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粉色的花海中,奚寧緊緊抱著繆任的身體,絕望的淚水沿著面頰不斷地滑落。一聲聲凄厲的嘶吼在耳邊響起,那些灰鼠的身影愈來愈淡,那些黑色的血跡在花海中消散……
在淚眼中漸漸出現(xiàn)了另外一幅場景,沒有了潮濕的松樹林,沒有了互相撕咬的巨型灰鼠,空氣中不再彌漫這腐爛的惡臭,被濃郁的清新草香所取代。
在廣闊的草原上,一朵朵五顏六色的鮮花搖曳著朝氣,微風(fēng)中愈發(fā)的清香四溢,暖暖的陽光在草尖上折射出綠點。奚寧就坐在這片遼闊的草原上,懷中的繆任緊閉雙眼,原本粉嫩的肌膚,而今蒼白之色盡顯,毫無血色的薄唇緊抿。
奚寧泛紅的眼眶浸著淚水,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發(fā)生的變化,一切都變了,為什么小狐貍還不見醒來?
“小狐貍,你快醒來!不要再睡了!”奚寧哽咽著哭訴道,再次抱緊懷中的繆任。
久久不見繆任醒來,奚寧知道,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是繆任用重傷的代價救出了自己。魏氏的這個密地有太多秘聞,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幻旭’的傳說也是真的。
天鳳國的皇家密卷中有記載,‘幻旭’是上古之神旭光的武器,能穿透光之帶,進(jìn)入另一個世界。
倘若那另一個世界就是21世紀(jì)呢?奚寧帶著一絲幻想將‘幻旭’放在了心底。
奚寧咬咬泛白的唇瓣,起身背起繆任向著草原深處走去。
如若不是在密地中走上這一遭,奚寧不會相信真的有穿越時空的靈器。但是現(xiàn)在,她深信不疑。
從魏氏密地的結(jié)界到幻陣(暫且將松樹林的一切歸類為幻陣吧!),再到這了無邊際的草原,這一切都足以證明,很多神話般的故事在這個世界都有可能成為事實。
一望無際的草原,毫無盡頭可言的空曠。奚寧一步步艱難的前行,在此處已經(jīng)走了幾天了,什么都沒有找到,她知道自己進(jìn)了又一個陣中。
繆任的氣息愈加微弱,奚寧擔(dān)心他可能已經(jīng)熬不到走出這片虛幻的美好世界了,眼下最緊要之事還是繆任的重傷。
這次不知是何原因,奚寧試圖用雙修來治愈繆任。但是,失敗了!
隨著日程的無限期延長,美麗的草原依舊鮮花耀眼,而奚寧的汗珠一顆顆不斷滾落。一顆晶瑩剔透的汗珠從奚寧額頭劃下,從眼角一路向下緩緩滑動。
終于,奚寧脫力地倒在原地,繆任也隨即摔倒在地。
明知這是幻象,但是卻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沒有路,沒有提示,只有無盡的絕望……
刺眼的強(qiáng)光直直射在奚寧的臉上,羊脂白玉似的肌膚上布滿了細(xì)細(xì)的汗珠,輕輕閉合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身側(cè)的雙手不安的一緊一松。
深陷夢魔中的奚寧,在夢魘中面對著的是東方悅墜崖時的身影,是繆任倒在桃花上的身影,還有百里千傲渾身是血一遍遍告別的身影……
奚寧的不安與心痛折磨著她,額間的汗珠愈發(fā)密集,口中不斷喊著:“小狐貍,小悅,千傲……”
“踏踏~”聲由遠(yuǎn)至近,一匹深棕色的馬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一步步向著奚寧行來。純正的深棕色,光滑靚麗的毛色井然有序的貼在它圓潤的身上,清澈無塵的碧綠色雙眸,美的猶如剛剛出世的綠寶石,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那顆極美的寶石呼之欲出。
它來到奚寧近前,用前蹄輕輕推了推陷入夢魘的奚寧。
好似是感覺到了奚寧的不安,它蹙了下眉頭,碧綠色的眼中劃過一道綠光,低下頭伸出粉紅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奚寧的臉頰。
在一股滑膩膩的清涼中,奚寧掙扎著想要醒來,嘗試多次之后,奚寧緩緩睜開眼。一雙翠綠靈動的大眼出現(xiàn)在奚寧的視線內(nèi),她竟然從它眼中看到了傲慢,還有嫌棄……
“嫌棄?”奚寧坐起,緊盯著那雙無禮的大眼,右手猛擦臉頰上的口水,邊詢問道:“你敢嫌棄我?”
她那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好像那匹漂亮的馬做了件多么奇怪的是一般。
忽又想起繆任,趕緊側(cè)身去查看繆任的狀況。
“笨女人!他還沒有死!但和死了差不多!”那深棕色的馬鄙夷的說道。
“你胡說!小狐貍才不會有事!”奚寧頭也未回,抱起繆任繼續(xù)向前走去,內(nèi)心卻已經(jīng)被那句“但和死了差不多”攪的忐忑不安,不停的自我安慰“小狐貍不會有事!肯定不會有事。”
奚寧走了約百米,匆匆轉(zhuǎn)身大喊道:“喂!你是不是有辦法救他?救救他,你提的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求你救救他。”
“本尊不叫‘喂’,救人可以!帶本尊離開這里。”
奚寧提氣飛來,落在它的身前,焦急的等待它提的要求,然而等來的卻是如此難辦的條件,她在心間思索一番,最終決定先用緩兵之計,答應(yīng)了再說。
“行!小尊,你的要求我應(yīng)了。趕緊救醒他,只要小狐貍醒了,他就會有辦法帶我們離開的。”
“本尊是風(fēng)之子,不是小尊。”
奚寧瞪大眼錯愕的望著如此糾結(jié)與稱呼的馬,最后無奈的耷拉著腦袋,狠勁點了點頭說道:“好!風(fēng)之子,先救人好嗎?”
“雖是風(fēng)之子,但是也是有名字的,本尊叫華旭。”
“華旭,能先救人嗎?小狐貍的氣息越來越弱了。”奚寧妥協(xié)了,一種無力感傳遍全身。
“你很在乎他?”華旭高高抬起的下顎,使人無法用觀賞一匹駿馬的眼光去看它,它是那么的美麗、尊貴、高不可攀……
奚寧心中不由嘀咕道:我若不在乎會如此著急嗎?這不是很明顯嗎?還需要問嗎?
接受到奚寧翻白眼的動作,華旭尷尬的咧咧嘴角,轉(zhuǎn)身優(yōu)雅的邁著步子向來時的路走去,邊輕聲說道:“跟上!”
奚寧不由地再次抬眼望望天,留了一片眼白給那個高傲的會說話的叫華旭的馬。內(nèi)心高呼: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