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昆明?”幾個家奴驚呼了一聲,昆明可是偽明的地盤,往南走不是自投羅網嗎?
齊齊哈爾臉色森白的嚇人,他低吼了一聲,忘卻了右臂上的疼痛,道:“爺是三省總督,更是鰲中堂的小舅子,憑著這個身份明人會輕易的將爺殺了?只要爺卑躬屈膝,大不了給自己換一個主子,爺對明人還有些用處,至少能活下性命來,說不定還能取得另一場富貴。”
齊齊哈爾頓了頓,長吐了口氣,獰笑一聲繼續道:“無毒不丈夫,爺在你們面前是主子,可也是別人的奴才,做奴才的既然家里能保的平安,認哪個人做主子還不是一樣?明人對京城的事并不清楚,爺卻是京城里的老油子,四里八巷的事都通透的很,親王貝勒、鰲中堂、蘇克薩哈、索尼、鄂必隆這些人的底細爺都清楚的很,嘿嘿,明人會輕易的殺爺
“你們誰愿意跟著爺走,跟爺走的你們的家人老太爺會給你們照料的妥妥貼貼,說不定跟著爺到了昆明還能賺取一場富貴,你們愿意回京城爺也不攔你們,大家都想清楚了,男子漢大丈夫,跟著誰不是做奴才,只要能活命有富貴,跟著誰做主子不是一樣?”
六七個家奴相互對視了一眼,不自禁的猶豫起來,主子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他是個滿人,又當過大官,在京城里和們多少都知道些底細,當年投靠滿人的吳三桂不就被敕為王了嗎?跟著主子走,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是保不齊能賺的一場富貴。\\/\
“主子,奴才跟你去昆明。”
“我也去。”
“我娘年紀大了,家里也只有我這一個兒子,我想…我想還是回京城吧,主子。你多保重。”
“我去。”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每個人都試圖生存下去,在每一個人的心底深處,也埋藏著出人頭地的野心。是的,在這個要嘛做主子要嘛做奴才地時代,誰愿意世世代代給人做奴才呢?誰不想高高在上,享受著錦衣玉食。坐臥在美人的膝間,頤指氣使,每日只需逗弄飛鷹走狗,談吐著風月流鶯呢?
這些家奴跟著齊齊哈爾來到四川。\\\原本指望著在主子身后奔個好前程,先做兩年親兵,之后再憑著主子的關系混個參將、游擊、都司、守備。就算是當個千總、把總也成,反正憑著主子三省總督的名頭。這點兒委任總是有地。可是如今他們仍然一無所有,主子犯了事。早晚都要問罪,他們更是落不到什么好。就算回到京城,也會給人瞧不起。倒不如跟著主子做個滿奸去博一博。主子的姐姐在至少不會落罪,雖然他們背井離鄉,可總比回去繼續給人做奴才的要好。
片刻之后,大家已經想定了自己的前程,除了一個叫圖瑞地家奴想回京城奉養老母之外,其余人都決定和齊齊哈爾去博上一搏。
“圖瑞,你愿意回去,爺也不為難你,你回到京城之后,給老太爺和阿姐捎個信,告訴他們爺在這邊一切安好,只是這輩子或許再也不能回去見他們了,哎,不說了,你去吧。”齊齊哈爾的右臂漸漸的麻木起來,血也開始聚集起來慢慢的凝固,只是臉色更加蒼白了一些。
其他地幾個家奴也向圖瑞向家里捎上幾句話,圖瑞一一點頭,一伙人攙著齊齊哈爾進入了側面的山林,緊接著圖瑞往北,其余人往南而去。\\\\
在他們的身后,一撥黑衣地人流擺開了陣型向著混亂的軍營沖來,明軍終于來了。
“射!”進入了射程范圍之后,李霄興奮地發現情報一點也沒有出現錯誤,立即指揮明軍發起了攻擊,砰砰砰砰…
強烈的陣響過后,明軍地上空彌漫起刺鼻的硝煙,混亂地清兵們被打懵了,靠近營門的清兵一片片地倒在了地上呻吟滾打。
就在清兵們反應之前,又是一陣火槍的轟鳴聲,明軍們排著一字陣開始向前推進射于射速對比傳統的前膛槍得到了改善,火銃有兩個槍管,與關寧軍的三眼火銃類似,只要裝填好了火藥,兩個槍管可以輪番射擊,只是改造的連發火銃比三眼火銃的射程要遠了許多,而且威力也得到了加強。
清兵在混亂之后開始做出了統一的反應,他們開始后退,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潰逃,在黑夜中如此混亂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了一隊拿著犀利火器的敵軍,而且沒有人知道這伙人有多少,只知道每次砰響之后都有幾十幾百的清兵莫名其妙的躺到在地,凄厲的呼喊著同伴救命。\\\
在這種情況下不逃的那就是腦殘了,混亂中的滿蒙八旗兵跑的最快,他們擁有坐騎,在審時度勢之后,勇悍的八旗兵在沒有統一指揮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逃!
