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以夏走得很快,我挺著大肚子,很難跟上他的步伐,劉默也在一邊讓以夏走的慢一些,而他卻始終無動于衷,一直我差點摔倒,他才抱住我,然后突然地就哭起來,讓我不知所措。
“你會離開我么,你剛剛都聽見了,我是個殺人犯,我不會有好下場的……”以夏抽泣著,哭得像個孩子,讓我撕心裂肺地疼。
“我不會拋下你的,你不是故意殺他們的,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抱著他,撫著他的頭發(fā),但是他卻哭得更加厲害,甚至開始顫抖。
“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再也不回來了,我們隱姓埋名,好不好。”
我沉默了,我腦海里瞬間閃過了很多的念頭,讓此刻的我無比冷靜,我在心里做了一些決定,只是還沒有完全想好。以夏見我沒有說話,輕輕地松開我,用淚眼看著我,似乎在乞求我的允諾。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說,現(xiàn)在還不行,畢竟,他們是我的父母,不能就這樣走。以夏笑了,雖然,我沒有說什么時候走,或許是一個禮拜,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會是好幾年,但是此刻的他,卻真的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哄一哄就會開心地笑。
當我們回到艾陽的病房,韓澤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艾陽也不見了,我驚慌失措,我?guī)子鲩T想去找楚澄問個明白,以夏拉住我,不讓我走,說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不能惘然行動,何況我還是個有身孕的人。
劉默拍打著韓澤的臉,試圖讓他清醒,但是,似乎頭部遭受了重擊,怎么也醒不過來,只好讓他接受治療。我覺得好可怕,難道楚澄真的要連艾陽也不放過么,韓澤也差點出事。不會的,楚澄不是這樣的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撥通了文曉的電話,卻在一秒鐘后就被我掛斷了,我不知道我那一瞬間想到了什么,然而就是不想和文曉說話。
在這種時候,以夏總是能比我冷靜得多,他撥打了章璟生的電話,可是卻說是空號,以夏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告訴我是章璟生帶走了艾陽。
我始終不相信,不相信艾陽能拋下這里的一切跟著章璟生離開,也想不通為什么她要選擇自殺,這一切都是不成立的。我乞求以夏帶我去E-new,以夏勸我不要去,劉默也勸我別去。以夏讓劉默呆在醫(yī)院,帶我離開了醫(yī)院。第二天,我以為以夏會帶我去E-new,當他把車開到E-new的停車場,他便把我鎖在了車里,不讓我出去,他一個人去了公司。我就望著漸行漸遠的他,默默流淚。
到最后,我總是要做一些抉擇。
我也覺得奇怪,為什么當我聽到他殺過人的時候,我一點也不生氣,也不害怕,我似乎很不了解以夏,他的過去到底藏著多少秘密,多少不堪的回憶。他換衣服的時候,我總是能看見他身上深深的刀疤,那瞬間,我很害怕,覺得他是個危險的人物,但是,就如剛剛,他那樣脆弱地抱
著我哭,讓我沒辦法不心軟。
以夏,你到底藏著什么樣的過去呢,要到什么時候,你才能對我說。
14
蘇以夏走進久違的E-new,同事們熟悉得陌生,看上去不想以前那樣的忙碌,卻充斥著緊張感。攤在桌子上的東西很凌亂,當看見別人胸前的工作證時,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進來的時候,保安也沒有攔著他,也沒問什么,準確地說是,好像都沒看見保安。
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蘇以夏看見了于慧,于慧不像是在工作,更像是在整理東西,一臉遺憾和倦怠。他走上前,看清楚了于慧在整理什么,一時大驚。
“于慧姐,你為什么要離開公司啊。”
于慧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來,轉(zhuǎn)頭看著蘇以夏,冷笑道:“公司不行了,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跳槽,還好,有幾個公司一直在挖角我,我還是有去處的。”
“公司怎么突然會……”蘇以夏皺起了眉頭,沒等于慧再次開口,蘇以夏便跑去了章璟生的辦公室,章璟生的辦公室里沒有人,東西都整齊地擺著,顯然章璟生沒有來上班。蘇以夏又到了錢崇山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很凌亂,地上都是資料,像是被人翻找過一樣。
“我不是說了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來!”錢崇山撐著額頭,沒有看門口的蘇以夏。蘇以夏踩著資料慢步向前走,窸窣的聲音傳到錢崇山的耳朵里,錢崇山開始覺得不對勁,慢慢抬起頭,看見了眼前的蘇以夏。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蘇以夏開門見山地問道。
