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節(jié)當日,整個大圣王朝沉浸在一片黯沉的喜慶之中。京城內(nèi)到處可見紅色招紙,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設(shè)壇、酬神。寺廟、庵堂及道觀也開始了酬神的準備,所有僧眾道士皆于廣場上打坐誦經(jīng)。街頭巷尾上演地方戲曲或歌臺助興,呈現(xiàn)一幅熱鬧非凡的景象。這是三年一次的鬼節(jié),亦是三年一次的祭祖盛典。
旭日東升之際,一聲低沉號角于宮墻內(nèi)傳出,響徹云霄,剎那間萬物驚醒。
金鑾大殿外的翡翠廣場傳來隱隱震動,四周有滾滾煙塵騰起。
蒼茫的天空不見一絲云朵,萬丈天光普照大地。
廣場玉階之上,慢慢走出個人來,玉冠流蘇,赤金龍袍,身形挺拔傲岸,明黃色披風迎風翻卷,獵獵作響。
玉冠上垂落的流蘇瓔珞掩不去他英俊的面龐,一雙冷傲的眸子俯視廣場之上分列整齊,訓練有素的御林軍及滿朝文武,嘴角微微揚起,高高在上,宛若天神。
他的兩側(cè)站著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左側(cè)的少年容貌俊美,膚如凝脂,一身雪白華服在陽光之下燦若萬丈高峰之上的凝雪白梅。右側(cè)的少年是個半大的孩子,身穿紫金蟠龍袍,少年老成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看著廣場上黑壓壓一片人眸底不見絲毫慌亂。
“莫默,你來。”天神般的人忽然開口道。
左側(cè)的白衣少年神態(tài)慵懶,像一只沒睡醒的貓,慢騰騰地走上前:“皇上?”
皇甫瓚輕輕牽起他的手,讓他與自己并肩而立,笑得驕傲:“好好看看,這就是朕的江山,大圣王朝!”
莫默看著底下俯首稱臣的滿朝文武和位列整齊的軍隊,眼底也有了笑意:“是,這本就是你的臣民,這原本就是你皇甫瓚的江山!誰都不能奪走,因為我不允許。”
皇甫瓚側(cè)頭看他,深邃的眼眸因染上喜悅慢慢蛻變成淺色的琥珀,華光流轉(zhuǎn)。
莫默迎上他的目光,水霧迷蒙的眼眸含著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深意。
兩人相視一笑,宛如日月同輝,璀璨了朗朗乾坤。
他們兀自沉浸在自己甜蜜的世界里,可苦了身邊的皇子淳。雖然想盡力忽視他們,奈何他們的氣場太強大,就是退避三舍都能感覺到這兩人投射過來的某種類似于春暖花開的肉麻氣息。
皇子淳繃著的臉上飄起兩朵紅暈。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廣場之上群臣朝拜,就連原本騎于馬上的仇麟和丁凱,及仇麟麾下眾副將也翻身下馬,仗劍而跪,朝拜天子。
皇甫瓚目光如炬:“平身——”
“謝萬歲——”
禮部尚書走出眾列,拱手道:“皇上,吉時已到,該出發(fā)了。”
皇甫瓚輕輕點頭,道:“起駕。”
郭公公一甩手中拂塵,尖聲道:“圣上起駕——隨軍回避——”
四下里赫然是西門堅帶領(lǐng)的五色御林軍和仇麟所帶來護駕的黑甲親兵,皆是重裝列陣,見圣駕自玉階而下,紛紛避開兩側(cè),讓出條甬道。
整齊伐一的靴聲撼動高臺,四周代表圣朝的旗幟獵獵作響。
皇甫瓚拾級而下,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仇麟及他的親兵,壓低聲音道:“果然有備而來。”
莫默含笑道:“只是百名隨護的親兵,重頭戲還在后頭。”
“看來仇老賊也在防著我們。”
“小心駛得萬年船,更何況這老家伙本來就疑心病重。他難道不怕我們先下手為強,拿他的頭祭祖嗎?”
仇麟忽然近前一步擋住圣駕,拱手道:“皇上,為何不見太后?”
皇甫瓚早有準備,道:“太后近日頭風發(fā)作,太醫(yī)說吹不得風,所以此次鳳駕不同行。等祭祖歸來,攝政王與朕一同去請安如何?”
