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dāng)”一聲悶響,箱子粉碎,里面的玩物撒了一地。
各種靈草編制的動物,泥塑,雕像,還有一些機(jī)關(guān)玩意,被這一摔有的已然破碎。
看到藍(lán)胺言進(jìn)來,小緋一臉委屈驚懼,跪倒在地,朝曦月哀求道:
“娘娘息怒,這都是尊上安排的,若娘娘不喜歡,奴婢這就去稟報尊上就是了,娘娘何必拿緋兒出氣。嗚嗚嗚”
邊說邊委屈的擦眼淚。
曦月知道她這是惡人先告狀,果然妖族都是一個品性。但這個啞巴虧她可不想吃,準(zhǔn)備再抬手打,卻又被身后的鏈條桎梏住。
當(dāng)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曦月只得一個憤恨的眼刀遞給小緋,口中沉聲道:“帶著你的東西滾!”
小緋臉色一白,不敢說話只得對身后兩只狼妖和兩只熊妖使了個眼色。
眾人慌忙向外退去。
臨出門的時候還恭恭敬敬朝藍(lán)胺言施禮。
藍(lán)胺言點了點頭,什么話都沒有說,但小緋卻知道。藍(lán)胺言之前曾和這女子有些交情,今日這件事一出,想必藍(lán)左使定會對她厭惡至極。
想到這里小緋那一雙桃花眼笑意更濃。
藍(lán)胺言看了看箱子里的東西,擺了擺手道:“把好的東西先存到庫房,若日后帝后心情好了,再拿出來賞玩不遲。”
小緋一愣,點頭稱是,之后就帶著先前的四人抱著破開的箱子往外走。
此時屋子里只剩下他們二人。
“你來做什么,這里不歡迎你!”曦月說著又扭頭坐在了錦榻上背對著藍(lán)胺言。
藍(lán)胺言知道她定然是還生自己的氣,隨即朝桌幾上的碧螺春看了一眼,倏然笑道:“聽說你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此次前來我只是想討一杯茶而已。”
說著就準(zhǔn)備伸手去拿那杯子。
曦月心中一頓,眼疾手快搶先抓起那杯子,攢足氣力扔了出去。
誰知下一秒?yún)s還是被藍(lán)胺言接到手里,他瞇著眼睛,順勢朝茶杯上聞了聞:“果然是好茶,多謝!”
說完就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
品完后還不忘嘖嘖兩聲。
被他這樣一鬧,曦月心中更是煩悶。
若不是那晚他的阻攔,師尊怎么會落得靈力,修為盡失。
“藍(lán)左使茶也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臉色冷冰,順勢做了個請的姿勢。
來之前藍(lán)胺言就已經(jīng)做好了被她冷落的準(zhǔn)備,畢竟他們師之所以落到這步田地,他明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任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莫血染為了能留住她,竟會用玄鐵鏈把她鎖上!
想到這里他不由一陣胸悶!
從認(rèn)識她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由對她意味著什么。往日仗劍走天涯,就連笑起來都溢滿了微暖純凈的肆意,如今再也不見,她活動的范圍竟然只是錦榻的一寸天地。
此刻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是那般的冰冷,藍(lán)胺言心底的沉悶比進(jìn)屋時更甚:
“曦月,對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本屬妖,以前我只覺得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沖淡我們之間的隔閡。但最終我還是錯了!我怎么沒有想到,魔尊他要找的人竟然是你!”
說著他還忍不住輕聲嘆了一口氣。
曦月并沒有接她的話,眼神也比先前更冰冷。
在她看來,藍(lán)胺言此刻的舉動分明就是鱷魚的眼淚。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她忍著手臂上灼痛轉(zhuǎn)過身去,一旁的鐵鏈發(fā)出嘩啦嘩啦的響聲,格外刺耳醒目。
“難道你不想聽一下你關(guān)于你師尊的消息……”他隨即沉聲道,這句話是他鼓起勇氣說的。
聽到師尊這兩個字,曦月原本黯淡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隨后慌忙站起來望著藍(lán)胺言眼里滿是期盼。
藍(lán)胺言微微一滯,眼睛的余光又閃爍在那冰冷的鐵鏈上。
微不可查得輕嘆一聲道:“他很好,你來魔界的當(dāng)天下午,他就被你那幾位師叔找到,現(xiàn)在他在天息宗養(yǎng)傷。看樣子應(yīng)該沒事啦!”
沒事!怎么會呢,如今他靈力修為散盡,眼下的軀體堅持不了多久了,想到這里曦月雙拳不由再次握緊。
事到如今只有想辦法出去尋找救助師尊的辦法,解藥,秘術(shù)都可以,無論如何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回到銀翼峰,她記得天息峰上的藏書閣里珍藏了許多藥書,只要下功夫說不定就能找到救師尊的辦法。
眼下她已經(jīng)被莫血染擄到這人生地不熟的魔界,還受了傷,要想從這里逃出去,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若是有人幫助,她應(yīng)該還會有一些勝算吧。
想到此,她心下微動。
“藍(lán)胺言你先前說的報恩的話可還算數(shù)?”
藍(lán)胺言本就因為他現(xiàn)在的遭遇心中充斥著悔恨,但又不想親眼看到自己的恩人就這樣喪命于魔界。
一時難以抉擇,被曦月這么一提醒他忍不住道:“自然是算數(shù)的。”
“若你幫我逃出這魔界,你對我的傷害,我便不再追究……”
“這……”他一時語塞。
逃出魔界對他這個魔界左使自然是可以辦得到的,但魔尊既然能翻遍了三界去找她。
就足以證明她在這個計劃中起到的作用有多大,若是因為自己而影響整個魔族的復(fù)仇大計,那當(dāng)真是萬夫所指了。
“怎么你很為難嗎?”曦月看到他滿臉愁緒,沉聲道。
“我……”莫血染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曦月看他有些動搖,接著道:
“當(dāng)日不周山下我救了你,本是無心之舉,后來你說要做我的朋友,跟我一起斬妖除魔。我就告訴你,既然我跟你成了朋友,從今以后就不殺妖了!后來你也看到了那些妖我都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可他們?yōu)槭裁吹任易吆缶童偪竦膱髲?fù)殘忍的殺害當(dāng)?shù)氐陌傩眨∵@其中的原因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都知道啦!”藍(lán)胺言瞳孔一收,身子慕然呆住。
曦月臉上閃現(xiàn)出一絲不解:“他們不是你的同類嗎,為什么?”
李阿難言并不難過:
“同類?妖族的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qiáng)食的,那些法力低微的只能用作我們想要強(qiáng)大的墊腳石。所以它們必須死……”
“這就是你的理由,那那些被滅門的凡人呢?”
“他們恩將仇報,陷害了你,我只是氣不過隨便抱怨了兩句,誰知那火焰堂堂主就……”
藍(lán)胺言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而望向曦月,柔聲道:
“月兒,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說無論是那些妖修,還是那些凡人本身就是死有余辜。如今兇手已經(jīng)查清,我已稟告了魔尊,將火焰堂剔除在魔教以外,這樣那顧琨就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張狂了!”
即使到了這一刻,他依然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哪怕僅僅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