不得不說的是,八旗兵的短兵沖擊快,逃跑的功夫更快,這群馬背上的民族戰士迅速的翻身上馬,雙腿一夾,猶如旋風一般沖倒了許多步戰的綠營兵向北逃竄,一會兒功夫,幾乎所有的滿蒙八旗全部不見了蹤影,消失在夜色中。
倒霉的自然是綠營兵,他們是滿人組建的漢軍傀儡部隊,幾乎全部是步戰士兵,連騎馬的資格都沒有,只靠身下的兩條腿根本不是精力充沛的明兵對手,明兵的速度開始加快,他們在急速的沖刺之后,地進行射擊,隨即一邊沖刺一邊裝藥,接著又是半蹲、點火、瞄準、射擊,所有的動作由于經過系統的訓練十分流暢,一氣呵成。\//\
“可惜了。”后列的李霄急的跳腳,眼看著清軍的主力滿蒙八旗從容的退出戰場,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自己也無能為力,明兵的腿再快,總不能去和戰馬賽跑,單純用火銃兵除非兩軍對陣,否則對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鐵騎一點辦法都沒有。
“來啊,和對面的人說,只要是漢人,放下了武器便可饒他性命,若有敢抵抗和逃跑的,全部格殺勿論。”由于沒有撲滅對方的主力,李霄顯得興趣蕭索起來,忿忿不平的下達了命令,綠營兵大多是采取拉壯丁的形式組成的,滿人為了防止他們在與南明作戰時臨陣倒戈,只給他們裝備了十分簡陋的武器,這些人作戰能力十分低劣,大多數都是為了混點軍餉當的兵,根本沒有哪個愿意給滿人主子賣命,以往滿清與李定國、鄭成功等明將對陣時,都是將這些綠營兵放在隊前充作炮灰,隨后再用精銳的滿蒙騎兵不斷的從左右翼突擊,所以在李霄看來,這種綠營兵就算是有十萬一百萬人都不足為懼。
“所有漢人放下武器,可饒你們一死,若有持械頑抗者,殺無赦!”傳令兵嘹亮的口音在夜色下響起,他們與斥明軍唯一擁有馬匹的士兵,每當傳令或者喊話時,總是他們騎著馬來回奔跑喊叫。
清兵開始有人放下武器,跪在地上以示屈服,長蛇陣的明軍迅速的穿過他們,對跪下的清兵完全不管不顧,迅速的追擊逃敵,于是更多人跪下來將粗劣的武器拋在了地上,失去了滿蒙騎兵的清兵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至少他們在明軍面前是如此,在百姓面前就不一樣了。
戰斗結束,明軍開始分出小撥的部隊繼續追擊逃敵,其余的士兵開始清點看押俘虜,并且接收清軍的營盤和遺留下來的糧秣器械,海都城的作坊里需要大量的生鐵,所以清兵的刀槍劍戟在明兵的眼中就成了寶貝,他們通常會收集一些戰場上遺留下來的鐵器運到海都的作坊主那里去出售,然后再以人頭的數目將這筆銀錢按人頭分發給參戰的士兵,雖然分下來的銀子并不多,但是明兵們對這個唯一的潛規則的收入十分上心,只要戰斗一結束,就會有許多人樂此不疲的拔下長矛的刺頭,摳下盔甲上的鐵片,以及去掉大刀上的木柄,然后將這些廢鐵全部聚集到一個大營房里,在這個營房的門口,還有許多剛剛從戰場上帶回廢鐵的明兵興致勃勃的交流著心得。
漸漸的,這種很無聊的舉動迅速的成為了明兵們最愛的人能夠收集到幾兩重的廢鐵時,總是會發出會心的笑容,說不定還會樂上個一整天,雖然這塊廢鐵上繳到營房平分下去,他一個人可能連一個銅幣的銅屑都分不到,但是心中的成就感讓他們趕快到全身心的快活。
今日,是先鋒軍的狂歡之夜了,上千個明兵撲到了清軍的營房,開始翻找任何鐵器,他們隨手帶著一把匕首,或摳或削,總能將各種武器鎧甲裸露出來的鐵片收入背后的背包,最后在滿當當的運到軍需官那里去。
還有一部分士兵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他們必須將所有的俘虜全部看押起來,接著開始點人頭,將這些俘虜打散劃入各什看管,這種工作十分無聊,更是無趣的很,所有清點的士兵總是不斷的加快速度,希望找點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