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平收到夙夭的委托,卻將她的靈石留了下來,自己備了重禮,準備送到城主府。
李娘子擔(dān)心:“給城主送禮,夙姑娘是想借此來營造一種她有機會逃脫的假象?可陳家不會這么輕易上當(dāng)?shù)模也徽f城主不是個貪財?shù)娜耍馐峭跫业膲毫λ膊豢赡茌p易放了她。”
李家平摸著胡子琢磨了一下,“夙姑娘自然有她的打算,而且有的人容易想多,也許陳家人還真就信了呢,我們照做就是。”
他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金銀珠寶,靈石書畫,內(nèi)容確實很豐富。
“你今日倒是大方。”
李娘子白了他一眼,“取笑我很好玩嗎?我是那不講理的人嗎?我何嘗不明白,從寶衣莊開始我們李家和夙姑娘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陳家想對付的不止一個她,也不止我們李家,而是想一箭雙雕,我就是想撇清都撇不清,更何況她幫了環(huán)兒兩次,我再自私也不能放著她不管。”
李大胡子憨憨地笑起來,順手給自家夫人倒了茶奉上。
“夫人深明大義,我是很佩服的。咱們李家雖說能力一般,但家訓(xùn)不能忘,知恩圖報,如今恩人有難,我們自然要盡綿薄之力的。”
李娘子使勁推了他一下,總覺得這貨還在笑話她那日在城主府說過的話。
李環(huán)站在門外,聽見自家父母的話,又想到夙夭對自己的好,一條帕子在手上擰成了結(jié)。
念兒在查案,可她不認識星月海閣的人,就算她問了人家也未必會答。她自己倒是十分熟悉,可出了這樣的事她連門都不敢出,那些人的目光實在讓她心頭發(fā)慌。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爹爹的一句知恩圖報還是占據(jù)了上風(fēng),夙姑娘和瓦片還在牢里,她不過是問個話有什么委屈的?
下定決心,李環(huán)便回到屋里,換了衣裳,很快去了城主府。
星月海閣的內(nèi)門弟子都被安排在潤園休息,因為人數(shù)不多,住的也還寬敞,李環(huán)在門口猶豫了小半會兒,還是上前向門口的值守弟子道:“見過兩位師姐,能否麻煩通傳一下,我想找關(guān)師姐。”
那天夜里出了事,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了她,兩個弟子好奇地瞧著她,李環(huán)被看的恨不得鉆進土里去。
其中一個態(tài)度還好:“是李師妹啊,你是要找關(guān)屏師妹嗎?”
“對,是的,有勞兩位師姐。”
“王師妹的死還沒有結(jié)案,我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
另一個說話則不太客氣:“李師妹為了自己的清白,連自己宗門的臟水都潑,我們可不敢讓你進來,萬一又扯到哪位師姐,那可說不清楚了。”
李環(huán)心下黯然,果然還是得罪了月閣。
她轉(zhuǎn)身就想跑,可想到可愛的瓦片她還是忍住了。
“兩位師姐,我……我就問關(guān)師姐幾句話,如果師姐們不放心,我就在這里問可以嗎?”
對方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你家的下人,你讓我去叫人我就去叫?沒見著我還在輪值呢,快走,別在這里礙眼。”
這時門里走出一個人來,兩位弟子趕緊住了嘴,抬手躬身行禮:“見過師兄。”
白玉傾頷首:“什么事?”
“李師妹想要找關(guān)屏師妹,但是月閣的師姐們下了令,最近不讓任何人進來,以免又……又被牽扯。”
那語氣尖銳的弟子現(xiàn)在說話卻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白師兄,師姐們也是為了李師妹好,此案還未查清,還是少生事端的好。”
白玉傾語氣溫和:“當(dāng)日城主和師叔已經(jīng)認定李師妹與此事無關(guān),你們是覺得自己的判斷更正確嗎?”
另外一個弟子連忙告罪,“師兄明鑒,不是我們的意思,是月閣的師姐們的命令。”
罵人的弟子滿臉通紅,她進宗快五年,這是頭一次與白師兄說上話,可是這一次竟然就惹惱了他。
“師兄息怒,我……我們都是為了宗門……”
白玉傾輕笑,似乎并無惱怒的意思:“這潤園只是城主安排給我們的休息之處,我們也只是客人,兩位師妹莫要把自己當(dāng)了主人才是。”
兩人均是覺得背上一緊,再不敢張狂,恭恭敬敬道:“是,弟子記下了。”
李環(huán)跟著白玉傾進了潤園,頭都不敢抬,一路只是盯著他的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著。
“去吧,問完記得把樹上那個小丫頭一起帶走。”
李環(huán)聽的糊里糊涂,下意識抬頭看周圍的樹,白玉傾衣袖輕甩,一道流光便打在其中一顆的樹葉上,便聽一陣簇簇之聲,夙念落在兩人面前。
“潤園有我?guī)熓遄?zhèn),你想強闖未免太托大了。”
夙念一臉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三道符早破了,我若不是遇上你,消息已經(jīng)打探完了。”
白玉傾倒是承認她的本事,“你確實不錯,不過太自以為是,會死的很快。”
夙念見他走了,順手還丟過來三張符,接住一看原來是他改了些許筆畫,根本就不是她自己能破。
這人,真的是討厭的很!
李環(huán)等白玉傾走遠了,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念兒,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白師兄可不是一般人,雖然這次百仙榜只排了第六,但我聽宗里頭的人說他連七分力都沒有使,實力絕對是非常好的。”
夙念覺得那個怪里怪氣的男人有什么好,老祖也對他青眼有加,“得了吧,我看他就是單純打不贏,搞出這些話就是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
李環(huán)連忙捂住她的嘴,又看了看周圍才小聲說:“不是,混沌海你知道吧?聽說白師兄曾在里頭待了一年多才出來,有師姐見過,那模樣真的很可怕,渾身是血,身后掛滿了巨獸的牙,光是看他一眼就會被殺氣割的好幾天睡不著覺。”
夙念只當(dāng)她在編故事,也沒什么耐心聽,“行了,既然你來了,那便你來打探消息,我先往陳家一趟,你自己注意安全。”
花園里重歸平靜,過了好一會兒,桂花樹下的土地動了兩下,一顆頭突然從里頭冒了出來,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秦眠頂著幾顆草,看著白玉傾離開的方向,小樣,想逃過他這個八卦之祖的眼睛,那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