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紅人最新章節(jié)txt-----荀未昌回到房間,點(diǎn)上燈后,卻不見莫默的人影?;仡^一看,他正站在院子里左顧右盼,賊溜溜的黑眼珠四下亂瞟,神色似有不安。
荀未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斂去眼中深沉的情緒,挑起嘴角道:“莫大人,你打算在外頭吹風(fēng)嗎?”
莫默正因?yàn)檫@里陰森偏僻而不安,聽見荀未昌叫他,便像驚弓之鳥似的跳了起來,睜大眼睛道:“?。繘],沒有??!我……我只是在想,這么大的院子,怎么一個(gè)下人都沒有?”
“這里比較清靜,適合卑職的祖父養(yǎng)傷。祖父生xing怪癖,不好旁人伺候,所以這個(gè)院子只有我和祖父二人居住?!?
???也就是說殺人埋尸也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覺……不會吧?!
莫默在月光下的臉白得像鬼,荀未昌好笑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所謂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大人如此惶恐不安……莫非大人……”
“切,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一件虧心事都沒做過?”蒼云寨的事,就是他生平做過最虧心的事了。就算以前盜取國寶珍品上百件,也比不上那次虧心。
荀未昌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爽快就承認(rèn)了,微微一愣,道:“大人做過什么虧心事?不妨說出來,由在下為您分憂解難。”
莫默沒好氣道:“說得出口那還叫什么虧心事?不說了不說了,我看著四周就你房間亮著,你那位有傷在身的祖父呢?”
荀未昌見他轉(zhuǎn)移話題,也不再追問,只隨口答道:“這么晚,歇下了吧!”
“哦?!蹦€站在原地躊躇著要不要進(jìn)屋。話說,這該死的院子怎么這么冷啊?還鬼氣森森的?不會是傳說中的兇宅吧?
荀未昌見他冷得發(fā)抖都不肯進(jìn)屋,嗤笑一聲,走到里屋去拿了壇酒出來,坐到桌邊,拿起個(gè)杯子,悠閑自在地自斟自酌。
莫默直著眼看了半天,幻想著酒進(jìn)入嘴里,滑過喉間,慢慢地流入胃中的那種感覺,頓時(shí)覺得外面的天更冷了。
靠!不管了!先喝上酒再說!管他去死!
這么想著,莫默再也經(jīng)受不住了,恬著臉直奔進(jìn)屋,笑得像朵花似的:“哎呀未昌兄,一個(gè)人喝悶酒多沒意思??!讓小弟來陪你吧!”
荀未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挑著眼角斜他:“我還在想,莫大人到底能堅(jiān)持到何時(shí)呢?”
莫默將手里的一籃子水果放到桌上,在茶盤里拿了個(gè)杯子,伸手去夠荀未昌手邊的酒壇,荀未昌搶先一步將酒壇拿開。莫默先是一愣,隨即咧開嘴討好地笑道:“未昌兄,不要這么小氣嘛!難道你沒聽過這么一句千古名言嗎?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荀未昌仍舊自斟自酌,頭也不抬道:“沒聽過?!?
“……”那是你書沒讀好!
莫默瞪著他的頭頂,似要用他那雙比太陽還耀眼的眼睛在他腦袋上燒出個(gè)洞來。荀未昌狀若不經(jīng)意地抬頭,莫默瞪著的眼睛立馬彎成下弦月,笑得那叫一個(gè)燦爛:“未昌兄還這么年輕,沒聽說過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边@話讓他莫名想到郭公公,他終于能夠體會到郭公公每次說皇上“怎樣怎樣是理所當(dāng)然”時(shí)的心情了。
荀未昌自下而上凝視他的臉,莫默被他盯得心里發(fā)毛,原本燦爛的笑臉也越來越僵硬:“啊哈哈哈,不如我們來說說正事吧?”
荀未昌自若地收回目光,問:“你要我?guī)兔ψ鍪裁矗俊?
莫默從懷里拿出一個(gè)紙包和一張圖紙遞給他,道:“那,我需要你按這個(gè)尺寸,打造一個(gè)鞋的底板,還要在底板的腳跟下嵌個(gè)十公分的高跟。怎么樣?行不行?”
荀未昌看了他一眼,茫然地接過紙包和圖紙,莫默趁機(jī)奪走他手里的酒壇,躲到一邊笑瞇瞇地喝著。
打開紙包一看,荀未昌驟然變了臉色:“繡花鞋?!”