仇麟道:“是,皇上。”
皇甫瓚上下打量了仇麟一眼,又目視他身后的親兵,道:“今日的攝政王好威風啊!”
今日的仇麟全副武裝,黑盔銀袍,手按佩劍,威風八面。
聽見皇甫瓚這么說,也不見絲毫慌亂,道:“今日圣駕離宮,臣唯恐有亂臣賊子行刺,故領(lǐng)百名將士隨駕,沿途保護皇上。”
皇甫瓚淡淡道:“攝政王有心了。”
莫默笑道:“攝政王不愧是攝政王,連有人要行刺都想到了,微臣望塵莫及啊!”
仇麟冷眼看過去:“太傅過獎。”
莫默沖他笑了笑,跟著皇甫瓚朝龍輦走去。仇麟目光陰鷙地看他們走開,才對身后的一個副將道:“你去查查看太后是不是真在岫心殿養(yǎng)病?”
“是。”副將一抱拳,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丁凱湊上去小聲問:“元帥,您是不是有什么顧慮?”
“幽冥節(jié)是大節(jié)日,三年一次的祭祖大典,按道理皇太后就是腿瘸了也會隨行同往,那么巧偏偏在這時候頭風發(fā)作,你不覺得可疑嗎?”
丁凱點頭道:“元帥擔心皇上留太后在宮中,名為養(yǎng)病,實則是給自己留后路?”
“不錯,你沒注意到嗎?西門堅并沒有同行。”仇麟望著西門堅的方向道:“看來小皇帝早有防范,留西門堅在外面,要是有個萬一,方好救駕。”
“那我們?nèi)绾问呛茫俊?
仇麟冷笑道:“無須擔心,就算西門堅救駕又如何?不過多一條尸體罷了。”
丁凱附和道:“的確,以元帥的兵力,西門堅若抗衡起來,無疑是以卵擊石。”
仇麟發(fā)出壓抑卻張狂的冷笑。
莫默緊跟在皇甫瓚身后走,壓低聲音道:“喂喂,你不擔心他們對太后不利嗎?”
皇甫瓚趾高氣昂地走著,目視前方,唇角勾起,自信笑道:“放心,有暗門首領(lǐng)的母親親自照料太后,朕非常放心。”
莫默愣了下,差點叫出聲:“你把西門夫人接進宮了?!”
皇甫瓚點頭道:“朕非常信任十大暗門死士的能力。”
莫默鄙夷地看著他,太奸詐了……
突然,旁邊伸出只手擋住莫默道:“太傅大人,這是圣上的龍輦,您的轎子在后邊。”
“……”
莫默這才注意到除了他還緊跟在皇甫瓚的屁股后面之外,皇子淳他們都已經(jīng)非常識趣地停在離龍輦幾米外的地方,躬身恭請圣上入輦。
莫默嘴角一抽,非常狗腿地扶住忍笑的皇甫瓚道:“皇上,小心腳下。”
皇甫瓚挑眉看他,含笑道:“太傅有心了,一起同坐吧!朕有事與你相商。”
禮部侍郎非常不識趣地跳出來道:“圣上,這……于禮不合。”
皇甫瓚回眸一笑:“不然周侍郎一起?”
“……”禮部侍郎立刻匍匐在地:“有時候禮法這種東西是可以變通的。”
皇甫瓚這才滿意地上了龍輦,莫默卻沒有跟著上去,而是道:“來人,牽匹馬來。”
皇甫瓚疑惑地看著他:“太傅?”
莫默拱手道:“皇上放心,臣會寸步不離地保護你。”
皇甫瓚蹙眉道:“上來。”
莫默俏皮一笑,翻身上馬,道:“皇上,讓臣再當一次您的貼身侍衛(wèi)吧!出發(fā)!”
周邊鼓聲擂動,號角齊鳴。
莫默騎著馬緊隨龍輦右側(cè),十名御前帶刀分成兩列簇擁著龍輦和皇子淳的轎子騎馬而行。后邊跟著大批太監(jiān)宮女,文武百官或騎馬或坐轎跟在后面,六扇門百名弟兄跟在兩側(cè)守衛(wèi)。長長的隊伍宛如巨蟒出洞,蛇尾便是御林軍與仇麟的親兵。
出了皇宮,沿路兩側(cè)守衛(wèi)森嚴,百姓紛紛跪在街道兩邊,高喊“皇上萬歲。”
莫默眼珠子一轉(zhuǎn),調(diào)轉(zhuǎn)馬來走到仇麟面前,道:“攝政王,怎么不見蕭將軍?”
