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白粉了,快,幫我把他弄船上去!”我答道。於是,他在上面拉我在下面推把昏迷中的佟小龍弄上了小艇,接著,王大成伸手要把我也拉上去卻被我拒絕了,“大成,我就不上去了,萬一小龍在半路上醒了過來看到我不好解釋。這裡離岸邊也不遠,你把你船上的漿給我,我劃上岸,然後坐車回去。”王大成想了想說:“嗯,這樣也行,你先上來把衣服換上吧。”
“不用了,你把我的衣服遞過來吧,我在大船輪機艙裡安了個延時點火的玩藝兒,一會就要著了,你把東西遞過來,我們現在快走!”
王大成點了點頭,我反身爬上停在邊上的橡皮艇,接過王大成遞過來的東西,把手槍和弩還給王大成,他接過來直接就扔海里去了。這樣也好。
我把漿架起來,向王大成揮了揮手,就向岸邊劃去,王大成也發動了引擎,快艇帶起一片浪花向遠處開去。
劃了十來分鐘,橡皮筏子就到了岸邊,我找了一塊比較荒涼的地方上了岸把橡皮筏子也拖了上來,換好了衣服,拿出軍刀把橡皮筏子劃破,把裡面的氣都放光,然後點了一把火,把潛水服和橡皮筏這些東西都燒了。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我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這裡的海岸就在一座小山下,我爬上山頂,藉著遠處城鎮的燈光看到了一大片田地,那是鹽田啊,這裡我來過,我一個遠房親戚家就住在這附近。
唉,看來我一時是找不到車了,這裡比較偏,離最近的城鎮還要十幾公里路呢,最少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那裡。這裡有一個鹽場,附近應該有鹽業工人休息的小窩棚,到那裡睡一覺,等天亮再回去吧。於是我就繼續向前走著,還好,我的運氣不錯,走了十來分鐘就找到了一個,我在裡面一直睡到天亮,起來之後徒步走到鎮子上,搭早班的公交車來到縣城,然後直接打了個的來到了王大成的夢藍俱樂部。
此時天色近午,可王大成這傢伙還沒起牀,我到他房間把他拖了起來問小龍的情況,他說小龍已經被他送進醫院了。小龍還不知道是被關在哪裡,更不知道是我救的他,王大成說他對小龍說是在碼頭上靠著的一條船上救的他,當時是王大成的手下跟那幫東北人在碼頭打架,追人追到船上發現的他。聽說小龍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在王大成那裡簡單吃了點東西,開車回了家。
第二天,我買了點水果什麼的去醫院看望小龍。進了病房,看到今天的佟小龍氣色不錯,正半躺在那裡和兩個警察聊著天,看來是他的同事,他看我來了很高興,連忙叫我坐下,我把水果放在他的牀頭櫃上,發現上面擺著一份報紙,上面赫然印著“昨天凌晨,在海上錨泊的X公司XXX號貨船發生大火,船上七名船員全部遇難!”的標題。
我沒露聲色,對佟小龍說:“小龍,聽說你生病住院了,正好今天我也沒事,過來看看你。”
“哦,多謝你還想著我呢。”小龍說。
我笑著對著他胸口輕捶了一拳:“你他媽還跟我來這套,怎麼了?是什麼病?”
“沒事,在一次行動中受了點小傷,這算不了什麼。”
“哦,沒事就好,你平時小心點吧。”
“沒事的,幹我們這一行的受點小傷很正常,不用擔心。”
我跟小龍還有他的兩個同事又閒扯了一會兒就告辭了。一出醫院的大門,我就到路邊的書報亭裡買了一份今天的日報到車上去找剛纔在病房裡看到的那則新聞,上面說的那條船就是關佟小龍的那條船,說是事故發生後,有關部門立即上船調查事故發身的原因,據初步調查,事故原因是船上油路老化,船員不慎引發
火災,七名船員全部遇難,要求各有關單位立即對船隻展開安全大檢查,全面消除事故隱患,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市相關部門將派出工作組進行督查。
看完這條新聞之後,心裡徹底踏實了,我把報紙向後座一扔,開車準備回家。可我剛開了沒多遠,手機就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是消失了好久的任劍銘這傢伙。
我接通電話,戲謔著對那頭的任劍銘說:“喲,我說誰呢,原來是任總啊,任總打電話來真是讓我們這種小人物受寵若驚啊。”
“你給我死滾一邊去!”任劍銘罵道,“少跟我來這一套,媽的,好容易這兩天消停了,我爲了趁你休假好好地陪你玩玩,幫你找個媳婦,三天的工作兩天干,好不容易忙完了,你他媽的又來消遣我!曉悠這幾天陪我加班,黑眼圈都出來了。”
“哈哈,行啊,長大了啊,學會心疼人了啊,說,什麼事?”