握在他手里的,正是一雙嶄新的繡花鞋,粉色綢緞面,鞋面上的花紋細(xì)膩而精致,鞋尖處還鑲著絲帶。
“是??!就是繡花鞋。我要把它改成復(fù)古款式的‘高跟鞋’,哈哈哈!”莫默還不知死活地瞇著眼喝酒,一臉滿足,像只偷了腥的家貓。
荀未昌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才勉強(qiáng)克制住自己不要把繡花鞋連同那該死的小子一起丟出去:“莫大人如此費(fèi)心費(fèi)力,只為了做一雙與眾不同的的繡花鞋,真是令人感動。不知是哪位姑娘如此幸運(yùn),能得莫大人如此青睞?”
莫默一心沉醉在酒壇里,完全聽不出荀未昌話中的火氣,隨口敷衍道:“還不是那個(gè)李皇后!真是煩死人了!”
李皇后?荀未昌大感意外,雙眼怔怔地盯著莫默看,眉頭越皺越緊,眼中百般情緒瘋狂地席卷上來,使得他的瞳孔顏色越來越深。
因?yàn)橄矚g那個(gè)人,所以連他的妻子也一并接受了嗎?明明覺得她煩,為了喜歡的人,還是這么費(fèi)心地想要討好她嗎?這就是所謂的“情到濃時(shí)無怨尤”嗎?
也許是荀未昌的眼神太過銳利,莫默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直接嚇得他醉意全消,差點(diǎn)從椅子上滾下來。
“你……你干嘛用這么可怕的眼神看著我?你想干什么?!”
荀未昌冷笑不止,眼中的情緒很快沉入深不見底的瞳孔中,“卑職只是佩服大人的落落大方而已。還是說,大人做這雙鞋只是單純的想拍皇后的馬屁?”
“你這人說話怎么總這么帶刺啊?拍什么馬屁?我是因?yàn)椤パ剑∥腋阏f不清楚,反正我明天若是拿不出‘高跟鞋’,人頭就得落地!你要是不幫忙就直說,別浪費(fèi)我的時(shí)間,我還是去前廳看看褒太師回來沒好了。”
莫默剛站起來,忽然悶哼一聲,身子一歪,跌回椅子上。
“大人?”荀未昌臉色一變,幾步上前搖了搖他的身子,“大人?莫大人?莫無聞你醒醒喂?莫莊!你怎么了……”
“別擔(dān)心,他只是中了我的**針,昏睡過去罷了。”背后傳來拐杖拄地的聲音。
荀未昌探了探莫默的脈息,確定他只是昏迷之后,暗暗松了口氣。
“寨主,你還是這么心軟。”背后的老者似嘆似怨。
荀未昌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站起身,回頭面向身后的人,眼睛因寒氣而越發(fā)黑亮,“諸葛藥師,你這是何意?”
諸葛銘道:“難道寨主改變?nèi)菝玻犊嘉湓嚩骺?,利用老朽孫子之名寄住太師府,混入皇宮,這一切一切不就是為了報(bào)蒼云寨被滅之仇嗎?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寨主又為何不除之而后快呢?”
荀未昌瞇起眼,冷冷道:“諸葛銘,別以為你救過本寨主,就可以對本寨主指手畫腳!仇,我是一定要報(bào)的!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shí)候。雖然蒼云寨之所以覆滅,是莫莊……不,莫無聞一手造成,但幕后的罪魁禍?zhǔn)?,我也絕不會放過!”
“寨主是指……皇上?”
“沒錯(cuò)!”荀未昌攥緊拳頭,恨聲道:“我一定要皇甫瓚,血債血償!”
諸葛銘定定地看著他,道:“只是皇甫瓚嗎?莫無聞呢?寨主可別忘了,若不是莫無聞,蒼云寨怎會有今天這個(gè)地步?我諸葛銘,又怎會變成一個(gè)殘廢?!還有寨主你,又何以要屈居人下,聽人差遣?寨主,你可千萬不要一錯(cuò)再錯(cuò)了!”
“夠了!”荀未昌怒喝一聲,轉(zhuǎn)過身望著昏睡中一臉無知的莫默,深吸口氣,冷靜下來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不勞諸葛藥師費(fèi)心。夜深了,你有傷在身,還是早點(diǎn)歇著吧!”
諸葛銘望著他的背影,無力地嘆了口氣,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離開。
“等等?!避魑床硨χ_口。
“寨主還有何吩咐?”
“你是什么時(shí)候?qū)δ獰o聞出手的?我何以全然不知?”