仇麟心頭一跳,面上不露聲色道:“本王焉會知曉?蕭將軍負責皇城安危,如今皇上出宮,想必他要親自督巡皇城吧!”
莫默長長地“哦”了一聲,環(huán)顧四周道:“果然戒備森嚴啊!若是這時候跑出什么刺客之流的,恐怕瞬間就死無葬身之處了哦?”
話音剛落,從路邊酒樓上紛紛躍下十幾個蒙面黑衣人。
“……”莫默訕笑道:“我開玩笑的,不會這么烏鴉嘴吧?”
仇麟好整以暇道:“太傅還不護駕?”
莫默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回到龍輦旁邊,拔出腰間佩劍高喊一聲:“護駕——”
皇甫瓚輕輕挑開紗簾,瞥了眼與黑衣人纏斗一起的六扇門捕快和御林軍,沉著臉道:“怎么回事?”
莫默淡然道:“只是些跑龍?zhí)椎模烙嬍浅鹄腺\用于試探我們的。這個老賊懷疑我們早有防備,暗中設(shè)有埋伏。幸好我早和西門商量好了,我不做手勢他就不會帶人殺出來護駕。”
街上陷入混亂,百姓徑相奔走,守城衛(wèi)兵很快將黑衣人團團圍住。
莫默高喊一聲:“留活口!”
話音剛落,那些被的黑衣人皆面色發(fā)青,倒地身亡。
莫默:“……”
“啟稟皇上,刺客事先服用了毒藥,已經(jīng)全部毒發(fā)身亡了。”
皇甫瓚淡然道:“清理干凈,莫讓百姓受驚。繼續(xù)出發(fā)。”
“起駕——”
隊伍浩浩蕩蕩地來到位于城西的皇陵,一番儀式過后,皇甫瓚上前啟動皇冢的巨大石門,石門上雕有飛龍火鳳的浮雕。皇甫瓚取出玉璽,將玉璽上的盤龍玉雕浮雕上的凹陷處,石門發(fā)出一聲悶響,向右邊緩緩打開。
禮部尚書道:“皇上,按我朝禮法,只有一品大員以及三省六部的尚書能隨皇上皇子入皇陵參拜,其他一干人只能在外參拜。”
莫默問:“咦?那誰來負責皇上安全?”
禮部尚書嘴角一抽,道:“當然,皇上的御前帶刀可以隨行保護皇上,但不能進皇陵主室。”
莫默施施然道:“那進了主室有刺客誰負責皇上安全?”
禮部尚書驚道:“皇陵主室安有刺客?”
“比如……尸變?”
“……”
仇麟趁機大喝一聲:“大膽!太傅膽敢褻瀆祖上!罪該當斬!”
莫默驚訝道:“攝政王何出此言?我指的是蛇蟲鼠蟻的尸體,難道它們是攝政王的祖上?”
“莫無聞!”
皇甫瓚幽幽打斷道:“你們當朕死了么?”
仇麟驚得一跳,瞪了含笑的莫默一眼,抱拳道:“臣一時激動,皇上恕罪。”
“進去吧!”
莫默要跟著進去,仇麟先一步擋住他,陰狠道:“莫無聞,你莫要得意,一會兒有你哭著求饒的時候。”
莫默回以一笑:“是么?攝政王不要令我失望的好。”
穿過蜿蜒曲折的甬道,來到主室,十名御前帶刀和辛雅治都留在室外。莫默隨著皇上走進主室,里面一片開闊,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有四大神獸的石雕鎮(zhèn)守。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大神獸的嘴巴都銜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個主室。
主室內(nèi)不像莫默想象的那樣停放著大圣王朝歷代皇帝的棺槨,反而是正中間立著一塊巨大的墓碑,上面用朱砂書寫的碑文莫默一個字都看不懂。
“咦?”莫默輕輕地發(fā)出一聲疑問。
皇甫瓚挑眉笑道:“太傅是否覺得奇怪?皇陵主室為何不見先祖棺槨亦或是先祖靈位?”
仇麟鄙視地哼道:“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莫非太傅是番邦外族的奸細?”
