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無語聲中，楊帆晃晃悠悠的終于出去了，這個時候，牛龍德的那些下屬們，才敢從已經散開的人群中慢慢的進去。

剛剛進去，他們就看見奄奄一息的牛龍德，半仰著躺在地上，肚子上臉上都是非常明顯的鞋印子，臉上，手上，腿上都是傷，尤其是那張臉，已經腫的和包子一樣了。

他現在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整個臉部只要稍微的動彈一下，就會感覺一股劇痛襲來。

“臺長，你沒事兒吧？”

“領導怎么被弄成這個樣子了，趕緊去找紙啊！”

“你先別動啊領導，我們馬上把你送醫院，對，趕緊去叫人。”

“趕快送醫院啊，趕緊把牛臺長抬去醫院啊！”

牛龍德的下屬們，看著領導被楊帆打成這么個慘兮兮的模樣，一個個瑟瑟發抖的，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去攙扶領導。

這個時候剛好是個表忠心的大好機會啊，你說你要是不上去的話，以后被人用這件事情抓起小辮子了，到時候，那還有自己的好日子過嗎？

至于那個姓劉的秘書，也是楊帆重點招呼的對象。楊帆可不是那種厚此薄彼的人，把姓牛的搞成這副模樣，當然那個姓劉的也不好過。

同樣是一副被暴打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凄慘無比，身上的那黑色西裝，混合著不明的泥污，隱隱還散發著，讓人有些惡寒的臭味。

楊帆下手當然是非常有分寸的，雖然看起來對方是凄慘無比，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但實際上也就是受一些皮外傷而已，頂多讓它疼個三四天。

如果真的把人家打出個什么好歹來，楊帆肯定是要被責任的，但就是現在這么個皮肉傷害，連刑事案件的構成不了，頂多是個民事案件賠錢而已。

楊帆的目的很簡單，其實不是為了打他，而是為了落牛龍德的面子，這家伙身居高位這么長時間了，什么時候被人家暴打過一頓啊，這一次鐵定是顏面盡失了。

不，很可能連自己這個位置都保不了了。

從地上顫顫巍巍爬起來的劉秘書，強忍著身上的傷痛，一副瘋狗狀的指著那些孩子和家長，“剛才是誰打我的？通通都給我站出來，我告訴你們啊，牛臺長不會饒了你們的，你們這些人，通通都要進局子。”

他捂著自己劇痛的肚子，朝那邊走去，想要再次威脅，卻忽然發現楊帆站在了他的面前。

“有什么事情你盡管沖我來吧，為難那些小孩子們，你丟不丟人啊？”

劉秘書剛想開口罵人，卻忽然發現是楊帆，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好幾步，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楊帆這個家伙活脫脫的就是個流氓，你說你要是和流氓在那里較勁，那不是自己找打嗎？

經過今天這個事情，所有人也算是對楊帆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知道這個家伙的性格的人，都是暗暗的心驚。不知道的人，在打斗的過程中，不亞于在內心經過了一場長達半個小時的思想斗爭。

楊帆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想干什么啊，大家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剛才太擠了，都沒有看到你呀，這是一個意外而已，你們不要小題大做了好不好呀。對于牛臺長身上的傷，我其實也是很抱歉的，但這確實是個意外，我只能表示沉重的哀悼。”

牛龍德聽到楊帆這么陰陽怪氣的說話，氣得顫巍巍的爬了起來，惡狠狠的指著楊帆說道：“我剛才看的清清楚楚的，就是你小子動的手，你還敢說那不知道？”

楊帆有些無辜的說道：“劉臺長，您可不能這樣啊，雖然您是我的頂頭上司家大領導，但是我也不可能對你動手啊，要不然你老人家發個飆，我還不得卷鋪蓋走人啊，剛才的磕磕碰碰，我也很無奈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沒錯，我親眼看到的，和楊帆老師沒有任何關系。”

“說的對，我可以替楊帆老師作證。”

“我也可以呀，總之，不管怎么樣，楊帆老師肯定是無辜的。”

幾百個人又是向前擁了好幾步，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差點沒把牛龍德嚇得暈過去，他顫抖著身子看著一旁的劉秘書，冷冷的說道：“給我報警，警察來了，有他們好看的。”

他下這個決定的這一刻，一旁的齊魯臉色忽然變得暗淡，他現在是徹底對自己的這個領導失望了，一個不知道顧全大局的領導，成就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其他幾個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還有領導，都是有些面面相覷。其中好幾個高層領導，也是神態各異，但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是悄悄的離開了，沒有再管這件事情。

他們也算是對這個姓牛的失望透頂了，不管你和人家有什么怨恨，但是他已經死了啊！

死者為大呀，這里不管怎么說也是逝者安息的地方，你現在卻竟然要把警察叫過來，這不是明擺著要破壞追悼會嗎？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把央視點名，評價的英雄人物就這么置若罔聞的放在這里，這也太滑稽了吧？

你以為你自己丟的是誰的人啊，你這是在古都市電視臺的人，這也是在丟華夏傳媒新聞工作者的人。

原本臺里的很多領導，對牛龍德還是比較尊敬的，畢竟這位領導有能力，雖然有時候有些小氣，但是，人無完人嘛。

再說人家頭頂上還有大領導，他們也就乖乖的不說什么了。

雖然說前幾天出現了他女兒那檔子事，大家也都是幫他把這件事情平了出去，至少沒有把這件事情擴大化，也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很多人現在其實已經明白了，剛才那個直播，楊帆讀的那篇《紀念王國華》，已經把這個事情，搞得是人盡皆知了。

