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桉言本是樹妖,眼下隱藏氣息躲進(jìn)白蓉群里,自然能成功瞞過銀翼峰護(hù)衛(wèi)。
“月兒,一個月未見你怎么瘦了這么多?莫非你又受了委屈不成?”藍(lán)胺言一臉心疼道。
曦月隨意找了一個石凳坐了上去,搖了搖頭:
“你一個樹妖還能察言觀色?”
“這有何難,你現(xiàn)在雙眼無神,神游天外一看就是思慮過多所致。月兒不如現(xiàn)在我們就下山,結(jié)伴闖江湖,不要再回這勞什子的天息宗了!你看,你才回來一個月,都被折磨成什么樣子啦?”
他滿臉心疼地望著曦月,說話間手不由伸過來欲要將她鬢間絲發(fā)理到而后,曦月下意識往后躲了一下,就摸了個空。
藍(lán)桉言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手就這么停在半空中。
曦月一邊聽他說著,一邊將盤子里的牡丹糕拿起來送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著,這才感覺胸中那口沉沉的東西,消散了一些。
“我三個月禁足期還不到呢!哪能不聲不吭走,再說師尊他……”
她本想說師尊會傷心這樣話,頓住沒有說下去,又開始兀自思索怎么不動聲色掩蓋自己偷偷翻閱書房的痕跡。
藍(lán)胺言繼續(xù)說道:
“你師尊若真是疼你,就不會放任陸幽云那般懲罰你?!”
曦月只得停下吃手中的糕點,朝藍(lán)胺言翻了個白眼:
“我受罰的時候師尊還沒出關(guān)呢,你別亂安罪名啊!”
“哎,我的小恩人,才一個月沒見,你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啊,你可知道你師尊他,表面上看是個高高在上六根清凈的仙尊,實則那心思小的呀……嘖嘖嘖,你可知這一個月來我是怎么過來的?!沒水,沒陽光,坐牢也不過如此啊……”
看著藍(lán)胺言可憐巴巴的樣子,曦月只得將手中僅剩的一塊玫瑰糕遞到他跟前。
“哦,好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給你賠罪好嗎?”她繼續(xù)安慰。
在藍(lán)胺言看來這樣好聽的話能從曦月口中說出來,簡直不可想象,瞬間一改先前哭喪模樣,眼中放光,拉住曦月的道:
“賠罪,若你真的想賠罪,就跟我一起下山吧。像以前一樣,我們一起遨游江湖。”
曦月不由蹙眉,感情這千年老樹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從前她定是愿意走的,而現(xiàn)在卻不同了。轉(zhuǎn)而笑道:
“藍(lán)公子,你法力高強,想要闖蕩江湖那還不是小菜一碟,這云空大陸那么大,以后你會遇到很多事,也會遇到很多人,又何必為了我委屈在這天息山……”
“月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要趕我走嗎?”藍(lán)胺言一改先前笑顏笑語的模樣,沉下臉來。
曦月慌忙搖頭解釋: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哎……”
此刻藍(lán)胺言顯然是生了氣,一臉落寞傷神朝外走,絲毫不給自己解釋的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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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這里是銀翼峰,若是他這樣大搖大擺走出去,被人發(fā)現(xiàn),定是被打回原形的。
曦月來不及思索,快步跑上前攔在他跟前。
“你不要走!”
“終歸是我自作多情了。”藍(lán)胺言繼續(xù)往外走,眼看就要跨出大門,曦月只得硬著頭皮往院子里推,臨了又用腳踹上了門。
“容曦月你這是做什么,讓我走的是你,把我拽回來的也是你。”藍(lán)胺言沉聲道。
“這里是銀翼峰,我?guī)熜謳煹軅兌荚谀兀羰前l(fā)現(xiàn)你在這里,還不把你劈了燒柴啊。”
“連你都不要我了,燒柴了也好。”藍(lán)胺言抽了一口長氣破罐破摔道。
“你……”曦月被他這一席話頓時氣的哭笑不得。
這個藍(lán)胺言讓她怎么說才好呢,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藍(lán)胺言這尊大佛看來是一時半會請不走的,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默了一會,藍(lán)胺言率先打破了寂靜,望向曦月道:
“你生氣了?”