莫默沖他豎起大拇指:“厲害。”
仇麟瞪大眼睛。
皇甫瓚淡淡道:“莫默是奸細與否朕心里有數(shù),不勞攝政王操心。”
仇麟冷笑道:“皇上是真的長大了,本王是先帝臨危授命的攝政王,先帝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本王好好輔佐皇上,然皇上受這妖人迷惑,遠賢臣親小人,實在有愧先帝。”
皇甫瓚面色一沉:“大膽!”
仇麟毫不在意地笑了,眼中冰寒一片:“各位大人覺得本王此言有沒有道理?這樣迷戀男色的無道昏君,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
除了兵部尚書丁凱之外,三省六部的其他尚書嚇得面如土色,紛紛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皇甫瓚瞇起眼睛,冷冷道:“攝政王,你想造反不成?”
仇麟的手按住佩劍,挑釁地笑道:“是又如何?”
皇甫瓚神色一變,眼中暗潮洶涌。
莫默干笑道:“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驚擾了先祖安眠的好。”
仇麟惡狠狠掃過去,怒道:“莫無聞!本王第一個送你去見先祖!”
“……”莫默委屈道:“這太不公平了!我明明只是勸架而已。”
仇麟好整以暇道:“丁凱,還不請皇上交出玉璽?”
丁凱看向莫默,莫默沖他點頭,嘴上卻說:“攝政王,我勸你不要親舉妄動。皇上的御前帶刀可守在外頭呢!我們這么多人,你們才兩個人,不太劃算吧?”
“區(qū)區(qū)十個御前帶刀,本王豈會放在眼里?”仇麟拔出佩劍,劍指莫默,道:“莫無聞,本王忍你太久了,你也活得夠久了,本王現(xiàn)在就將你身上的肉片下來犒賞三軍!”
莫默嘴角抽搐道:“……我想三軍未必喜歡吃我的肉吧,你應該征求三軍意見,不要這么一意孤行擅作主張。”
“少廢話!丁凱!還不動手!?”
丁凱抱拳道:“是。”
正要上前,忽然從囤放陪葬品的耳室里跳出數(shù)十個大內(nèi)侍衛(wèi)來,丁凱大驚道:“元帥!我們中計了!有埋伏!”
仇麟冷冷掃了那些大內(nèi)侍衛(wèi)一眼,看著皇甫瓚沉聲道:“皇上果然今非昔比啊!”
莫默指著鼻子道:“你要夸獎的應該是我才對!”
其他人聽得很無語,現(xiàn)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
“哈哈哈哈!”仇麟仰天長笑,高聲道:“御前帶刀為何還不進來?”
守在主室外的十個御前帶刀沖了進來,其中一個還掐著辛雅治的咽喉。
“小治?!”皇子淳傻了眼,欲上前卻被莫默用力拉住。
皇甫瓚臉色一沉,怒道:“你們身為御前帶刀,居然膽敢背叛朕?!”
十個御前帶刀都面露愧疚之色,不敢直視皇甫瓚。
仇麟得意地笑道:“你不要怪他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他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族人。”
莫默輕蔑地冷笑:“不用說,肯定是這老不要臉的家伙抓了人家的族人威脅他們造反。我靠,想不到你還留有這么一手,果然卑鄙,小弟佩服!”
“莫無聞,本王勸你莫要逞口舌之快,免得一會受更多的罪!”
“謝謝你的提醒。”莫默用下巴指了指辛雅治,道:“小鬼,你沒事吧?”
辛雅治氣的直翻白眼,這不是廢話嗎?!你來給人掐著咽喉看看啊?!
莫默展顏笑道:“小治啊,我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不如這樣吧!你為國捐軀之后,我讓皇上追封你為忠烈大將軍?”
辛雅治氣血上涌,差點暈厥過去。
“太傅!”皇子淳警告地瞪了莫默一眼,走上前對仇麟冷冷道:“攝政王!你放開小治,本皇子做你的人質(zhì)!”
辛雅治感動得淚花亂轉(zhuǎn)。
仇麟大笑道:“皇甫瓚,你收了個好義子啊!”
