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想通了太多,許是因爲感覺終於找到了蛛絲馬腳,朵顏氣了一陣後,又將身子浸入了水裡,道:“也就是說,那人,絕對在宮裡,而不是宮外之人?”
秋歌聞言,偏了頭想想後,肯定的回答:“小姐,秋歌覺得那人就在宮裡。”
彷彿已找到那人一般,朵顏咬緊了粉色的櫻脣,咬牙道:“待我找到那人,我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沐浴過後,秋歌早就準備好了香噴噴的飯菜,朵顏聞著那令人十指大動的飯菜,讚許的道:“我家秋歌真越來越伶俐了,以後,我可怎麼捨得把你嫁出去喲!”
秋歌聞言,羞紅了臉,低了頭道:“小姐,秋歌不嫁,以後都守著小姐。”
朵顏搖搖頭:“傻秋歌,怎麼能陪我一輩子呢?”
言罷,含著一口飯菜,含糊不清的道:“這宮裡太可怕,所以,等小姐我安頓好一切後,自會尋一處好人家,把你嫁過去的。”
秋歌眼一紅,剛叫了一聲小姐,便讓朵顏示意禁聲。
朵顏因爲長年習武的原因,一向敏感,剛纔有人靠近她便已察覺,不過,看在來人並無害人之心,她便只作未聞,但若是有人來探她口實,那便不得不妨。
於是,朵顏正色道:“秋歌,以後,在宮裡有外人時便不要再喚我小姐了,恐落人口實對我們不利。以後,便改口換一聲娘娘吧!”
秋歌乖順點頭,惶惶不安的應(yīng)了一聲:“是,娘娘。”
朵顏嗯了一聲,瞇著眼看了看窗外,那人影閃過的地方,眼尖的發(fā)現(xiàn),多了一樣什麼東西,於是,又開口道:“秋歌,去把那窗前東西取來。”
秋歌狐疑的上前,取下那東西后驚道:“娘娘,有字條!”
朵顏以指封脣,示意秋歌小聲點,秋歌點點頭,急步上前,將手中字條交付於朵顏之手。朵顏捏著那毫不起點的字條,心中突然間覺得有些熟悉,到底是誰?
又想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什麼呢?
字條上面,潑墨豪灑:“今晚,夜宴,皇上必召,早做準備!”
短短十二字,可是,傳達給朵顏的卻是另一份心意。
夜宴?爲何人設(shè)宴?又設(shè)在何處?
如若是真,那麼皇上當然會召,但僅僅只是召給爹爹和大哥看的吧!
可即便如此,皇上也必不會提前召見,一定會想令自己來個措手不及。
所以,纔有了那句早做準備了麼?
朵顏定定的再看那十二字一眼,然後將字條交於秋歌之手,清冷開口:“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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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國,大周國的盟友國之一,而今晚夜宴的主角,便是連國皇太子裴斂晨以及,他最疼愛的妹妹,連國九公主裴雅瞳。
名義上,裴斂晨是來賀銘帝新婚,但,從他的行爲及動向來看,大周國人都明白,實際上是爲九公主選駙馬來了。
而銘帝,什麼也不多,就是兒子多,這無疑便給了九公主很多的選擇。
不過,不管他所爲何來,既然是打著賀婚的名義,那麼,銘帝想不傳召朵顏也難了,所以,這提前準備的字條,來的還真是及時。
朵顏幾乎是在收到字條的同時,便差了秋歌去探聽情況,以上官家在宮中的勢力,想打聽一個消息,並不太難,所以,秋歌只去了一個時辰,便打探出了宮中一切的動向。
朵顏在聽聞這消息之時,眼角冰冷的浮上一絲笑意,咬牙道:“想讓我出醜麼?銘帝,你又失算了”
根據(jù)大周國祖制,皇后是正紅色宮裝,皇貴妃只能著玫紅,降紅,粉紅等非正式的顏色。
朵顏挑了一件玫紅色的長裙,同色系的抹胸上,是豔色的圖騰型的花紋。粉色起著暗花的外衫,有著同裙色的寬滾邊,上面是金紋柳絲。
腰間束著金色的繡花腰帶,正中繫上玫紅色的粉色絲綢。一旋身,豔光四射,美不勝收!
臺前描青黛,如一彎新月更勝似輕柳。
對鏡貼花黃,細細小花,中間輕點桃紅小蕊。
素手綰青紗,豔粉如雲(yún)拖地長長。發(fā)上金步搖,髻後斜牡丹,青絲兩縷胸前落,頸上寶石鏈鏈結(jié),耳垂粉色珍珠淚。
朵顏輕輕的轉(zhuǎn)過身子,身下裙襬款款輕搖,秋歌只覺眼前一亮,豔光四射,美不勝收!
“美嗎?秋歌?”