曦月:“沒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而已。”
“小時候……曦月不如你給我講講吧,我很好奇你小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曦月轉(zhuǎn)過臉來,不由對上了對方的臉,藍(lán)桉言俊美的驚人,只是他的美隱隱透著一股攻擊的意味,如鞘中之劍,凌厲的不敢讓人直視。
曦月被他的目光逼得只得轉(zhuǎn)頭望向別處,道:“如他們所說我是在妖域長大的,還是個瞎子……算了不提也罷,都是一些傷心事。”
想到這里她不由鼻子一酸,長這么大,藍(lán)胺言是為數(shù)不多真正的朋友,可自己竟還要趕他走,想想也著實可恨了。
藍(lán)桉言覺察了她的異樣,嘴角微翹安慰道:
“好好,不說那些傷心事了,月兒還記得嗎?以前你不開心時,我們不是經(jīng)常下館子嗎。你可還記得那正陽齋里的叫花雞,魔芋燒鴨,粉蒸鵝!哦對啦,還有你最愛吃的荷花酥,茯苓糕.”
藍(lán)桉言語氣拖腔拉調(diào)意味深長。
果然曦月被他說得不由心緒飛舞,順帶咽了一口唾沫。
一個多月以來,北冥幽離將她禁足在沉雪殿不能外出,平日的吃食,也只是喝雪水梅茶,如今一聽到這些人間美味不由得心神激蕩。
先前山下歷練,每到一個新地方她都會先將當(dāng)?shù)氐拿朗澈院:纫活D,然后在悠哉游哉賺銀子繼續(xù)胡吃海喝。
眼下這一小碟牡丹糕連填牙縫都不算!
偏偏她還沾了幾口,饞蟲勾起來,東西卻沒了。
“月兒陪我去吃一頓,全當(dāng)替我送行了。”藍(lán)胺言漫不經(jīng)心捋了捋額前的長發(fā),順勢又朝她拋了個媚眼。
“其實我……”沒想到才這么一會,這個老樹妖又主動提離開的事情。
“你說的對,以前我的世界只是帝周山那一畝三分地。看的少,見的也少,如今幻化成人形,就該去紅塵走一遭的。”
曦月一時無言以對。
當(dāng)即兩人就決定是夜下山去正陽齋吃雞。
兩人摸著黑不到一炷香功夫就來到了山門外。
俗話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作為天息宗內(nèi)門弟子的她輕車熟路使出了一個障眼法就將那守門弟子引開,之后兩人瀟灑離去。
正陽齋是永寧鎮(zhèn)上最大的一家酒樓飯館,由于背靠最大的修仙大派天息宗,每年都有絡(luò)繹不絕仰望修仙的凡人慕名來到此地。
他們或許是抱著想要求生大道,或者是想要揚名立萬。
但修仙這事,可不是是個人都能修得的,除了講究天性,資質(zhì),更有所謂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極為重要的仙緣之類。
僅僅這些條件就能將大多數(shù)人淘汰在外,最終留下的是那些屈指可數(shù)的所謂天選之子。
那些沒被選中的蕓蕓眾生或是抱著不甘,或是別的心思不愿離開,就選擇在附近縣城定居下來,久而久之這永寧鎮(zhèn)也成了一個方圓百里甚是繁華的所在 。
兩人來到正陽齋時,正是華燈初上最熱鬧的時候。
酒館里酒博士忙的熱火朝天,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焌糟’扭著搖擺的腰肢來回在各桌奔跑,換湯斟酒。
兩人相視一笑,隨后上了樓找了個靠窗的桌位坐了下來。
藍(lán)桉言闊氣地點了他們十幾道招牌菜,隨后還不忘讓老板娘開了一壇女兒紅,兩人邊吃邊喝,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