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番重逢的喜悅后,普姬娜和塔可拉兩人托著腮,看著陳如風和韓陵二人眉飛sè舞地低聲商議著什么。
此刻,眾人窩在曲女城內的一家旅店之中,桌上的菜肴也沒有動過的跡象,普姬娜和塔可拉早已餓得肚子打鼓,而陳如風和韓陵依然在竊竊私語,出于禮貌,二人也不好意思出言打擾。
直到塔可拉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了一聲,韓陵與陳如風才將目光移到他們身上,也看出了兩人的餓sè,連忙停止了談話,匆匆用膳。
“你那種生死練氣的方法,也實在是太危險了。”韓陵端起碗筷,卻并未開始吃,眼露擔憂,剛剛聽陳如風詳述一番一直以來的經(jīng)歷,他又接連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在生死練氣這一點上他是十分反對的,“用xìng命來作賭注,將自己逼至絕境,若能絕處逢生,則令真氣上升一個階層,若失敗了,付出的可是萬劫不復的xìng命啊。”
“富貴險中求嘛!”生死練氣的方法乃是金易來所授,一直以來陳如風雖然是數(shù)次遇險,但也是從中獲益良多,至今他可是達到了中等修氣之士的階段,能在短時間內達到這個階段可是眾多修氣之士望塵莫及的。
韓陵依然皺眉,心底里十分不贊同那個金易來的做法,但這種練氣之法顯然是已在陳如風的腦海中根深蒂固了,說再多也無法動搖,恐怕以后這個少年一看見危急狀況便會腦袋發(fā)熱,捧著生死練氣四個字一股腦地沖上前,將自己置身于險境之中。
“對了,yīn梵教的事情,你有沒有頭緒?”陳如風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就干脆轉移到別處,同時他也在向普姬娜和塔可拉發(fā)問,兩人也是聞所未聞的樣子,搖了搖頭。
韓陵道:“或者我可以委托國王陛下查一下這件事,可能真的是跟那些曾經(jīng)追殺你的人有所聯(lián)系。說不定他們就是yīn梵教的人。”
“是啊,他們很有可能是殺死薩克德的兇手。”說到這里,陳如風連忙將話一收,普姬娜原本不斷將飯送進嘴里的手也驀地停了下來。
房間里,立刻陷進一片黯然的沉默之中,可以看到,普姬娜的眼中,又有淚花閃動。
很快,陳如風在武斗會勝出之事傳遍了整個曲女城,尤其是以皇城之內最為震驚。
畢竟陳如風也曾是個頗受矚目的通緝犯,現(xiàn)在通過武斗會變成了無罪之身,打破了一直以來從沒有人能勝出武斗會的規(guī)律,而國王帕拉特經(jīng)過群臣商討,也覺得這個武斗會不太合理,于是便取消了這一個牢獄之中一年一度的盛事。
于是,陳如風那一屆武斗會便成了絕唱。
同時,經(jīng)過細致的深入調查,也找不到確實的證據(jù)指證陳如風和韓陵就是殺害天憐大師的兇手,至于為何天頌要血口噴人,這依然是二人心中的一個迷。
今rì,韓陵與陳如風也雙雙被征入皇宮。
二人很輕松便進入了皇城的大門,陳如風畢竟還是第一次進來皇城,對于宏偉的宮殿和充滿著梵味的風情還是充滿了好奇,眼睛幾乎沒有空暇下來。
在二人即將步入宮殿前的那個四角花園之中時,一個身穿華貴服飾、腰間別著佩劍的闊腰男子走到兩人面前。
“克魯!”陳如風驚叫了一聲,“你不是被革職了嗎?”
“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不是戴罪之身了,我自然也官復原職了。”克魯笑道,將目光投向韓陵,韓陵也禮貌地抱拳相迎。
“我這次來是想告知你們,國王陛下有要事在身,請你們到客居暫歇,等待他傳召。”克魯躬身傳話道,二人明白地點了點頭,“讓在下給二人帶路吧。”
陳如風微微一驚,想不到克魯也對他如此要禮貌,他對克魯?shù)挠∠筮€是停留在牢獄之時他的盛氣凌人。
“聽說你竟將阿卡斯弄得半身不遂,中土果然是臥虎藏龍,高手如云啊。”三人一邊走,克魯笑著對陳如風說。
陳如風面一紅,克魯竟贊他是高手,心中實在是不敢當,嘴里只是說:“僥幸……僥幸而已……”
克魯微笑了一下,繼續(xù)引領著二人走。
不消一會,克魯領著他們走到了一處客居,客居雅致,充滿天竺風情,比起他們在旅店里的居所要豪華上幾倍。
打開房門,克魯吩咐了門口的天竺女仆幾句,便讓二人好好歇息,靜待稍后國王的傳召。
當房門重新關上之時,韓陵立刻將陳如風拉到一邊,盡量遠離門口。
陳如風一臉惶恐,韓陵臉上露出少有的嚴肅之sè。
“聽著,此事事關重大,切不可對其他人說,只有你我能知道。”韓陵壓低了聲音道。
“什么事?”