你現在不知道把這個事情的影響力盡快平息下來，居然還想追究別人的責任，你說你滑稽不滑稽啊？

這個姓牛的玩了，這個位置已經保不住了，實在是這首《紀念王國華》，已經把一個人的性格和品質上升到了國家的格局，現在的牛龍德，說得大一點，那就是在破壞新時代新發展的美好道路，和黨和人民作對啊，這樣的人能有好下場嗎？

要說如果這個直播，讓那些人在這里鬧一鬧，其實事情還是比較容易壓下去的，畢竟你可以想很多說辭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聊，把這件事情最終定位成一個鬧劇。

但這個楊帆顯然是非常的無奈，又或者說他已經精通，怎么利用現在的輿論形勢了，就寫了這么一篇政治味道極重的文章，再加上liǎng huì還剛剛開過不到幾個月的時間，這種事情的影響還沒有過去，這一下子就擾亂大發了，他們已經保不住牛龍德。

其實要是說實話的話，拼死還可以保住的，畢竟這是自己的領導啊，樹倒猢猻散的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

如果眼前這位牛領導可以把這件事情忍下去，他們還是會幫襯一把的，但沒想到這家伙是不是被踩傻了，居然想要把警察叫過來。

你把警察叫過來干什么呀，還嫌這件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大家都明白，姓牛的已經瘋了，這樣的領導不值得他們耗費心神去拯救，因為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了。

在看著微博上面，牛龍德的名字已經上了熱搜，他們臉色就有些變化，同時又注意到來了這些下層的同事們對姓牛的態度，也足以證明這個領導，在下面也是不得人心啊。

他這個臺長的位置算是走到頭了，本來還想以這個位置當跳板，然后坐上古都市的正臺長，再熬上個幾年，說不定可以利用自己的那層關系，把自己直接調到中央去，在央視當個副臺長，那得多瀟灑。

現在什么都完了，我是沒辦法，要怪就怪楊帆的這首《紀念王國華》吧，審時適度，剛好聯系到現在的政治環境，又引起了網絡上大家的廣泛關注，還有幾千萬人看了這次的直播，就這些事情就足以讓姓牛的身敗名裂了，他現在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已經到頭了。

有些人離開了，他們不想沾上這件事情，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那些臺領導也離開了，一些記者們也在猶豫到底走不走，不一會兒這些人都接到了上頭的命令，趕緊帶著機器離開這里。

不到10分鐘的時間，原本還有些擁擠嘈雜的追悼室，就已經變得有些空曠了。

王慧輕輕走到楊帆身邊，在離楊帆不遠的位置，深深的鞠了個躬，然后站起來，鄭重其事的說道：“今天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楊老師，我王慧欠你一個，一輩子也還不完的人情。我也要謝謝你給我父親寫的那首悼詞，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在您的心中，他竟然是那個樣子，就算是在黃泉之下，他老人家也肯定很高興的，真的是太謝謝您了！”

她這一句話說完，其他那500多號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都是深深的朝楊帆鞠了個躬。

楊帆有些受寵若驚，這么大個禮他一時之間還接不住，也只能趕緊當著眾人的面深深的鞠了個躬。

側身看到王慧，楊帆笑著淡淡的說道：“王叔叔是不在乎名聲的人，我們不都知道嗎？這也算是我的一廂情愿吧！”

他這么說的意思就是不希望給王菲壓力，讓她感覺，自己虧欠了他什么。

但是包括王慧，還有其他的那些人都知道，楊帆這篇文章到底有多大的分量，那只能用一句不太恰當的話來回答了。

將軍墓前無人問，戲子家事天下知。

當然，這里指的戲子是一些喜歡賣弄自己的人，而不包括那些有實力的表演藝術家。

華夏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雖然現在網上有很多人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極大的討論，但是其實誰都知道，像這種熱度保持總是有一定的時間限制的。

現在社會上確實關注這件事情，可是如果過上幾天，過上幾周，過上幾個月，不用說很多人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忘到腦后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呀，有了楊帆這首曠古爍今的作品，以后大家提起這篇作品的時候，肯定有人提到王國華這個人，因為楊帆的題目就是紀念王國華。

這篇偉大的文章一定會被千古傳頌下去，一代一代的繼續傳頌。

楊帆的這首文章，如果說起來的話，內架質量簡直是無法想象的，因為好的作品，是無法用錢才能衡量的。

楊帆把自己的作品無償的送給了王國華，而且挑在這個時候，也是希望這篇文章，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曝光。

雖然王國華已經死了，但是他的干女兒還活著呀。楊帆說白了畢竟是外人，有了這一篇文章，他們以后能攪動的風雨就更多了。

但與此同時的是，楊帆自身也陷入了極大的麻煩。很多人其實已經清楚楊帆的行徑了，他這樣對領導產生極大怨恨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了，以前在古都廣播電臺的時候就產生過這樣的情況，而這一次又是這樣，那么很顯然，領導是不可能讓這樣的人存在自己的手底下的，就算他的能力再強，但是，他惹禍的本事也不小啊。

為他們付出了這么大的楊帆老師，難道不值得自己鞠躬感謝嗎？

王慧心潮有些澎湃，她極力的向感激楊帆，想為他做些什么，卻發現自己根本上就沒辦法為楊帆干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