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的橫木十字架上固定著一具赤/身/裸/體的女尸。矮胖的張三娘手握一尺多長銹跡斑駁的鐵針站在十字架前,冷冷凝視著那具僵硬的尸體。
在天牢任職數年的士兵都用疑惑的目光望著張三娘,這也是她們第一次看到這東西,不知為何,望著有些泛黑的鐵針,一股森冷的寒意從脊后升起。她們都開始在心中嘀咕:這到底有什么用處?為何從未見張牢頭使用過?
然而,牢房內的魏錢榮突然站起來,幾步走到鐵柵欄前,用那雙漆黑的眸子怒視著張三娘。其他魏氏族人知道肯定是有不好的事發生了,能起身的都跟過去,不能起身的在原地抬頭張望。
奚寧注意到自己要釣的魚要上鉤了,嘴角的笑容在她一低頭時隱去。
張三娘將一片薄薄的約有兩公分長的刀片握在手中,在魏紅玉的尸體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這道傷痕順著左側鎖骨劃向左肩胛骨,由于尸體已經腐臭,從刀口處流下的不是血液,是黑黃色的膿。只見張三娘毫無反應的再次劃開一條長長的刀口,這次是從后背化至左肩的。
在所有人忍著惡臭和欲吐睜大雙眼望著張三娘熟練的動作時,牢房內的魏氏一族已經暴怒了,卻又不敢發作,只能讓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不敢肆意的哭,用手狠狠按著嘴。
那一尺長的鐵針避開肌肉線條穿進刀口中,那膿液合著黃色的鐵銹從刀口處向外涌,一股惡臭愈加強烈。只見張三娘將鐵針在肌肉與骨骼之間來回穿梭數次,所有人不明所以到震驚的合不攏嘴,再到強忍不住的噴出嘔吐物。這中間說長不長,只是將一個人生生剔骨的時間。
天牢的刑床上擺著一具骨架連著一顆完整的頭,旁邊是一付純純的無頭肉身。除了肩膀的傷口,你幾乎以為這肉身天生就是如此軟骨。
奚寧用內力壓下胃中的翻江倒海,她雖然知道這刑法肯定殘忍,卻不曾想,真的可以將人生生的骨肉分離。在瞥了一眼之后,奚寧盯著緊緊握住鐵欄桿的那雙干癟的手,順著手看向他的主人,正是魏錢榮。她正在用惡狠狠的眸鎖定奚寧,似乎要用眼神看穿奚寧的靈魂。
這種被人憤恨的感覺真不好,但是為了今天的目的,她可以殺了這里的所有人。
“魏長老可有話說?”奚寧用鐵鉤敲打著椅子扶手,“哐哐”聲在陰暗的天牢內回蕩,使在場的眾人有種被黑白無常鎖定前來索命的恐懼。
“陛下天下已得,草民不知可還有何價值,值得陛下如此大動干戈?”魏錢榮蒼老的嗓音從黑暗的牢房內傳出,夾帶著蠱惑萬靈的邪氣。
“哦~魏長老會不知?那么朕可以提醒一句:魏氏密地在何處?”如果魏錢榮的聲音是充滿邪氣的魔音,那么奚寧夾帶著渾厚內力說出的話,將是佛家鎮邪驅魔的佛音。
“魏氏從來沒有密地。陛下何來此言?”魏錢榮轉身向著之前的位置走去,坐定。
“是嗎?張三娘,去把那個女子拉來!”奚寧指向仍在用怨毒的目光注視著她的女子說道。張三娘順手望去,那女子正是魏紅玉的獨女魏絮。張三娘對著一旁的侍衛一點頭,那四個士兵奮力而上,快速打開牢門,把魏絮一把拽起向外拖著離開牢房。
“張三娘,你剛才的速度太快了,朕沒有看清楚,現在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演示一番朕好好看看。”奚寧笑著說道,好似這只是在和朋友談論詩詞一般,談笑間定人生死。
“是,奴才遵命!”轉身對架著魏絮的士兵指揮道:“綁起來!”
“噼里啪啦”的鐵鏈聲響起,那魏絮大驚失色,高呼著“救命啊!陛下饒命啊!”
“能救你們的只有魏長老,你們可要記清楚了,等一下一個個的可不要向朕求情。”奚寧指著牢房內靜坐的魏錢榮大聲說道。而她那句“你們”讓魏氏一族的族人們暴動了,這是要一個個的活活剔骨嗎?
“長老,救命!救命啊長老!我可是魏氏一族的族長繼承人,如何能這般屈辱的死去?”魏絮顫抖著聲音大聲說道。
奚寧好笑的望著魏絮,看來還是她有些辦法,自己選對人了。一抹得逞的快意在心中滋生,今天勢必要得到魏氏密地的信息,如若不然小宇和奚茹將會被困死在密地中。
“陛下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人?”魏錢榮懷疑地問道,心想:魏絮不能死,她是魏氏一族的唯一繼承人,魏紅玉那個沒出息的,生了四個兒子才生出這么一個女兒,怎能將魏氏葬送在自己手里?密地看來是保不住了。
“很簡單!告訴朕密地的所在地。”奚寧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的模樣,好似根本不著急知道。
魏錢榮本想借機談判放了魏絮等族人姓名的,現在看到奚寧那不急不火的態度,心中一下沒了底氣。
“陛下如果愿意留魏氏一族一條血脈,那老婦我可將地圖一并送于你。既然你能打聽到密地,便應該也清楚,魏氏密地可不是那么好進進出出的。”魏錢榮極盡保持淡定,在外人看來那是真的很淡定,不得不佩服姜還是老的辣,在這個時候還能想著談判。
奚寧看了一眼魏絮那膽小如鼠的模樣,知道即便是留她一命,她也撐不起風浪。
“好!你想留誰?”
魏錢榮想留誰?當然是想留一個能擔當大任的魏氏女子,然而奚寧怎會同意呢?自己選的的人轉身就會被奚寧殺了的。最后她決定還是留那個無用的魏絮,或許她能在平凡的民間繁衍魏氏一族的種子。
“魏絮!”那蒼老的嗓音響起,牢房內抱有一線希望的年輕人都泄氣地癱坐在原地。
“放了魏絮,此生不得入京城半步!”奚寧揚聲說道。
“謝謝陛下,謝謝長老!不不~謝陛下隆恩!”魏絮此時那還有在牢房內怒視奚寧的勇氣,此時的大難不死已經讓她開心至極了,說話語無倫次的。使得魏錢榮微微搖搖頭,懊悔的問自己是否選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