韓陵凝神閉眼,感應周游了房屋一周,確認了沒有可疑之人,才道:“高仙芝將軍已率領大軍在曲女城外秘密駐扎,若我們遭遇不測,只有我懷里的那支穿云箭一shè出天空,大軍就會攻打曲女城。”
陳如風心里一震,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睛。
“所以我們一定要謹慎行事。這個皇城也不是安全之地,我總覺得這里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是在什么地方有問題。”韓陵的目光繼續(xù)在四周jǐng惕地掃視著。
“怎么你不一早說?”陳如風驚惶不安地道,他也沒想到,離曲女城生靈涂炭、戰(zhàn)火紛飛的情景居然那么近,而且這場戰(zhàn)爭的發(fā)動與否,竟就掌握在韓陵的手上。
“先前一直跟塔可拉和普姬娜他們在一起,沒有一個絕密的環(huán)境,我不敢說出來。”韓陵低聲道,陳如風惴惴不安地看著他,眼中露出一絲深思之sè。
“你……不會去妄自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吧?”陳如風問道,盡管他相信韓陵不是那些好衷殺伐之人,但也怕他會因為一時之急,而shè出穿云箭,導致曲女城招來大劫。
“當然。我?guī)缀鯖]有想過要用得上它。”韓陵拍了拍懷里的那支竹筒。
窗外有異動,像是身體掠過樹葉之聲,立刻驚起二人的jǐng覺,韓陵腳步疾速地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只見靠著窗戶的是一片樹林,那是皇城內的皇家密林,供那些貴族臣子狩獵所用。
“有人,快追!”韓陵率先一個身子投進樹林當中,陳如風連忙緊跟其后,兩個身影疾如閃電,劈過一片片葉林,最終雙腳落到軟綿綿的泥土上。
四處高樹聳立,也有鳥鳴獸吼,時不時有野兔疾逃而過,穿梭于低草叢之中,似乎是察覺到有來者闖了進來,而這個獵林之中所居住下來的,也不得不變得靈敏易驚。
韓陵四處張望,想尋回那個逃竄之人的去處,但根本無跡可覓。
“哎呀!那里有個地洞!”陳如風大叫道,手指著一堆草叢中不顯眼的一個坑,那個坑也足足有一張桌子般的大小,若是不定睛留神觀察,定會以為那是一個捕獲獵物的陷阱。
“有古怪!”韓陵盯著那個坑洞片刻,便邁出一步,走近去細看。果然,那個坑洞居然是一個小小的入口,有一條臺階從那里直直延伸進地底深處。
韓陵與陳如風相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之意。最后,還是韓陵先一步,走近那個坑洞之中。陳如風也遲疑一下,四周圍再掃了一眼,才跟在韓陵身后,身形落入了坑洞之中。
一進坑洞,泥土混雜著樹葉的氣息充斥著四周,隨著愈走愈下,身后的那塊光亮的方形也逐漸被遠遠拋在身后,而韓陵掏出了隨身的火折子,燃起一道亮光,領在前頭。
片刻,兩人終于下了梯階,走在了平地上,但地面上也是坑洼不平,有時候陳如風甚至覺得自己的腳踩在了松軟的泥土上,但他的潛意識隱隱告訴他這是某一種動物的糞便,令他胸口作悶yù吐。
韓陵的腳步停了下來,本來細心察看著地面,以防踩到一些不該踩的東西的陳如風差點撞到了他的背上。
隨著火折子的亮光,面前是三個分岔口,就像一個雞爪一樣。
陳如風心想該不該繼續(xù)走下去,而韓陵則思索著該走哪一邊。
很輕很輕,噼啪的一聲,像是水泡破裂的聲音。韓陵jīng目一抬,指向靠左的那一條路,道:“有異響,走這邊!”他當機立斷,跑步向前,陳如風來不及呼喊,也只好踮著腳尖,跟在他背后。
但是,隨著愈往前走,那些異響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陳如風甚至在心底里懷疑,是不是韓陵聽錯了。
終于,兩人到達了這條路的盡頭。
而眼前,是一個dú lì的牢房,鐵欄架立,銹跡斑斑,這里竟有一支火把掛在墻上,火光照耀著鐵欄鎖禁著的那個人的臉龐。
那個人的喘息聲還存,還好不是個死人,陳如風心想,但是,為什么這個人要被囚禁在這里呢?
韓陵盯著那個人的臉容,面sè有了變化,連忙靠近上去,倚著鐵欄,終于將那個人的臉容看個清楚。
帕拉特!國王帕拉特!
但是,這副面容要比韓陵先前所見的帕拉特蒼白憔悴得多,這個帕拉特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先前那樣一派華貴的王者氣勢,現(xiàn)在只是一個落魄的囚犯。
“怎么會這樣?”韓陵驚訝地道,他搖了搖鐵欄,發(fā)出吱吱的聲音,想驚醒那個睡夢中的帕拉特,但他似乎睡得很沉,胸口起伏著,身上穿的是已經(jīng)污跡滿布、看不清楚布料花紋的錦衣。
而陳如風,此刻只是奇怪地看著那個人,他先前沒有見過帕拉特,自然不知道這個離奇出現(xiàn)在神秘監(jiān)牢里的人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我們要見的國王,帕拉特。”韓陵將雙手從鐵欄上放下,語氣沉重地道,陳如風這一聽,不敢相信地看著牢中沉睡的人。
“恐怕,你們來了不該來的地方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出,將陳如風嚇了一跳,兩人連忙回首,一個人的輪廓從黑暗之中融了出來,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蒼白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