此刻的錢崇山更像是一個飽經(jīng)滄桑后摧枯拉朽的人,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氣,眼睛似乎一直都有淚,甚至沒有勁去看蘇以夏,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我怎么都沒有想到,我最信任的人,居然出賣了我,是不是我老了,判斷力不行了。出了這種事,我居然沒有心力去處理,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幫我處理,E-new也算走到頭了。”
“我聽見外面那些人議論紛紛,說是資金的問題,難道章璟生攜款私逃了么。”
錢崇山冷笑著點了點頭,甚至都沒開口解釋。
蘇以夏不敢相信眼前的錢崇山居然會變得如此懦弱,現(xiàn)在這個局面完全不是存在的,依照他的能力,絕對有力挽狂瀾的實力,只是時間的問題,而眼前的他,似乎有放棄的感覺。
“我看見各個董事會成員都在等你去開會,你坐在這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還有,就算章璟生攜款私逃,怎么就會讓風聲以這種形式傳播出去,像于慧那樣的骨干都準備卷鋪蓋走了,我真是想不明白!”蘇以夏顯然很激動。
“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他帶走這么多錢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散布消息說資金空了,公司沒辦法運作下去,他成心
想讓公司毀掉。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你難道還不知道么,”蘇以夏說著,錢崇山看向蘇以夏,“當年,我父母的車上還有兩個人,我父親的司機梁生和他的妻子章蕓。”
錢崇山聽完這句話,突然大驚失色,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老淚在眼眶里轉(zhuǎn)動,整個人在晃動。“難道,他是……”
“不錯,章璟生就是他們的兒子梁靖,艾陽就是他的妹妹梁涵。”
頓時,錢崇山抱住頭,懊惱地差點暈死過去。
“造孽啊,我當初就不該幫老葉的,報應(yīng)啊。我寧可我當時就死了,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連小瑾他母親都沒見到最后一面,我……”錢崇山傷痛欲絕,語無倫次,只有慘痛的以及在心里揮之不去。
蘇以夏走過去扶他,卻被錢崇山死死拉住。
“孩子,我也對不住你,雖然不是我動的手腳,但是,要不是因為我一時糊涂,也不會讓你爸媽慘死。我對不住小瑾和他母親,要不是當年,他們也不會離我而去……”錢崇山泣不成聲。
“對不起有用么,人都死了。死人就不要管了,重要的是活著的人,你別想就這么死了,你要活著,活著贖罪,我爸媽和章璟生的爸媽就算了,你就給小瑾和他媽贖罪吧。”蘇以夏說著,哽咽著眼淚就開始積聚。
“我這十幾年來,沒有一天不在噩夢里度過,都是你爸媽索命的樣子……”
“我不怪你了,你比起葉治還有楚鑒衛(wèi),好多了,我現(xiàn)在變得很容易滿足。你存有了證據(jù),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
“其實,我當時提醒過你爸,不要再參與進來了,這件事情,不是他這個記者能夠抓的報道,可是,他卻偏不聽。還有你媽和楚鑒衛(wèi)的事情……有些事,我真的不愿意再提。我真的沒想到,曾經(jīng)是鐵四角的我們,居然搞成這樣。”
“我媽和楚鑒衛(wèi)?”蘇以夏敏感地抓住了這個語句,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
“以夏,我真的不是捏造,雖然,現(xiàn)在說這個事情,對你媽是不敬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顧忌的了。當年,你媽李琳為了讓事情能有轉(zhuǎn)寰的余地,和楚鑒衛(wèi)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還錄像了,楚鑒衛(wèi)的妻子林嵐看見了之后,大發(fā)雷霆,楚鑒衛(wèi)根本沒辦法解釋,因為,當年楚鑒衛(wèi)追求過李琳。因為這件事,李琳以此作為要挾,讓他不要針對蘇赫,可是,她卻沒想到,因為這件事,卻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
“有其父必有其子。”蘇以夏眼里露出的深深的恨。
錢崇山突然停止了抽泣,突然問蘇以夏:“當年,你父母出了事,我們再去找你,就找不到了,你像人間蒸發(fā)一般,我到處托人找,都找不到你,我當時還沖到葉治那里大鬧了一番,我還以為他連你都沒放過,他卻和我說,你不見了……”
“你是說我哥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