她問,淡淡的,卻更加是討厭了自己,因爲,這樣的打扮,從來不是她所鍾愛。
秋歌癡癡點頭:“美,娘娘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聞言,朵顏亦只是淡淡一笑,便再不多話。
這一身打扮,要說貴氣有貴氣,要說靈氣有靈氣,雖然朵顏尚沒有正式行冊封大典,雖然朵顏不喜歡這樣隆重的裝扮,但,也不能在銘帝面前失了儀。
她要的,就是讓銘帝更加的生氣,更加的失望加無奈,只有這樣,方可解她心頭怨恨之氣。
朵顏穿戴好一切之時,那傳召她赴宴的常青公公也到了,不過,當常青看到早已準備好一切的朵顏時,頓時驚得半晌纔開口說話。
朵顏,抿著嘴輕笑,心道:我更想看看你家主子的表情。
常青倒是直接的傳了話,說皇上請貴妃娘娘去怡和宮赴宴,朵顏淡淡一笑,只說了一聲:“公公請帶路!”
便再沒有看常青一眼,常青一聲不吭的在前面帶著路,額上冷汗分明沒有,可他卻不停的在用帕子試著那原本沒有的汗珠。
朵顏清冷的美目掃過他,略顯凌亂的步伐,嘴角彎彎的翹起,妖嬈的笑了,還刻意的放緩了步子,她要讓那銘帝,自以爲是的以爲,她會因爲措手不及而來晚。
一路迤邐,朵顏行得緩慢而優(yōu)雅,每一步都帶動了清風陣陣,那一路遇上的宮女和太監(jiān),看著那絕美的畫面,絕美的人,都幾乎忘了形。
可朵顏卻只是一步又一步,淺淺的走著,嘴角掛著彎彎的笑,傾國傾城。
這一笑,恰好落到了裴斂晨的眼裡,他自問閱女無數(shù),卻獨獨被朵顏身上純淨的氣質(zhì)所折服。
明明著妝冶豔,卻絲毫不減她身上那種若隱若現(xiàn)的獨特韻味。
身在深宮,卻獨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純美感只一眼,他便欲罷不能,明知道不應(yīng)該再看,卻怎麼也移不開眼。
而銘帝陰狠的目光,落在朵顏盛裝打扮的衣著上,他分明沒有事前通知過她,她如何能這如此短的時間之內(nèi),著裝得體的出現(xiàn)在宣和宮中?
難道是有人通風報信?
他冷眼掃過座下許多張臉,上官青璇?凌煦?凌曄?還是凌暄?
想到此處,銘帝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因爲他竟發(fā)現(xiàn)在這重重深宮中,居然還有這麼多人能爲她所用?
他不能容忍,不能,所以,今晚的宴會,凌煦,凌暄或是凌曄,就是他們?nèi)酥涣耍鉀Q一個是一個。
他又將眼神掃向了連國九公主裴雅瞳,端莊,秀麗,溫柔,嫺靜,如此佳人,想必,也委屈不了自己的皇兒。
不過,他將眼神復(fù)又調(diào)轉(zhuǎn)回朵顏風華絕代的臉上,仍舊忍不住有絲絲擔心。
朵顏接收到銘帝的眼神,嬌俏一笑:“皇上,臣妾來晚了!”
銘帝礙於百官及連國太子裴斂晨在場,也不好發(fā)作,只冷哼了一聲,假笑道:“愛妃,坐下吧!”
末了,又狀似不經(jīng)意的說道:“確實是來得晚了點!”
朵顏做惶恐狀,表情委屈:“皇上,臣妾可有補救之法令皇上寬心?”
聞言,銘帝終於露出奸計得逞的表情,笑道:“愛妃,既然你來晚了,罰你獻藝娛悅貴賓如何?”
笑意,瞬間凝結(jié)在了朵顏的臉上,自古以來,嬪妃獻藝早有先例,不過,以皇貴妃的尊貴身份,想來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這銘帝就是想要她成爲天下人笑柄,不要說來者是連國的太子,便是連國的皇帝到了,以大周國的國力,也是大可不必讓皇貴妃來獻藝的。
朵顏牽了牽嘴角,淡淡扯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清晰而用力的說:“臣妾,遵旨!”
上官青止此刻,聞得銘帝如此一說,心中不悅卻又暫時不便開口相阻,只拿眼看了看朵顏,心中想道:他上官青止的女兒,沒有那麼嬌情,他的朵兒一定能處理得很好。
“皇上,臣妾不知今晚要‘娛悅’貴賓,這身衣裳太過累贅……”
在說到娛悅兩字時,朵顏故意加重了語氣,令得在場百官均是搖頭不已。
而銘帝聞言卻是以爲朵顏想借故罷演,他邪邪一笑:“愛妃,你倒是想表演什麼節(jié)目呢?與衣裳何干?”
這話也說明了,你想不表演,那也是不可能的。
銘帝這麼一說,朵顏心中已有計較,銘帝啊銘帝,你想要我出醜,那我便要你比我更醜。
“皇上,臣妾身無所長,只有劍道尚算入得眼,如若皇上想看,臣妾這便換下這身衣裳,爲皇上舞劍盡興。”
朵顏說話的時候,低著頭,銘帝看不見朵顏的表情,銘帝端詳了一陣,也不含糊,點頭道:“愛妃可要快一點喔!要不然,讓貴賓等待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