皇甫瓚漠然道:“大內(nèi)侍衛(wèi)聽令,攝政王伙同御前帶刀侍衛(wèi)犯上作亂,快將這幫亂臣賊子拿下,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皇子淳急了:“父皇且慢!小治他……”
莫默輕輕按住皇子淳的肩頭,眸光閃爍,笑得從容不迫:“放心,辛雅治是蟑螂命,沒那么容易死。”
皇子淳氣得差點破口大罵,就見站在仇麟身后的丁凱忽然拔刀砍向掐住辛雅治咽喉的那個御前帶刀,眾人始料未及,就見那個御前帶刀被砍下一只胳膊,頃刻間血如泉涌。
丁凱抱著辛雅治沖到莫默身邊,將辛雅治推給驚呆了的皇子淳。
莫默勾唇一笑,“做得好,大哥。”
仇麟驟然變色,雙眼瞪得猶如銅鈴,厲聲道:“丁——凱!?”
丁凱摸摸鼻子笑道:“不好意思元帥,昨晚蕭景夜說的都是真的,我與風追月、莫無聞本就是八拜之交,怎么可能輕易鬧翻?”
仇麟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哈!!好!好!莫無聞!看來是本王低估了你!”
莫默捧著臉笑瞇瞇道:“這怎么好意思……”
“不過,你若以為這樣就能抓住本王,那未免太天真了!”仇麟話音未落,身形已動。手起刀落,連砍十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
皇甫瓚伸手將莫默等人擋在身后,沉著道:“仇麟武藝高強,你們莫要靠的太近。”
“……”莫默無語地將皇甫瓚往后拽,“喂喂,你搞錯對象了吧?你才是皇上OK?”
御前帶刀護著仇麟且戰(zhàn)且退,被大內(nèi)侍衛(wèi)追著逃出皇陵。仇麟一出皇陵便急吼吼道:“本王親兵何在?”
仇麟麾下親兵百人二話不說,拔刀沖上來與大內(nèi)侍衛(wèi)開戰(zhàn)。突生的變故令文武百官大驚失色,紛紛躲閃,以免遭池魚之殃。這時,身穿天字御林軍金甲裝的西門嘉俊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高舉令牌,道:“御林軍聽令,拿下攝政王,其他dang羽,一律格殺!”
仇麟見敵眾我寡,急忙摘下腰間號角,仰天急吹三聲,埋伏在皇陵四周的上千精兵如潮水般涌現(xiàn)。仇麟大喜道:“眾將聽我號令,取得皇上及太傅首級,助本王成就千秋大業(yè)者,本王重重有賞!”
可是蜂擁而上的上千精兵卻只是將眾人團團圍住,舉著武器吶喊,并不上前參戰(zhàn)。
仇麟笑容一僵:“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是我的人,怎會聽你的號令?笑話!”丁凱從皇陵內(nèi)慢慢走出來,緊隨其后的是皇甫瓚莫默一行人。
仇麟氣得面部扭曲,猙獰可怖,目眥欲裂道:“丁凱!你居然膽敢將本王的軍兵換做你的丁家軍!?本王非殺你不可!”
丁凱悠悠然拍了兩下手,丁家軍立刻嘶喊著沖了上去。仇麟再顧不上其他,與親兵做起困獸之爭。
天地間飛沙走石,一片鐵甲錚錚,刀光劍影。
“元帥!敵眾我寡!請元帥先行離去!”
仇麟氣恨道:“為何本王援軍不至?”
西門嘉俊耳尖,聞言笑道:“如果你指的是城外駐守的幾萬大軍的話,我想他們現(xiàn)在估計被關(guān)在城門外了吧!對了,一會兒我爹……也就是西門統(tǒng)領(lǐng)就會帶兵過去告訴他們你已伏誅,勸他們投降,報效朝廷吧!”
仇麟浴血奮戰(zhàn),沖上去劍指西門嘉俊,咬牙道:“你是西門堅的兒子?”
西門嘉俊笑著抱拳道:“幸會幸會,不才西門嘉俊。”
“好!本王現(xiàn)在就取你首級獻給你爹作禮!”
西門嘉俊眼中精光四射,難擋興奮道:“王爺,你真的決定了嗎?”
仇麟二話不說,砍掉擋路的人,直沖向西門嘉俊。西門嘉俊雙手環(huán)抱于胸,好整以暇地看他像頭發(fā)怒的獅子殺過來,嘴角慢慢揚起。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天而降:“主公當心!”
西門嘉俊嘴角一抽: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