“并非寨主武功問題,老朽是趁著寨主進(jìn)屋取酒時(shí)下的手。此迷藥屬慢xing毒物,原本還需再過半柱香時(shí)間才會發(fā)作,只是莫無聞喝了酒,催化了藥xing,所以……”
“可對身體有害?”
諸葛銘苦笑道:“如果睡過頭也算的話?!?
“……”荀未昌面色一紅,幸好此時(shí)的他背對著諸葛銘,也不算太狼狽,只是莫名的感到心虛,“行了,退下吧!”
“老朽告退?!?
拐杖聲逐漸遠(yuǎn)去,荀未昌無聲地舒出口氣,慢慢蹲下身來,看著莫默無辜的睡臉出神。半晌,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fā),眼中壓抑的悲傷強(qiáng)烈得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
“莫莊,你說……我們之間,最后會是怎樣的慘淡收場……”
隱隱約約感到喘不過氣,莫默掙扎著從黑甜的夢鄉(xiāng)中清醒過來。迷迷糊糊對上一雙滿含戲謔笑意的眼眸,眨了下眼,胸口的窒息感越來越強(qiáng)烈。
“嗚嗚……”莫默掙扎著推開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呼哧呼哧……”
“醒了?”荀未昌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情格外愉快。
“你……你想……謀殺啊你?”莫默幽怨地抬眸瞪他一眼。
那雙水霧迷蒙的黑眼睛這樣瞪過來,非但不具有任何殺傷力,還帶著惑人心神的萬種風(fēng)情。荀未昌的心頭一麻,眼神立刻飄開,“殺人要償命,我才沒那么傻?!?
“哈~好困啊~”莫默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伸著懶腰,卻在下一秒所有的表情動作都生生頓?。骸暗鹊?!這是哪?我怎么在這兒?”
荀未昌抱胸睨著他,似笑非笑道:“這是卑職的房間,你躺的是卑職的床,至于你為什么會在這兒呢?那得問你自己喝了我多少酒?!?
莫默捂著發(fā)漲的腦袋坐起身,環(huán)顧了下四周,最后的目光定在荀未昌身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來找木匠的……不過,我怎么會睡在你的床上?我記得自己明明……”
“明明?明明什么?”
莫默搖了搖頭,沮喪道:“想不起來了……”
荀未昌的眼中滑過一絲笑意,很快化成鄙夷,道:“煩請大人趕快起來,卑職一夜未睡,還想補(bǔ)個(gè)眠呢!”
莫默這才想起自己還霸占著別人的床,趕緊手腳麻利地穿好鞋,跳下床道:“請?!?
荀未昌沒有說謊,他的眼袋很深,一圈青淤色嵌在布滿血絲的眼眶底下,整個(gè)人蒼白而疲憊。莫默愧疚道:“其實(shí),你的床還是蠻大的,昨晚你為什么不和我擠一擠算了,居然熬了一夜沒睡?!?
荀未昌立馬聯(lián)想到兩人同床共枕,相擁而眠的香艷畫面,在對上莫默疑惑地眼神后,趕緊掩飾地咳嗽一聲,粗聲粗氣道:“我睡了,你的‘高跟鞋’誰來做?!”
“啊呀!我差點(diǎn)忘了!高跟鞋呢?”
“在桌上。不知道跟你想要的一不一樣,反正我也只能做到這份上了?!避魑床蛑氛f完,直接將自己扔到床上,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莫默跑到外間,桌上果然放著一雙加工改造過的“繡花高跟鞋”。他拿起來仔細(xì)一看,鞋底的底板并不是用木板所制,而是用相對木板質(zhì)地較為柔軟有彈xing的牛皮,合縫處用銀絲密密麻麻封著。十公分的跟用木板削成,鑲在底板后跟上,貼合得天衣無縫。
“哇啊!喂荀未昌,你怎么有這么好的手藝啊?你都可以成為第一個(gè)制造高跟鞋的人了!”莫默抱著鞋子興沖沖地跑回里間,卻發(fā)現(xiàn)荀未昌抱著被子睡得正香。莫默輕輕走到床邊,心情復(fù)雜地盯著他疲倦的臉看了一會兒,低聲道:“謝了未昌兄?!?
離開太師府,莫默趁著天色尚早,跑到京城的大繡紡去,托那里的老板娘幫他將高跟鞋的牛皮底面和木頭跟都包上絲綢,貼上飾品。
“哈哈,大功告成!”
