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從腰後而至,溫柔地將她環抱了起來。
霹心晴猶如觸電,整個人爲之劇顫一下。一陣火熱的感覺從腰部蔓延而上,就像是體內的烈焰之氣擺脫了束縛一樣,肆無忌憚地傳遍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我不想……再讓你走。”陳如風將頭湊在了她的肩膀上低聲耳語道。
夕陽似乎愈發血紅了,將所有的紅光都柔添在二人的身上。
陳如風緊貼著霹心晴的柔軟的背部,霹心晴此刻已經無法動彈了,身心都俘獲在陳如風的手中。
“難道經過了那麼多的生死劫,我還不清楚,真正佔在我心中的是何人麼?”陳如風輕輕地說,他緊緊地從背後摟著她,這輩子都不願放手,怕她會突然溜走了一般。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情’了吧?”陳如風一言一語地說道,霹心晴現在根本自己說不出話來,千言萬語都哽咽在喉嚨上,芳心直跳。
驀然間,霹心晴突如其來地轉過身,香脣狠狠地一貼往陳如風的嘴脣上。
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過多的表達,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吻,將所有的情感猶如崩堤洪水一樣宣泄而出,將二人完完全全地浸沒了。
夕sè漸褪,露出了漆黑的天幕來,繁星一點一點地躍出,露出了光燦的面孔來。
這一吻,好像只是持續了眨眼間,卻又像過了千萬年一樣長久,亙古不變。
因爲不想失去,所以才堅持所擁有的。因爲懂得了把握,所以纔不會失去。你不知道這一刻的放手,可能會墮入萬世難挽的悔恨,讓你在不斷循環的痛苦之中飽受煎熬。錯過以後,就可能再也無法相遇了。
“怎麼?你直接將人送回霹家莊了嗎?”燈火明滅不定,江晟天看見chūn光滿臉的陳如風笑著走了進來,不禁語氣變得有點冰冷。
“夜裡烏燈黑火的,你會放心一個女孩子自己離去嗎?”陳如風毫無慍意,歡笑著答道。
江晟天冷哼了一聲,一臉不以爲然之sè,“這個女子我是絕對放心的,以她如今的功力修爲,還有那些毛賊敢靠近她身邊半寸?”
陳如風不再和他扯呼下去,一個鯉魚翻身跳到了牀上,一隻腳搭到了另一隻腳上,以雙手爲枕,閉上眼睛輕哼著愉快的小調。
江晟天不滿地道:“你跟音如說了嗎?”
只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像將陳如風從chūn光明媚拉到了酷rì當頭之中,他臉上的笑意也逐點地消去。
“還沒有。”
“你打算拖到何時?”江晟天咄咄逼人的聲音彷彿慢慢將一柄刀子架到了陳如風的脖子上一樣。
“我還沒想好該怎樣開口。”
“藉口。你這樣拖下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的。”這個“大家”是指李音如與陳如風,還是指他們三人,這可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爲何,一旦提起到李音如,江晟天的態度和語氣就會有急劇的變化,陳如風卻未能深切地察覺箇中的奇怪端倪。
“你這只是在逃避。”江晟天見陳如風一聲不哼,連忙窮追猛打地說道,似乎非要逼得他開口不可,不斷地用言語去刺激他。
陳如風不滿地用不耐煩的語氣道:“此事我自有分寸,眼下我們先處理好驚海門之事再說吧。”
陳如風此話倒是真話,當下迫在眉睫之事還是與驚海門之間的紛爭,江晟天也不好再多說話,閉上嘴巴繼續專心致志地翻掀著賬簿。
第二rì,那太陽也只是剛剛完完全全露出了臉蛋來,天風幫之中卻再度風起雲涌。
一大羣軍隊一樣的人集結在天風幫大門之外,一個個都是勢頭洶涌,面目威惡。並且都是手執各式兵器,就如那些糾衆惹事的街頭惡棍流氓一樣。只是這些人身上的衣著尚算華麗,並且他們身上的氣勢都是內家之士所散發出來的獨有之氣。
胡九未、柴元朗、劉宏三人率領著一衆天風幫幫衆隔著大門與其對峙,雙方都是在比拼著目光的兇狠程度,宛如兩羣老虎在互相地瞪著對方,看看誰的聲勢更爲浩盛。
很快,天風幫的幫衆讓出一條道來,陳如風與江晟天抖著飛揚的披風急步而至,看著那些立在門外的人,不禁是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來。若不是天風幫尚有一批內家之士支撐著,單憑這氣勢,對方早就踏破了天風幫的大門衝殺進來了吧?
而對面的這羣人,正是驚海門的人無疑。
今rì,由海原君親自率衆前來,誓要天風幫還給他們一個公道。
當那一個個驚海門弟子回稟他天風幫已經將所有堂口都結束了,無法奈何他們之時,他就再也不能強壓下自己心頭之中的那道火氣,雷霆大發,叫嚷著天風幫算是哪根蔥,就要強行攻下天風幫,以命償命,將羽弈書叮囑他的那一番話拋到了腦後了。
豈不知,他這下急進,可是正中了天風幫的下懷。本來就是比拼著誰有耐xìng,這下卻是妙哉,驚海門自己就率先領人找上門來,自己可就有合理的藉口反擊。
不過,陳如風看著那海原君感受到他身上強厲的氣勢,也知對方絕不是好惹之人,自己的一言一舉,都要慎之又慎。
陳如風沉住聲氣,對著爲首的海原君道:“如果我沒猜錯,閣下就是驚海門門主,海原君了吧?”
