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訕訕地笑著,沒吱聲。小姨看我不說話了,就說:“怎麼?害羞了?那我幫你做主”說完,她又湊到我媽媽那裡跟我媽說誰誰誰家的丫頭長得漂亮,人品又好,還有哪家的姑娘名牌大學畢業,是公務員之類的。我站起身想離開,可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說:“不許走!坐一邊聽著。”
我一看,沒辦法只有說要去方便,借尿遁跑了。
唉,哪個少年不思春啊,我長這麼大了,說實話也希望有一個溫柔美麗、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做我的終身伴侶,可我現在從事的職業註定了我目前只能把這個願望放在心底。我不知道哪天就會有一顆彈頭或者是一枚彈片要了我的命,而且心裡也害怕說不定哪天戰爭綜合徵又會發作,再加上戰友的仇還沒報,我現在還不想脫離這種生活。
我坐在那裡胡思亂想的,身上的電話響了,我心裡一驚,知道我的衛星電話號碼的只有公司裡的那些人,我拿起來一看,是本地的電話號碼,接通了才知道是任劍銘。
“油子,我任劍銘啊,明天下午六點,蔚藍海岸大酒店爲你接風,你小子到時候一定得來啊!”
“好,我一定去。”我回答著,可接下來的話驚得我差點坐到了地上。
“你媽中午打電話給我了,讓我幫你介紹對象,你小子色急了吧,哈哈,你
放心,到時候我肯定讓曉悠把我們公司裡的幾朵花都帶上,哈哈,怎麼樣?兄弟我夠意思吧?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啊。”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唉,我無語,看來我的個人問題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問題了啊。
尷尬的接風宴
這次家宴很晚才結束,然後我又被幾個表兄弟拖著去KTV,一直玩到凌晨兩點多才回家,親戚們好久沒見,我也很高興,也喝高了,回到家之後倒頭就睡,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多才起牀。
起牀後,腦袋還是有點疼,洗漱完畢,又喝了點水,吃完我媽媽爲我準備的還算豐盛的午飯後就坐在那裡和我父母聊,聊的都是些家長裡短的事和家鄉這段時間的變化。
聊到下午兩點多,我坐在那裡感覺有點悶,打算出門溜溜。跟家裡人說了一聲,去剛買的那幾身衣服裡找了一身換上,帶上錢包又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以前從部隊偷偷帶回來的一把新式的軍刀別在褲腰上就出了門。
現在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身上總要帶著點武器,如果身上沒有武器出門就會渾身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現在在國內,帶槍不太現實,被抓到就是三到七年的有期徒刑,就帶把刀吧。
我一個人在街上走著,邊走邊看著周圍的一切。今天是週日,街上的人很多,大多數都是女性,看來喜歡逛街還真是女人的天性啊,愛美也是女人的天性,現在雖然已經是春天,可乍暖還寒的時候她們的穿著卻很單薄,正好給我這一類血氣方剛的單身小夥子養眼。看起來我的家鄉最近發展挺快的,街道兩邊建築工地很多,從懸掛在路邊的廣告看這大半年來此地房價飛漲,和剛離家相比漲了一倍有餘,可是我們這裡人口並不多,不知道開發商蓋這麼多的房子賣給誰住。不過我聽說我家所在的小區快要拆遷了,是該買套房子留給父母了,現在離我家不遠的海邊開發了一個別墅區,售價也就四百多萬,這些錢以我目前的經濟狀況還是很輕鬆的,可是這些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先買下來再說吧,這樣就算我死在國外也能給他們留下點東西。
說到我的父母,我又想起了當年我參軍入伍的時候父親對我說的一段話,以前我還是一個懵懂少年,可當時我聽了父親的這段話頓覺長大不少,也正是父親的這段話讓我感受到了父母對兒子的無私的愛。當時我穿上徵兵辦公室發給我的沒有肩章帽徽的冬季作訓服,揹著父親幫我打好的揹包正要上車的時候,父親對我說:“兒子啊,你到了部隊好好幹,出去闖一闖,家裡的事情不要擔心,我和你媽的工資保持生活是沒問題的,退休了還有養老金呢,我們兩人又都買了醫療保險,以後生活基本上不用你負擔,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幹,自己去闖出一片天
