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對于曦月來說自己終于脫離了莫血染的控制,但當她轉(zhuǎn)身去找尋北冥幽離時,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中了魔劍的北冥幽離虛弱的只能用承厄支撐身子,但很快就被幾只饑餓的魑魅圍擊,它們一部分和他纏斗,另外一些則想盡辦法拖著他的雙腳雙手往地縫里拉去。
在地上還好,如若到了地下到時連脫身都難,曦月來不及多想。
慌忙召喚出夕羽劍,縱身向前,三下五除二將那些魑魅黑霧擊散,架起師父就往遠處的樹林中跑去。
那些魑魅魍魎被鬼王放出之后,沒有絲毫回到地下的意愿,繼續(xù)對他們師徒圍追堵截。
曦月只得一邊保護受傷的北冥幽離,一邊抽劍擊開沖向它們的鬼怪。
“師尊你撐住啊!”北冥幽離連續(xù)吐了三口血后,曦月終于忍不住呼喊道。
“我沒事……。”北冥幽離費力地安慰著曦月。
她從來不知道人傷心時會是這樣的感覺,師尊向來是她最大的依靠,可如今高高在上的北冥幽離卻因為一次次救她而陷入了無數(shù)的險地。
一個時辰后,她的靈力也漸漸弱了下來,眼下離天亮還有好幾個時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此刻心里已經(jīng)是亂糟糟的一片,連氣息也跟著紊亂起來。
她不止一次地問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強大起來,不再讓師父為了保護自己而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害?
突然她靈機一動,‘不死之身’對啊,既然我是不死之身,為何要怕這些東西?!
想到這里她不再坐以待斃,而是揮動夕羽,朝身后大樹順勢一劈,一個樹洞隨即顯現(xiàn)。
“你要做什么?”看到樹洞北冥幽離不由蹙眉,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莫血染那一劍刺的不輕,雖然她剛才也進行了一些簡單的包扎,但效果不大,這一會白色的衣袍上已然一大片嫣紅,這也是為什么甩不掉那些魑魅魍魎的原因。
“師尊徒兒對不起您啦!”
“不,我們不能分開!這是命令!”北冥幽離沉聲道,話音剛落,猛然咳嗽了起來,順勢又吐了口鮮血。
“來不及啦,師尊,我答應您我會回來!”
曦月邊說邊催動靈力將師尊放進設有結(jié)界的樹洞,古樹岑天靜靜地矗立在大地上,如一位沉睡的巨人。
“吱吱”的聲音由遠及近,她知道它們已經(jīng)來了,曦月側(cè)目向后望去,身子站的比以往都直,握劍的手也比先前更加有力。
此時黑漆漆的樹林里,鳥獸早已驚散,留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突然最深處一道道微弱的藍光慢慢顯現(xiàn),將原本冷清神秘的樹林襯得更是陰森可怖。
她冷笑一聲,將手上先前沾的師尊的傷血,抹在了自己的臉上,眼神中的堅毅之色讓最先趕來的魑魅不由向后退了一丈遠。
眨眼之間后方的無數(shù)魑魅鬼怪已近在眼前,曦月一動不動,任由他們將自己包圍,就在死門快要合攏處,她飛身向前,努力奔跑,鬼怪們不由跳腳,只得轉(zhuǎn)身去追,最終隨她一起跳進了深不見底深潭之中。
深潭連接著地脈之處,鬼怪們正暗自得意他們的獵物自投羅網(wǎng),不由加快腳步跳入潭水之中。
此時曦月看準時機變換手指啟動引雷訣。
霎時間狂風呼嘯,傾盆大雨順勢而下,林中水面上傳來讓人心驚膽顫的吼聲,仿若天龍的怒吼。
鬼怪們一時間震得耳朵發(fā)麻,紛紛朝地縫、深潭處躲藏。這時天上的厚云黑烏烏的壓降下來。
緊接著一道道奪目的閃光劃破長空直直地朝深潭之處撞擊。仿若蒼龍猛然揮動寶劍,以萬鈞之力向大地示威。
隨著“轟隆轟隆”幾聲巨響,數(shù)丈高的巨浪向周圍翻騰,倒灌。先前的深潭早已被炸的面目全非。這些鬼怪哪能承受雷霆之力早已被震得歸于虛無。
此刻烏云被清風吹走,地面送走了最黑沉的夜,迎來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陽光照過地面將一切黑暗沖破焚滅。
十里長亭陽光明媚盛京城重新迎來了新的安寧。
北冥幽離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正以打坐的姿勢端在一處青石上,這青石是坐落在一處山頂?shù)目盏厣希車㈤_著五顏六色的野花,空氣中滿是香甜的味道,雖說這里不是靈山,但也能讓人感覺到無比的愜意。
林子里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和泉水叮咚流淌的聲音讓這處景色顯得更是空靈靜美。
此時盛景城的全景就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北冥幽離想起昨夜的遭遇,有些放心不下,跳下青石在山花之中尋找曦月。
人間四月天,山花爛漫處,北冥幽離根本沒有心情欣賞周圍的景致,在山坡上轉(zhuǎn)了幾圈,始終不見曦月的影子。
一股不祥的預感重新涌上了心頭,正當他準備思索著下一步準備去哪里尋找自己的小徒弟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他慌忙轉(zhuǎn)過身去,正看到曦月雙手托著一葉子水站在不遠處,兩只眼睛直直地瞅著自己。
他來不及思索,下意識走上前,順勢將曦月?lián)霊阎小?
