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考慮的如何了啊！我做交易真么多年，向來童叟無欺，物美價廉！”神秘人陰測測的笑道，等著我的回復！
我喉結滾動，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我的四肢百骸里面流竄，從來都是我站在高處，看那些和我做交易的人艱難選擇，選擇左手亦或是右手！想都沒想會有反轉的一天，我居然會被人，會被一個交易逼入如此境地！
是不是該說天道好輪回，風云變幻莫測？心不在焉的往霸爺飛出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把所有的景物都吞噬了！
“恩？還拿不定主意嗎？”神秘人說道，“那也沒事，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不會強迫你的，這也是我們生意人得準則！”
“嘿！生死本屬尋常事嘛！天晏也活了一百多歲了！不算夭折，你這年紀輕輕的，不太劃算！”
平淡的話語入耳，更入心，這是我最難抉擇的一次，一桿天平在心中顛簸。
天晏很大程度因我而死，雖然謝堯他們不怪我，我也會自己怪自己，頭低下來，低的死死的！喉頭能夠涌現出紅色，這個選擇卻是有些難了！
“是不是很后悔？很愧疚？我能從你眼里讀出很多東西，要不？來交易吧！”滿是蠱惑之色，如同有種莫名的魔力，讓人選擇無條件的相信他，選擇他的交易！
“不！夠了！”一聲巨吼差點沒把我的力氣耗盡。
可是天晏生前的面容確實在沉沉浮浮，再想起傷心欲絕的謝堯，緊緊捂住自己的心臟，按住胸口！這一刻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我沒有心跳，沒有溫度，也沒有情感！
原來有了情感也可以這么累！原來有了心跳也不是什么好事！對這些我又捫心自問，不停敲擊，后悔嗎？后悔嗎？一點都不后悔！這是我最終所得的答案！
我拼盡全力的吼叫沒有給黑袍人一點驚恐，也沒有讓他止住言語，戲謔道，“這是你欠他的！你欠天晏的！你該還，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
“不不，不是這樣的！”癱軟在地上，被他的話戳了心窩，我欠天晏的嗎？
說起來好像真的欠，從并入第四門，他就盡心盡責，沒有一點逾越，而我作為直接聯系人，擔負了最主要的責任！
“不是這樣的？你確定？我真的能救他，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交不交易！錯過今天，你想找我都找不到了！”
似乎我不管做出什么選擇都對他無傷大雅，我認為至關重要的事情在他看來就是雞毛蒜皮，不能產生任何損失！依舊不緊不慢，卻能把我逼到墻角！
“真的只能一命換一命嗎？”我還在掙扎，抬頭看著他！
“是的，其他的東西我提不起任何興趣，一命換一命！”神秘人冷漠說道，手輕輕撫過玄白順亮的毛發，“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說吧！”
“我拒絕！我拒絕和你交易！”通紅的眼睛透露出一抹倔強，帶上了掙扎而又決絕的復雜！
神秘人順其自然的笑道，“為什么？難道你不想救天晏？”
“想！”沙啞著吐露一個字。
“那又是為什么？”
我凄慘的笑道，“我和你一樣，也是個生意人！你別忘了，我也懂得權衡利弊，蜥蜴斷尾求生是因為命比尾巴重要！不管會不會被人說無情，但我就是這樣想的！”
“懂了！所以你覺得你的命換天晏一命不值當？是嗎？可不可以這么理解？”他問道，對我的回答有些驚異。
“你不懂！”我揚起頭，“我的命本來就不值錢，換天晏老頭的命也沒什么大不了，主要是我這條命承載的東西太多，我不是為自己活，也不為天晏活！”
“這樣么？真是一種矛盾而又有點道理的說法！那為什么世界上還有那么多人愿意拋棄所有為一個人去死？”他喃喃自語，自己也陷入沉思，思考這一個亙古都沒有答案的問題！
緊接著眉頭一挑，“那如果死去的是虞瀅？你又會做何選擇？如果死去的是你父母，又該如何？如果死去的是陳泠呢？”一句接一句，一刀接一刀，瓦解了我剛找到的一點支撐自己的理論！
“所以，還是天晏分量不太夠！”
我沉默，他說的都是對的，我無力辯駁，也不敢去想他設想的所有，如果，如果，這么多如果，如果真的成了現實呢？