地,只要你能成才,我們就會感到對你的付出是值得的。”當時的我聽了這話,心裡是百感交集,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而我父親的眼角也閃著晶瑩的淚光。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尖歷的剎車聲,把我從沉思中驚醒,接著,耳中就傳米一個人的叫罵聲:“媽的,不要命了啊,走路帶上眼,媽的!我回頭一看,就看到一輛掛著私家車牌照的本田雅閣停在我的身後。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開車的那傢伙罵罵咧咧的,發動車子從我身邊開了過去。我苦笑一聲,雖然覺得有點鬱悶可也沒跟他計較,看剛纔開車的那傢伙年齡也就跟我差不多,生了一副好皮囊,投了個好胎,開著個日本車還在那裡牛皮哄哄的,跟這種人有什麼可計較的呢?其實我現在買個車也不是什麼難事,可畢竟這次回來在家只待一個月,家裡除了我也沒人會開車,我現在沒有必要再買車了。回家讓老爸老媽去考個駕照,等下次休假回來買輛車送給他們,至於現在嘛,先找任劍銘借臺車開開吧。主意打定,我拿出電話撥通了任劍銘的手機。這小子現在在家裡,我說出了借車的要求,他滿口答應,說他那裡還有一輛切諾基,到時候開到酒店裡給我開走,我笑著叫他加滿油,他說沒問題就掛了電話。
我掛掉電話,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往約定的蔚藍海岸酒店走去。
過了一會兒,我走到了蔚藍海岸酒店的門口,擡手看了看錶,五點五十五,時間剛剛好。我走進酒店的大廳,任劍銘正在裡面等著我,他一看到我就迎了過來:“你小子還是沒變啊,還是這麼準時嘛,我就知道這時候出來肯定會迎到你。”
“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女朋友呢?”
“哈哈,你小子怎麼關心起我的女朋友呢?還是關心曉悠帶來的美女?”
“你死滾一邊去!”我笑罵道,“沒你那麼齷齪,怎麼,專門出來迎接我?”
“那是啊,誰叫我們是兄弟呢,走吧。”說完,任劍銘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拉著我向他預訂的包間裡走去。
走進包間,我看到裡面除了任劍銘的女朋友楊曉悠,還有兩個姑娘,一個圓臉,皮膚白淨,戴著副黑色邊框的眼鏡,留著一個蘑菇頭,一身緊身的打扮,身材火辣;另一個則是一副中國傳統美女的樣子,膚若凝脂,杏仁眼柳葉眉瓜子臉櫻挑小口,長髮飄飄,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雖然她們兩人都坐在那裡,不過僅從上半身來看,這兩個姑娘身材不錯,條子挺正的。任劍銘給我們互相做了介紹,那個圓臉的叫王若鑫,傳統美女叫董舒。
這兩個姑娘長得都屬於看去就讓人眼前一亮,然後就讓人怦然心動的類型,如果是兩年前的我肯定會一個勁地跟人套瓷,可是現在卻只是欣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現在的我如果有機會跟她們中的一個來個一夜情我會很樂意,可是卻並沒有追求的意思。
服務員開始走菜,任劍銘叫了瓶紅酒給三位女士,又叫了瓶五糧液,我們一邊吃著喝著聊著,聊著我和任劍銘小時候的趣事,聊著畢業後的生活,聊著我在國外的生活——當然我都是在吹牛,聊著聊著,三位女士聊起了時尚。唉,我高中一畢業就當兵,退伍後又去當了僱傭兵,對時尚這些東西我哪懂啊,任劍銘倒還能插上些話,而我卻只能坐在那裡聽著。任劍銘看到我一個人坐那裡挺沉悶,把話題引向了戶外運動和WARGAME上了,想不到這三個姑娘對這個也很有興趣,而這些內容卻是我很在行的東西,於是我繼續跟她們吹。吹著吹著,一瓶紅酒喝完了,而我們兩個的那瓶五糧液也見了底,任劍銘有點高了,還叫著要再開一瓶,楊曉悠站起來要去拿,我卻發現了楊曉悠對著任劍銘露出了一絲不悅之色,雖然她的神色轉瞬即逝可還是被我發現了,於是我就把她攔住了。
再開一瓶我是無所謂,可以任劍銘的酒量,他是差不多了。於是楊曉悠就出門去結賬,然後就離開了酒店,來到了停車場。
“尤子啊尤子,我說尤子啊,我的好兄弟,來……跟我來。”任劍銘拉著我,舌頭明顯有些大了,“來,車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來,這是鑰匙。”他從衣兜裡掏出了車鑰匙塞到我的手裡。
我說:“你現在把車給我了,那你們怎麼回去啊?”
