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雪自從回了家,陸父陸母對她特別的好,特別的熱情,事事順著她,看在她的眼里,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補嘗自己,然而自己用了6年時間都還沒適應過來。
漸漸地,陸月雪的腦海里全是自己的想法,他們說話的聲音只能在自己腦海里的某個角落回響,情緒也隨著自己的回憶漸漸地低落了下來。
這時陸杞又有不滿說:“爸,這么多衣服,叫陸蜜也去洗啊!”這次陸杞的語氣認真了起來,沒有了之前的玩笑之意。
“不行,她要復習考高考,這么點事情也做不好。”陸父嚴肅起來,冷冷地給了個眼色陸杞,示意她不要再提。
陸父就是這樣的人,什么事他都可以一笑而過,就是成績不能。學習上他對每個人都嚴格,當然他不會指著要你怎樣學習,可怕的是他在學習上給你帶來有形無形的壓力。你成績下降了,他不罵你,不說你,只說自己,只嘆氣,便叫你要努力,往往這樣我們就會努力,就像著了魔似的。
子藝考上特級學校,陸父也面上有光。認識他的人見了他幾乎都會塔上一句:“你兒子考上了特級學校,你有福了!”
陸父自然春風得意,滿面笑容,當然他是個表面謙虛的人,此時此刻當然也不會忘了要謙虛,說:“還好,還好,你兒子也不錯。”
陸蜜的失考使得自己的父親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但他也沒有怪誰的意思,反而很擔心陸蜜因此而放棄,處處維護起她來,時時在暗示大家不可以再提考試一事。他卻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做,陸蜜受到的打擊就越大,內心壓力就越大,脾氣也越來越大。
受到爸的無情冷眼,陸杞更是不服氣說:“子藝也要學習,他也一樣幫忙,月雪也一樣做,陸蜜從來都沒幫過家里做什么,你就是偏心。”
“她要復習高考,那里人多口雜。”陸父的話脫口而也,說出了大家心知肚明卻從來不提的原由。陸蜜忍不住一下子哽咽起來,這關系著她這個在成績上一向是家里人的驕傲卻在高考里因為考失兩分而在陰溝里翻了船,那種心痛能忍得過去的嗎?答案明顯是不能的。
“不就是復讀高三嗎?何必做出這樣的可憐樣,如果是這樣我讀技校還不如去自殺算了!”看見陸蜜低著頭,幾乎紅著雙眼。陸月雪心中更是憤怒起來,想說的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
表面上陸月雪很平靜,對她很冷漠,內心卻在沸騰,一樣的心痛再次出現,明明知道她對自己的恨會更加深一層,或許不是一層那么簡單,可自己依然這樣對她,不屑、鄙視、嘲諷一一表現在臉上,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我會后悔嗎?陸月雪在心里自問一聲,之后露出了脆弱而無奈一笑,滄桑之感油然而生,我的出世就注定沒有后悔的機會。
“砰。”
一雙筷子被重重地拍下飯桌,陸蜜原本已紅的雙眼,此刻已經眼流滿面,站起身來就是大吼:“夠了,每次都擺著個架子往我傷口上灑鹽,你以為我不想考好的嗎?不是。”
陸月雪還沒反映過來,或者說自己根本就不想反應過來,陸蜜第一次這樣沖著自己大吼,說自己的不是,心里不但沒有傷心,委屈。反而有一絲絲的高興。很無耐,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里有些與眾不同,同時有種說不出的變態,只是這是一種帶有自私的愛的一種變態。
“別以為你在姑仗那里養過幾年就很了不起了,不就吃多兩塊肉,多用兩塊錢嗎?你有什么資格說我……”陸蜜不甘心,想把自己這幾年心中的壓抑全發泄出來。
“砰。”
又是一雙筷子被重重地拍下飯桌,陸蜜的話被活生生地打斷,氣氛瞬間冷到了極點。靜,靜得可怕,靜得只能聽到急速的心跳聲,蔓延在每個人的耳邊……
紅著雙眼一眼不眨地看著陸蜜,陸月雪身在抖,心在痛,怎么也想不到她會提到幾乎遺忘的往事,還特意用個“養”字而不是用“生活”兩字,這一刻覺得“養”字就像一根針刺在心臟拔不出來,那種痛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示。
看著她,陸月雪自嘲一笑,想不到被自己愛的人傷是那樣的痛。自己每次都這樣對她已好幾年,那又會有多痛,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否像她在自己心中所占的位置一樣重要。不敢再往下想,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直到雙眼已經朦朧,睜著眼卻看不見眼前的一切事物,能看見的連空白也不是,只有麻木爬滿雙臉。再也忍不住,拔腿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如晴天霹靂從二樓傳了開來。
“陸蜜,你……”子藝欲言又止。
陸蜜身體一震,有點后悔這樣對她,在她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時候,在她的眼里全是失望、痛苦更多的是瘋狂,是一種受盡折磨想得到快樂的瘋狂。可是一想到她從來都沒有給過好面色自己就來氣。
見到子藝也幫著她,正在氣頭上的陸蜜又沖了起來:“這是事實,爸你當初為什么還要領她回來,送人好了。”
“啪。”一聲響,陸蜜臉上浮現四個鮮紅的手指印,陸蜜沒有戲劇性地用手捂著臉,而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打自己的父親。
“從小到大,你都沒有打過我,現在你卻為了她打我……這是你我欠她的,這一巴已經還清了,你不再欠她的,我也不再欠她的,這些年我受夠了也忍夠了……”一陣深呼吸,陸蜜再也說不下去了,以最快的速度走向自己的房間。此刻她已經淚流滿面,那是愛恨交加的淚水。
真的還清了嗎?陸父在心里自問,無助一笑,離還清還差得遠呢!
“砰。”
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在房間里的陸月雪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這一刻世界在靜止,愛卻在開始。
“別以為你在姑仗那里養過幾年就很了不起了,不就吃多兩塊肉,多用兩塊錢嗎?你有什么資格說……”
“從小到大,你都沒有打過我,現在你卻為她打我……這是你我欠她的,這一巴已經還清了,你不再欠她的,我也不再欠她的,這些年我受夠了也忍夠了……”
陸蜜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陸月雪的耳邊起,就像被人捅了一刀,那種錐心之痛涌上心頭,想起自己對陸蜜所做的一切更想捅多自己一刀——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