又該怎樣抉擇？做了一個終極質問，給自己來了一記暴擊，才發現我那看起來密不可破，堅固到不得了的內心防線如同決堤的洪水，傾斜而下！
“你說對了又怎樣？這個交易我不可能去做！”搖搖晃晃站起來，更加堅定心中所想！
神秘人把玄白放在地上，在我錯愕目光之下拍起巴掌，“這就是你想要的情感，感受如何？這就是你費盡心思，和我交易而來的情感，后悔嗎？為什么不情愿做冷冰冰只知運轉的機器？”
他像和我說話，又不像在和我說話，有點像自言自語，但是眼睛確確實實落在我身上！被他這一眼看上去，我感覺自己曝光在了他的視線之下，沒有任何遮蔽物的阻擋！
“不過我還是很欣慰，你做了我認為最恰當的選擇！”他抿著嘴笑道。
我實在忍不住，再次回到最原始的問題，“你到底是誰？難道真的是特意為了和我交易？”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又做著什么？呵呵，好笑的問題！”他自己調笑道，“媽賣批，妄我還以為你絕頂聰明，還看不出來嗎？”
剛建立的那種神秘而又高大的形象瞬間崩塌，就像一個為老不尊的老怪物撒潑。
我木木的搖頭，“只知道你是個生意人，想和我交易，還認識霸爺，認識玄白，應該和第四門有很大淵源吧！”
“錯錯錯，大錯特錯！第四門不過是姓何的小子搗鼓出來的，和我沒半毛錢關系！和我有淵源的只有你！不然以為我為什么而來？”
“交易？商人！你…”我有點不敢想，怕想深入了把自己嚇到！
“你什么你！我就是幽冥一脈的發源！你們的老祖宗！暫且可以這樣說！”他怒目說道，一句話能夠換一張臉，還真是喜怒無常！
“其實另外兩脈都是我瞎弄出來的，剪紙人一脈才是我傳下來的主流！咳咳！”
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我還真的有點相信了！
“別聽他瞎說！他在騙你！”原來是霸爺趕了回來，心有余悸的說道，“特娘的，一腳差點把我踢出上陽，太特么狠了吧！”
“早知道把你踢遠一點了！”作勢就要抓霸爺再來一次！
霸爺慌忙往我衣服里面鉆，膽都要被他嚇破，“幽冥一脈的發源明明就是…就是…”卡了兩下，硬是傳不出聲響。
“呵呵，你想說發源是他對吧！”神秘人笑道，我不知道他說的他又是誰，“那你覺得他的修行之法從何而來？幽冥？你見證過兩界碰撞，應該知道幽冥和天上那些是怎樣的存在！”
霸爺啞口無言，最終只能無奈的嘟囔道，“可是你又不說你是誰！”
“喵嗚~”玄白昂頭，叫喚中帶著不滿。
神秘人笑了笑，酸溜溜的說道，“你啊！有了新主就忘了我呦！還知道偏袒他了！”
“喵嗚~喵嗚~”很急促，像在解釋。
霸爺把頭探出來，“看來肥貓還真的和你有一腿，說是姓宋的祖宗我開始有點相信了！”
“祖宗？你特么給勞資叫爸爸！”
只這一句，霸爺連忙把頭伸進去了，讓個烏龜叫人類爸爸，那可能還是有點為難！
“好了好了，你別叫了！叫的我頭疼！去吧！去小涵那里！”手一揮，玄白走兩步回一次頭，我見狀抱起了她，貼著她的臉龐，緩解我心中迷茫！
“知道的太多了不好！我過來的第一個目的就是幫你搞活天晏！”他環抱著手臂，緩緩說道。
霸爺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特么的答應他了？我不是讓你別答應嗎？嘿呀，你真是蠢的可以，知道我們花費了多少心血？我絕對不同意，不同意！”
“安靜一點，我沒有答應他！呵，我惜命著呢！”我自嘲道，“如果還是先前那個條件的話，我依舊選擇拒絕！”
“不不不，沒那么無聊，我可是做大生意的人，這種小利讓給我的主顧也無可厚非，剛才不過是一次試探，看你是不是把我傳下來的東西深入心里。”他又補充一句，“不是術法，是商人本質，看來已經得了真傳！”
我被他攪糊涂了，又是主顧，又是后輩傳承者，我和他到底存在著一種怎樣復雜的關系？我想問但是沒有問清楚，因為有一件眼下最重要的事沒處理！
“你愿意無償救天晏？”再三確認，才能不被莫名其妙的坑，這也是所謂商人的精明和警惕！
“還問個錘子，我雖然無利不起早，但還沒有坑自己人的習慣！”他皺眉不悅的說道。
我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有種被看穿小心思的窘迫，人家本是一片赤誠，不求回報，而我還一直追問，貌似有些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