“沒事,你先把兩位美女送回家,然後再把我和曉悠送回家,然後,你丫就自己開回家去吧,油也已經幫你加滿了。呵呵,哥們夠意思吧。”說著,他那張酒氣熏天的大嘴湊到了我的耳邊:“那兩個妞你看上哪個了?兄弟我幫你介紹,別擔心她們看不上你,老子是她們的頭兒,我說話,她們敢不聽?”他明顯是喝高了,湊到我耳邊說話,聲音還挺大,我們幾個人都聽見了,楊曉悠聽了這話扶著他的手在他胳膊下面使勁掐了一下,掐得他一聲鬼叫。
我站在一邊很尷尬,連忙轉移話題:“劍銘,我們喝了不少酒,酒後開車被抓到怕是不好吧。”
“沒事,沒……事,就在這小地方,這些事兄弟我都能擺平,走,我開車,走!”
我看他真是有點高了,和楊曉悠把她扶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幫他把安全帶繫好,然後我剛準備上車,這時,耳邊傳來了一聲尖厲的口哨聲。
停車場風波這口哨聲在寂靜的停車場裡讓人感覺很突兀,不過我並沒有在意,任劍銘坐在那裡閉上眼睛低著頭閉目養神。我發動汽車開了出來,可就在我經過停車場的路口的時候,就看到在那裡等著我們的兩個姑娘邊上圍了四五個人,一看就知道是一羣小混混,一個個的穿得都挺少的,站在那裡沒個正形,尤其是那個看起來像是帶頭的傢伙,穿著條牛仔褲,黑茄克,站在那裡拉著胯,肩歪著,袖子擼到了肘部,藉著路燈看到他的小臂上刺著什麼東西。此時看似火辣的王若鑫臉上卻是梨花帶雨,一臉驚懼地躲在董舒的後面,而本來看似嬌弱的董舒此時卻板著一張俏臉,原本紅潤的瓜子臉現在氣得蒼白,對著圍著她們的人怒目而視
我見此情景一打方向盤,腳底一踩油門,車子直向那羣小混混衝去,快到他們跟前的時候一個急剎車,只聽得輪胎與地面磨擦傳來刺耳的“吱”的一聲,切諾基在他們身後停了下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任劍銘頭也猛地向前一衝,還好繫了安全帶了,要不肯定會撞在前擋風玻璃上這一下子就把他給嚇著了,擡起頭忙問怎麼了,而這個時候我已經打開了車門,一隻腳已經踏在了地面上而那幾個小混混被我這一下子嚇得可不輕,趕忙跳到了一邊去,兩個姑娘已經嚇得蹲了下來。我走上前去,一手一個把兩個姑娘扶了起來往車上走去。
這時候楊曉悠跑下車,上前來扶著她們走上車去,任劍銘也下車了,扶著車門站在那裡望著那幾個小混混。此時,那幾個小混混反應過來了,一個個的張嘴就罵,罵得很難聽。
“媽的,你們想幹嘛,找刺激啊!”他們其中的一個小個子張口罵道。我聽了回頭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你他媽看個啊看!”
他這句話把我給逗樂了,我笑道:“是啊,我就是看呢。”
那傢伙聽了這話,惱羞成怒,揮舞著拳頭就要衝上來打我,卻被那個黑茄克攔住了。
那個黑茄克向前走了兩步說:“哥們兒,你是混哪的?知道我是誰嗎?”
我一聽這話,笑了,唉,離家這麼多年,家鄉的變化還真是大啊,退伍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幾年由於我們這裡的港口建設,開山採石工程比較多,而當年那些混得比較好的做工程的現在都發了,有了錢就帶一批小弟幫著鎮著採石場。
唉,當年我上學的時候也沒少打架,可那時候一言不合衝上去就打,而且當時我們都很單純,只憑著一股少年的衝動天王老子都敢砍兩刀,而現在,以前那些重義氣易衝動的人不是被砍死砍殘就是進了號子裡,那些比較精明的現在都發財了,沒事把以前的那種老式的磚頭大哥大給找了出來,成天開著車,一手夾著個小包一手拿著個大哥大出入那些娛樂場所。
“要動手就動手,還廢什麼話啊!我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說。
“你他媽的識相點,我可是跟王大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