莫默正拿著那雙木屐不似木屐,旗鞋不似旗鞋,高跟鞋不似高跟鞋的“繡花高跟鞋”得意洋洋地走在街上,忽然就被迎面沖過來的幾個(gè)人架起來狂奔。
“喂喂光天化日之下綁架?。?!”
“莫大人,我等奉皇上旨意傳您進(jìn)宮上朝!”
“咦?上朝?”
“您忘了?您現(xiàn)在是正四品大員,依律是要上早朝的。前些日子因?yàn)檗k理接任手續(xù),您不必上朝??蓮慕裉扉_始,您就必須和眾大臣一起上朝了?;噬暇褪侵滥鷷?,才讓卑職們趕去六扇門接你,可惜您不在六扇門。現(xiàn)在早朝有可能已經(jīng)開始了,如果有人拿此做文章的話,請大人好好想想應(yīng)對之策?!?
“喂喂,那也用不著這么急啊喂……”
金鑾大殿。
仇麟環(huán)視了下滿朝文武,眼珠子一轉(zhuǎn),志得意滿地走出來道:“啟稟皇上,六扇門總捕頭莫無聞還未上朝。按我超律例,凡正四品以上官員,都應(yīng)該上朝聽宣。”
皇甫瓚皺了皺眉,微微側(cè)頭看向站立身后的徐冰地。
徐冰地低下頭小聲道:“屬下已派人去找。”
莫默啊莫默,你到底跑哪去了?無故不上早朝可是要受責(zé)的!皇甫瓚正頭疼為難之際,忽聽一聲高喊自殿外傳來:“皇上——微臣來遲,請皇上恕罪——”
皇甫瓚喜出望外,和文武百官一齊望向殿外,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旋風(fēng)般疾奔而來,下一秒絆了門檻,五體投地地摔進(jìn)殿來。
“啊呀!”
皇甫瓚、滿朝文武:“……”
皇甫瓚俯視著以極其不雅的姿勢趴在地上,衣衫不整,發(fā)髻松垮,發(fā)絲凌亂的莫默,慢慢伸手捂住眼睛,嘴角抽搐。而文武百官在震驚了足足十秒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景夜怔了一下,低下頭掩去眼底唇角的笑意。
西門堅(jiān)鐵青著臉扭過頭去,不忍再睹。心里暗暗后悔:我當(dāng)初為何要收他當(dāng)門生?究竟是為何……
丁凱下意識想去把人扶起來,卻被笑得全身亂顫的岳長白瞪了一眼:“你要干什么?”
丁凱打了個(gè)激靈,飛快收回邁出去的腳步,惡狠狠道:“我想借機(jī)踹他一腳!”
岳長白瞪大眼,沒想到這老實(shí)頭這么狠!
褒太師閉了下眼,搶在仇麟開口之前道:“啟稟皇上,莫大人如此狼狽,雖有失禮失儀之處,但想必沒有不敬之意,請皇上恕罪。”
仇麟冷笑道:“他都這樣了還不是不敬?那太師認(rèn)為怎樣才算不敬?皇上,莫無聞遲到在前,失儀在后,顯然是藐視皇上,藐視朝綱,藐視……”
“咳咳咳!”莫默揉著摔疼的胸口爬起來,呲牙咧嘴道:“不好意思啊攝政王,你的排比句待會兒再繼續(xù)??!讓我先說哈?!?
“……”文武百官像見鬼似的瞪著他。
皇甫瓚“噗嗤”一聲差點(diǎn)笑噴出來,趕緊用手捂住嘴,正襟危坐。
蕭景夜假裝摸鼻子,唇角的笑意卻掩都掩不住。
仇麟震驚過后,就是震怒:“莫無聞你……!!”
莫默對他視而不見,走上前幾步拱手道:“莫無聞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
皇甫瓚見他要下跪,趕緊抬手道:“莫愛卿請起。方才愛卿不是已經(jīng)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了嗎?”說完,忍俊不禁。
這話一出,滿朝又是哄笑聲。
莫默瞪了皇甫瓚一眼,皇甫瓚趕緊板起臉沉聲道:“莫愛卿可知此乃大不敬之罪???”
“微臣知罪??墒腔噬希家彩怯锌嘀缘??!?
“哦?”皇甫瓚好笑地看著一臉無辜的莫默,“此話怎講?”
“臣是替皇后娘娘辦事去了?!?
仇麟眉心一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就直接大喝一聲:“胡說!”