“還能什麼事?兄弟回來十幾天了,一直沒時間陪著,現在有時間了,想找你一起出來玩玩,順便幫你解決一下終身大事,你媽都打電話跟我說過了,嘿嘿。”
我暈,又扯上這事了!“我剛從醫院出來,你在哪?”
“我在迪歐咖啡呢,你快過來吧。”
“好,我馬上過去。”說完,就掛了電話,準備去任劍銘說的那個地方,可是剛要調頭時我纔想起來,我還不知道迪歐咖啡店在哪呢,接著又靠邊停車,找了個路人問了一下才開車向那裡趕去。
我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剛纔看到的那條新聞,我做得還挺乾淨的,只是我的手上又添了一條血跡了。想著那個被我割斷了氣管的人,我的臉色又變得猙獰了,臉上的肌肉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抽動著,在車上看著路邊的行人,我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開車撞向人行道,想要看到車輪碾過人體,鮮血四處飛濺,可是我心裡明白,這是在國內,是在我的家鄉,不是在非洲,不是在戰場上。
唉,戰爭是人類特有的用來消滅同類的一種活動,它徹底剝奪了人類善良、友愛的那一面,充分發掘出人性中自私、冷酷、殘忍的那一面,能把一個淳樸、善良、老實的人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就像是在二戰時的那些德國兵,他們在自己的同胞面前也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可是一到了集中營在那些猶太人面前就成了殺人魔王。
就像我,在我的父母親友面前是一個孝順兒子、好晚輩、好大哥、好兄弟,可是他們又怎會知道我在國外的時候,能夠拿起槍對著那些跟我毫無關係的人扣動扳機,看著他們肢體橫飛、鮮血四濺卻感到非常亢奮呢?
唉……
海軍陸戰隊員?
當我驅車來到迪歐咖啡屋的門前,一輛顯眼的悍馬H型車停在那裡,整個車子都是那種土黃色的塗裝,車頂上還有一個機槍架,媽的,這誰的車啊,可夠拉風的,我不禁多看了兩眼。
進了咖啡屋,服務生把我帶到任劍銘所在的包間,那傢伙正和他女朋友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看我進來了,連忙分開,正襟危坐,見此情景我笑了,而楊曉悠則是滿面通紅坐在那裡。
“我說任總,找我來有什麼事啊?不是讓我來看你們倆如何恩愛的吧?”我調侃道,這句話一說出口,楊曉悠臉更紅了,坐在那裡,頭都要垂到懷裡去了。
“去你的,沒事找你過來吹吹牛不行啊,怎麼樣?沒有我的陪伴你這十來天過得很鬱悶吧?”
“哎,你小子說話可注意點,你女朋友在一邊呢,你有斷袖之癖可我沒有龍陽之好。唉,都有女朋友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讓人不省心呢?”我一邊說著,一邊做搖頭嘆息狀,楊曉悠聽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任劍銘伸手摟住她對我道:“我有沒有斷袖之癖有人可以證明啊,不像你,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找過,還真是讓人懷疑你的性取向了。”
楊曉悠聽不下去了,伸手在任劍銘肋下掐了一下,掐得任劍銘一聲怪叫:“老婆,你好狠的心啊。”然後順勢就倒在他女朋友的懷裡。
“好了好了,別扯淡了,說,找我有什麼事?”我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任劍銘坐起身來繼續說,“前段時間比較忙,那天晚上出來玩又遇到了那麼一回事,所以今天叫你出來好好聚聚,過會兒我們就在這裡吃點東西,下午去打網球,你看怎麼樣?”