突如而來的擁抱也讓曦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葉子的水撒在師父的月白色袍子上。
被師尊擁抱在懷里的感覺很是奇妙,尤其是聽著他的心跳讓她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但后來曦月只覺得他越抱越緊,呼吸竟有些困難,只得先開口道:“師尊您……還好吧?”
似乎是覺察到自己的失態(tài),北冥幽離這才松開了手,低頭與曦月直視。
“是你救了我?”
曦月點頭,但又接著搖頭。
“師尊,我只是做了……”‘弟子該做的事情’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北冥幽離用手擋住了嘴。
“我只是問你這傷口也是你替我包扎的?”北冥幽離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傷一字一頓地問道,順勢將臉又向她靠近了些。
曦月被她問的臉頰發(fā)紅,不敢與其直視:“師尊您當時流了好多血,若是不及時止血恐怕……會有性命之憂,您放心我什么都沒有看見。”
在說最后一句話時,她的臉漲的通紅,任誰都能瞧得出她的心虛。
明明是她都看見了好嗎,當時還忍不住在師尊壯碩的胸肌上彈了幾下,想到這里她又將頭低了一些。
北冥幽離被她此時樣子逗得不由輕笑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原先淡漠平靜的樣子。
“原來如此。”此刻他面色平靜無波看不出是喜還是憂,但看在曦月的眼里就是不好的征兆。
糟糕師尊又生氣了,要知道他現(xiàn)在的樣子分明就像這山谷間再刮過的涼風,吹的她后背發(fā)涼。
“我說的都是實話,師尊你要相信我啊。”看到北冥幽離面色不悅地徑直走到青石上自顧自坐下,曦月心底頓時沒了主意。
師尊的心當真是海底針猜不透看不透,剛才還對自己師徒情深,這會又轉(zhuǎn)而翻臉生氣,沒辦法誰讓她是自己的師尊呢,自己的師尊只能自己哄了!
于是她就像往常般狗腿子似的跟在北冥幽離身后,又是捶背又是捶腿,試圖融化北冥幽離那張冷臉。
不知過了多久,北冥幽離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還開口說話:“為師渴啦!”
曦月這才意識到剛才那一葉子的水全撒在師尊的衣衫上,他竟然裝作不知。曦月越發(fā)覺得今日的北冥幽離很是奇怪。
“這是剛才我在崖壁上摘的果子,師尊您嘗一嘗吧。”曦月說著就拿起手絹將袖帶中的果子擦拭了一番遞了過去。
“這果子還沒熟透肯定是苦的。”北冥幽離面色不悅道。
“怎么可能我特意挑的。”曦月不敢提出反對意見,嘴里嘟囔道,但在看到北冥幽離的眼神時,只得拿起果子嘗了幾口。
“甜,很甜的,師尊您嘗嘗。”明明很甜嘛,曦月又瞇著眼睛一臉笑意討好,順勢坐在了青石上,將果子遞到了北冥幽離嘴邊。
“師尊您就嘗一口吧。”此時的她就像只哈巴狗搖著尾巴取悅自己的主人。哎,不得不說當北冥幽離的徒弟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
北冥幽離終于被她纏的沒法,順勢在她遞過來的果子上咬了一口。
“甜嗎?”曦月滿心期待地看著他咀嚼果子。
“尚可。”頓了一會北冥幽離淡淡道。
“師尊滿意就好。”曦月笑嘻嘻道。
北冥幽離沒有回答不動聲色拿出一個果子,用自己的手絹輕輕擦拭了一下,隨即遞給曦月。
曦月頓了一下慌忙接過果子,回了聲:“多謝師尊。”
兩人互相拿著果子相視一笑,隨即看向遠處的盛京城:“師尊對不起,徒兒應該早告訴你莫血染的事情,您若還氣,就打我罵我,關(guān)我進玲瓏塔都可以,月兒沒有半句怨言。”
北冥幽離看了她一眼,隨即又轉(zhuǎn)眼望向遠方的盛京城,頓了一會才道:“三百年前鬼界流亡地走出了一個少年,不到十年的時間就推翻了鬼界上千年的法令制度,還將四大鬼王打的甘心做他的手下,并自封為九幽尸帝。三界為之震動!”
“難道是莫血染?”曦月忍不住問道。
北冥幽離點了點頭,隨即又道:“這莫血染殺戮戾氣極重并不甘心只稱霸鬼界,果然不久之后就帶領(lǐng)鬼兵攻占了魔界。”
“他一個鬼王怎么能和魔君抗衡,這不是找死嗎?”曦月忍不住感慨。
她這個人向來喜歡在舞刀弄劍上鉆研,至于什么人界史,仙界史這些課程上向來都是能逃課就逃課。今日若不是被莫血染傷成這樣也不會認真地聽北冥幽離講這些。
畢竟知己知彼方能打敗對手。
按照史書記載,這個莫血染簡直就是上天入地殺人不眨眼睚眥必報,三界為之痛恨不已的大魔頭。
想想自己還在那魔頭身上捅了一刀,回想起他倒下時滿臉的狠戾模樣,曦月不由后背冒出層層冷汗,手也不自覺的攥的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