所有人都看向他,仇麟騎虎難下,只好瞪著莫默道:“你是六扇門的總捕頭,怎會與后宮扯上關(guān)系?休得胡言!”
“誰不知道皇后是您的好女兒,你當(dāng)然這么說了?!?
“莫無聞!”仇麟暴怒道:“你屢次三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還口出狂言,本王今天非砍了你不可!來人!”
皇甫瓚慢吞吞地接了句:“攝政王,這是在大殿上,不是在攝政王府。”
仇麟氣怒不已,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了:“皇上!莫無聞?wù)讨噬系亩鲗櫍褜櫡Q嬌,對本王出言不遜!本王若不殺他,本王威嚴(yán)何在?又如何服眾?”
西門堅(jiān)立刻站出來喝道:“攝政王!你好大的膽子!”
莫默掩面而泣道:“請別為了我這么個(gè)小人物吵架了,我會無地自容的?!?
“……”仇麟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diǎn)憋死過去。
皇甫瓚見鬧得差不多了,趕緊出口道:“莫無聞!你怎可對攝政王無禮?還不賠罪?”
莫默朝氣得臉色發(fā)青的仇麟拱手,從善如流道:“請攝政王念在我年少輕狂的份上,饒了無聞這一次吧!”然后不等仇麟開口,就拍手道:“好!攝政王果然寬宏大量!胸襟廣闊啊!”
仇麟:“……”
皇甫瓚附和道:“眾愛卿都看見了吧?一定要好好向攝政王學(xué)習(xí)啊!”
“臣等遵旨。”
仇麟像活吞了只蒼蠅似的,臉色極其難看。
皇甫瓚忍著笑扯開話題:“莫無聞,你剛才說皇后讓你去辦何事啊?”
莫默從懷里取出那雙不倫不類的鞋,剛才摔倒時(shí)那木頭跟磕在胸口上,差點(diǎn)一口血吐出來,疼得他半天喘不上氣。
胸口肯定青了,倒霉!莫默揉了揉胸口,道:“皇后娘娘希望卑職能想個(gè)辦法讓她長高十公分,于是卑職就托人連夜做了這雙高跟鞋,所以早上才來不及梳洗跑來上朝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誰想這副打扮出門?。慷鄟G人啊!你說是不是啊攝政王?”
“哼!”仇麟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高跟鞋?拿上來讓朕瞧瞧?!被矢Ν懸荒樅闷娴?。
郭公公走下來接過鞋,奉到皇甫瓚面前?;矢Ν懩闷饋頂[弄一番,笑道:“朕還從沒見過這種鞋子,果然別出心裁。是你做的嗎?”
“我設(shè)計(jì)的,太師府上的荀未昌做到?;噬?,他的手藝不錯(cuò)吧?”
皇甫瓚擺弄鞋子的手一頓,掩在皇冠流蘇下的臉看不清表情,聲音卻是極平靜的:“是不錯(cuò)。”說罷,便揮手讓郭公公將鞋拿走,道:“皇后為何忽然要你做這種事?”
“回皇上,娘娘也是為了皇上啊!她希望自己不管哪方面都能與皇上是絕配。”
皇甫瓚冷哼道:“她若是能少折騰一點(diǎn),朕就知足了。”
仇麟渾身一震,斂容拱手道:“是臣教女無方?!?
“這與攝政王何干?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即已貴為皇后,那縱使她有什么過錯(cuò),也是朕的不是。如何懲治,自然……也是朕的事。攝政王,你說朕說的對嗎?”
仇麟攥緊拳頭,半晌才低聲道:“……皇上所言甚是。”
“行了,莫無聞,這次就先不計(jì)較,倘若還有下次,朕一定嚴(yán)懲不貸!你可記住了。”
“不會不會,臣下次一定提前到。謝皇上恕罪。”
皇甫瓚無奈道:“歸位吧!”
歸位?莫默茫然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左右兩列人,排得跟長龍似的,誰來告訴他他應(yīng)該站哪啊?
皇甫瓚見莫默站著發(fā)呆,皺眉道:“還愣著干嘛?站邊上去。”
“哦哦?!蹦榧敝拢赃呉婚W,站到仇麟面前。
眾人:“……”
仇麟恨不得扭斷他的脖子,“……莫大人!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莫默尷尬地摸著眼角淚痣傻笑:“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以朝廷大臣的身份上早朝,不太懂規(guī)矩。王爺若不介意,能不能告訴我,我應(yīng)該站哪???”
仇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