海原君面部一下抽搐,擠出一臉惡毒的笑容,“哪裡來的黃毛小子,敢直呼長輩的名字?”
江晟天微微一抱拳算是施了個禮,接著便道:“若是說到年齡,我們得稱你一聲爺爺,但論資排輩的話,我們天風幫與你們驚海門可是平起平坐的,尊重你的話就叫你一聲海門主,不將你放在眼內的話就叫你一聲老不死了。”
聽畢江晟天這一番語含尖刺的話語,海原君立即就氣得七竅生煙,面sè一塊一塊地通紅,就好像一隻被拍打了一下額頭,然後被人溫柔地叫了一聲“貓咪”的老虎一樣,將要失去理智,撲過去咬人了。
陳如風嘴角微微一揚,道:“不知道海門主今rì帶了這麼大的一隊人馬前來,是爲了拜訪我們天風幫,還是另有所圖呢?”
海原君已經暴怒不已,渾身都在不住地顫抖,跺著腳像破發罵街一樣地指著他們道:“你們天風幫暗請殺手刺殺我們驚海門的高手,弄得我們死傷慘重,這筆賬我今rì就要跟你們好好算算!”
陳如風與江晟天都是冷笑一聲。
“不知道海門主有此驚人話語,卻可有實質的證據?希望作爲堂堂驚海門門主,閣下可不要隨便血口噴人,要不然我們天風幫可是會追究到底的。”江晟天極盡挑釁之能事地說道,陳如風卻不安地給了他一個眼sè,偏偏江晟天未能察覺,目含輕蔑地望著海原君。
陳如風心中盤算著如今天風幫之力是否真的能跟驚海門正面硬撼,若海原君真的是失控發飆,立馬就令全部驚海門弟子殺進天風幫,他們是否真的能抵擋得住,要是一個不好就讓驚海門給滅了,這可就不太劃算了。
果然,海原君已經是氣得腦袋將爆,激動地拳頭一揮,“給我剷平天風幫!”
所有的驚海門弟子同時巨聲喊殺,如席捲的波浪一般衝向天風幫的大門。
本來只是想戲逗一下海原君,卻不料這海原君可真的是這般面皮薄。眼見情況失控,陳如風與江晟天都面變慌張,陳如風大聲號令道:“擋住他們!”
所有的內家之士列成一排,同時出掌,龐然卷嘯的氣勁如巨龍般震出,那些正yù衝進來驚海門弟子也不甘下風,一個個催起真氣,一股一股的氣浪撲出,與那些天風幫的內家之士互相比較著真氣的渾厚程度。
無形的氣勁不斷地交擊著,相互在推搡相持不下,彷如有兩個力士在較量著誰的力氣大一樣,兩邊的人都是爭得滿頭大汗。那團交擊的氣勁卻是越積越大,變成了一道迅速膨脹的光,失控地撐起它的光芒來,到最後“轟”的一聲爆裂開來,天風幫的大門也化爲了碎片瓦礫,散發出來的真勁將雙方排在前頭的人都是震得跌到在地。
眼看海原君就要指揮發動第二波的進攻,他心中暗喜,天風幫修煉內家功夫的人絕不及自己多,這樣拼消耗下去對自己是大大有利的。那些只懂得拳腳功夫的莽夫絕對不會是自己驚海門jīng英的對手。
“且慢!”浩大的聲音降至,一條人影快若疾風地落到了雙方之間,兩隻手掌向著雙方,示意衆人冷靜剋制。
“羽弈書!你幹嘛?快讓開!讓我剷平天風幫!”海原君氣惱地對著那個倏然而至的人喝道。
羽弈書轉過身來朝著海原君頷首抱拳道:“門主!萬萬不可!”
海原君暴跳如雷地道:“有何不可?!他殺我們的門人高手,現在我們剷平他們天風幫,可是合情合理!”
“門主!這裡是翠華山!千劍門就在翠華山山峰之上!”在天風幫的人面前羽弈書一時不能直言過多,只得這樣婉轉地嚴聲說道。
海原君聽羽弈書這樣一言,不禁一怔,他居然忽略了這樣重要的一點,天風幫與千劍門同處一山,一旦天風幫有什麼異動,千劍門是很難不知曉的!尤其是如今千劍門門主澤崆雲同爲天下盟的盟主。
同時,他自己確是沒有實質的證據在手可以證實天風幫聘請殺手刺殺他們驚海門的高手,反倒是自己這樣rì光rì白地跑來滅掉了天風幫,rì後天下盟必定是會追究到底的。
羽弈書見海原君已經漸漸拾回了冷靜,便轉向天風幫那一面,將腰彎得更低,對著陳如風與江晟天道:“天風幫的兩位幫主!因爲我們驚海門最近受jiān人所害,損失了大批高手,所以門主纔有點情緒失控,今rì作出此等失禮之舉,望兩位能見諒!”
“見諒?怎麼見諒?”一道冰冷又帶點嘲笑的話語傳來,天風幫的人又連忙讓出道來,讓那個發話之人徐徐地走來。
羽弈書擡起頭來,眼中的神光驟變緊凝,暴出一道道jīng芒來。
“不白先生”韓陵雙手負後,笑著朝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