衆人坐定,安王問道:“適才弟妹對三弟斬殺章武之事似乎頗爲驚奇,這是爲何?”
“兄長容稟,先前夫君殺了邪教幾個教衆後逃逸,不曾想恰巧章武路過此處,我與怡兒躲在柴草之中方得幸免,公公與婆婆卻是……卻是……”嫣雲說到這裡早已經是泣不成聲,無法再言語了。
法傲大急,雖然已經可以想到結果,但是依舊追問道:“嫣雲,爹孃怎麼了?你快說啊!”
嫣雲只是哭泣,卻不願回答,怡兒卻哭著回答:“爹爹!爺爺和奶奶都死了!怡兒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怡兒好想爺爺和奶奶!”
法傲聽後大哭,須臾之後大怒道:“邪教逆賊毀我家園殺我雙親,我法傲與你勢不兩立!”
“三弟,爲將之人要控制情緒,不可隨意發泄情緒,好在章武已經被你所殺,伯父和伯母算是大仇得報。”法傲的情緒太過容易波動,讓他做到喜怒不變色看來著實是太難了些。
法傲的情緒自然沒能一下子平復下來,他撲通一聲跪下,流淚道:“兄長,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非來昂要泄私憤,請兄長給弟精兵二萬,弟當親自斬殺章嶠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安王知道此時的他早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哪裡真的能讓他這麼做:“起來,起來,你我兄弟之間無須如此。”
“不,我不起來,兄長如果不答應來昂就長跪不起。”法傲似乎也很是倔強,說什麼也不願意起來。
相處幾月了對彼此的脾氣已經十分熟悉了,安王心中又急又氣,卻也不好發作,他看了看古成,悄悄使了個眼色,自己只得繼續勸解著。
明白兄長意思的古成也十分無奈,爲父母報仇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換作是自己也肯定會這麼做,雖然父親對自己並不是十分的關愛,然而畢竟是爲人子女;只是如今邪教剛剛打了勝仗士氣正是旺盛的時候,況且章嶠十分的狡詐保不準設了什麼陷進在等著官軍的到來……
“三弟,別跪了,我來勸勸兄長,你先起來吧。”古成不再繼續去想那些事情,因爲如果繼續想下去就會觸及到過去辛酸的往事,罷了,現今還是勸住三弟重要。
“二哥……”法傲還是有些激動,邊說邊從地上慢慢站起。
“三弟,別怪我!”古成忽的往他腦後一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二哥……你……你做什麼……”法傲言語未完便倒在了地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嫣雲與怡兒都是大吃一驚,兩人幾乎是同時喊出口:“夫君(爹爹)。”
安王嘆了口氣,自己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他將法傲從地上扶了起來,衝外面喊道:“來人,送法將軍回房間休息,法將軍喝醉了。”
沒過多久從外面走進來幾個士兵,架著法傲便走了出去。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爲什麼要打昏夫君?”雖然弄不懂安王的意圖,嫣雲的口氣還是十分敬重的。
安王臉上恢復了平常的神色,馬上解釋道:“弟妹不必擔心,三弟只是昏了過去而已,過了幾個時辰自然會醒過來的,三弟性情急躁若我不應了他怕是會一人偷偷領著兵將去找章嶠尋仇,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
嫣雲不說話,想想自己夫君確實是這樣,如果真的帶著兵去找章嶠報仇恐怕是兇多吉少……
“對了弟妹,你怎麼會領著侄女找到這裡的?”古成習慣性的搖了搖鵝毛扇問道。
嫣雲抱起了怡兒,緩緩答道:“自從夫君走後,公公與婆婆慘遭殺害,夫君曾提起在寧南有親戚我便領著怡兒往寧南尋去,不曾想到了寧南夫君說的那裡卻尋不到舊親,我領著怡兒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她邊說邊啜泣起來,試想一個母親領著女兒找尋自己的夫君,其中辛酸常人自是難以想象。
安王遞了過去一塊手巾(即手絹),勸慰道:“弟妹不要傷心了,慢慢說吧。”
嫣雲道了聲謝,擦拭下眼淚繼續道:“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寧北傳來捷報說官軍在對弈坡打了大勝仗,我猜想夫君有可能從了軍,便領著怡兒又往寧北趕回去,又行走了些時日聽說官軍中有個叫法傲的斬了神王教的大將,我當時很高興雖說興許會是同名同姓者,但是畢竟有了夫君的消息,一路沿途打聽這纔來到了巨平城。”
“看來弟妹吃了不少的苦啊,先領著怡兒下去休息吧,還有,等等三弟醒了好好去勸勸他,蕩平神王教不是朝夕之間可以成就的,希望他能明白兄長的難處。”
“奴家明白,怡兒,和兩位伯父拜別。”嫣雲一邊施禮一邊與怡兒說著話。
怡兒雖然年紀不大,但很是乖巧懂事,聽到母親的話後立刻跪地:“大伯父、二伯父,怡兒告辭了。”
“去吧、去吧,大伯父和二伯父還有些事情要做。”
當夜“兩位兄長,法叔叔情況怎麼樣了?”醒過來的法傲顯然是已經想通了,其中自然也是虧了嫣雲的一番勸解。
安王與古成不說話,須臾安王開口:“老軍醫怕是要出來了,我們去問問便知道。”
果然沒過多久房門開了,老軍醫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大夫,我家大人怎麼樣了?”
“大夫,法大人是不是活了過來?”
“大夫,我們能進去見見法大人嗎?”
……
老軍醫剛邁出門檻沒多久,定州的將領們就一窩蜂的圍了過來,焦急的詢問著他們主帥的情況。
“各位將軍稍安勿躁,法大人吉人天相自然不會有事,各位將軍先散了吧,此事孤心中有數。”
“散了吧!散了吧!”
雖然心繫主帥安危,但是對於安王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背,最後只得一個個不情願的離開了。
見定州將領已然四散而去,安王壓低了聲音問道:“老軍醫,法大人的情況到底如何?”
老軍醫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安王急忙一把拉住:“不必如此,快點告訴孤法大人的情況。”
“法大人中毒至深,且毒已經擴散,老朽雖然努力救治,可是最後還是無能爲力了。”
安王心中突然很是悲涼,定了定道:“那法大人還能活多久?”
“中毒頗深,命不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