“行啊,隨你安排,不過我可不會打網球啊。”
“怕什麼,誰都不是天生就會的,去學嘛。”
“我說你小子叫我過來不會就爲了打網球的吧。”
任劍銘一臉壞笑湊到我耳邊說:“再介紹個美女給你認識,哈哈,兄弟對你不錯吧。”
我哭笑不得:“去你的吧,爲這事,這幾天我被家裡煩得要死,現在你小子又過來摻和個啥。”
“兄弟的事,我不關心誰關心啊,對了,晚上再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他是海軍陸戰旅偵察大隊出來的,特種兵!比你這後勤兵厲害多了,到時候讓他教你幾手,你再出國教那些老外去。”
陸戰旅偵察大隊?呵呵,以前沒少跟他們打交道,有幾次海訓跟他們在一起,他們的素質都不錯,我們大隊就有不少是從他們那裡選出來的,任劍銘這個
朋友我要見見。
我們在一起喝著茶聊著天,直到吃完午飯,然後休息了一會兒就結了賬去網球場。
出了門,任劍銘徑直走向那輛很拉風的悍馬H,拍了拍車門對我說:“怎麼樣,這輛車不錯吧?”看他滿臉得意的樣子,我不禁覺得好笑,孃的,我在國外開的那是M1114裝甲型悍馬,這輛車我倒還沒放在眼裡,不過剛回來的時候找他借車,這傢伙把這車藏了起來,給我一輛切諾基,真不夠意思
我走上前去,起腳做勢就要踹向車門,他看了連忙擋在我身前大聲道:“哎哥們,你不能這樣啊,你不如打我。”看他那緊張的樣子,邊上的楊曉悠噗嗤一笑,說:“池尤,現在這車在他心目中比我的地位高。”任劍銘見楊曉悠這麼說他連忙解釋:“哪能這麼說呢?這車最多玩幾年,可對你我是要愛護一輩子的啊。”楊曉悠聽了這話笑顏如花,走過來輕輕地打了他一下,小臉也紅了起來。
我在一邊笑著調侃道:“哎我說,你們打情罵俏也要看時候啊,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太不是時候了啊,邊上還有個大電燈泡呢。”
任劍銘罵道:“滾一邊去,關你屁事啊。”
楊曉悠也在一邊幫腔:“你是妒忌了吧,待會兒劍銘幫你介紹一個,你也可以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親熱了。”
見此情景我無奈地說:“得,我說不過你們兩口子,走吧,你前面帶路”
於是,我們分別上了車,由任劍銘開著悍馬開道,一起向網球場而去。可是到了網球場,任劍銘這混蛋把我丟一邊去了,因爲在那裡遇到了幾個他牛意上的夥伴,打了兩局直接坐邊上和別人談生意上的事去了,無奈之下,我只好鬱悶地坐在一邊,喝著飲料看著場上那些穿著T恤衫、運動短褲的美女們養眼,還好,楊曉悠看我一個人坐在那裡也插不上話,時不時地把話題轉開,引到我的身上來,讓我不至於太無聊。
唉,也不知道這混蛋上輩子哪修來的福分,雖然我跟楊曉悠接觸不多,可這個女孩子人漂亮,而且還善解人意,聽說她還是官宦家庭出身,像她這樣不錯了。
雖然我坐在那裡挺無聊的,可我也習慣了,以前搞潛伏訓練的時候一趴就是一天,這點不算什麼。很快,日頭偏西了,任劍銘的那些朋友也都離開了網球場,這時,他才面帶歉意地看著我說:“尤子,不好意思啊,生意上的幾個朋友,不能得罪啊。”
我笑了笑,“沒事,沒事,不能爲了我讓你生意受損啊。好了,走吧,帶我去見見你那海軍陸戰隊的朋友去。”
接著,我們三個就離開了網球場,向任劍銘定好的飯店趕去。
當我們來到那個飯店時,聽服務員說任劍銘的朋友已經到了,快走到定好的包間的時候,我就聽到裡面有人在高聲談論著,門沒關嚴,裡面的話聽得還比較清楚,只聽得裡面有個傢伙在說:“我們那個部隊可是對T一線啊,經常搞戰
備,04年T島大選的時候,尤其是320槍擊案發生的時候,那可差點打起來啊,我們提前一個月就戰備了,團以下幹部的手機全部上交,所有人都不許出營區,那時候可差點打起來啊。”
我聽了心裡暗罵,媽的,陸戰隊出來的人不應該是這樣啊,這些事還拿出來在公共場合亂說,這兵是怎麼當的?
我們推門進去,面裡坐著兩男一女,那個女的長得嬌小玲瓏,長著一張娃娃臉,留著一個蘑菇頭,坐他旁邊的一男的看來是她男朋友,長得白白淨淨,挺瘦的,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坐在他另一邊的那個男的看來就是剛纔演講話的那位了,身體挺壯實,長得還挺帥,國字臉,濃眉大眼,皮膚還挺白,穿著件黃色的休閒服,袖子挽到了肘部,我們進來的時候他正唾沫橫飛在那裡講得起勁,看我們進來住了嘴。
楊曉悠進來之後,看到只有他們三個就問那個女的說:“小焦呢?”
“哦,她還沒來,已經打過電話了,她馬上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