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溪聽到這話, 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抱著果汁轉身就跑。
可憐的P大教授,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著學生走出報告廳, 止不住地懷疑是不是她哪裡說崩了。
我真的說出來了嗎?明譯晨把臉埋在手掌裡。無比頹廢。他喜歡的人是她, 他想要報復的人也是她, 這是一個多麼可笑的笑話, 可現實就是這樣。他恨她, 同時又關注著她。對她的好是真的,對她的報復,也是一樣……
在報告廳門口側面的傑西卡見到意溪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她下意識地就想跟過去。
單淳把手撐在她旁邊的牆壁上, 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她。
“放心吧,我纔不會對她怎麼樣?!眰芪骺柤绨? “我來這裡的全部理由就是你, 你不願意我做的事, 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順便,”她獲得自由的同時轉身對單淳笑, “如果不想讓她愛上你,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刻出現在她身邊比較好……不是嗎?”
單淳被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傑西卡輕快地追上去。
傑西卡根本就沒有給意溪冷靜思考的時間,她拉著意溪去買冰激凌,讓意溪帶著她在學校到處瞎逛,一路上倒豆子一樣說個沒完。她說自己和單淳來自同一個地方, 特地來找單淳, 其他的就沒有再解釋了。意溪不敢順著她的思路繼續想。
意溪一路配合著傑西卡的話題, 竟然也稀裡糊塗把明譯晨的事情丟到腦後了。
“所以說, 愛因斯坦這個名字是這麼來的嗎?”意溪笑得開心, 差點把冰激凌蹭到鼻子上。
“沒錯??!”傑西卡輕快地笑。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精靈似的,靈動不已:“福德太太是大學講師, 特別喜歡收藏書,所以福德家有很多書,亞當小時候扒拉出來一本相對論,抱著書不停地親,整本書都被他的口水糊滿了啊……”
意溪想象著那個畫面,也跟著笑啊笑。但是她第一次覺得,笑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看著傑西卡美麗的綠色眼睛,意溪禁不住地失神,傑西卡叫他亞當呢。沒錯,這纔是單淳的大名。雖然說的是同一個人,但是總覺得,好疏遠,隔著什麼東西……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她變成了一個局外人。
可是,她本來就是個局外人啊。傑西卡和他纔是青梅竹馬,纔是真正的朋友,或許遠遠超過朋友了,他們一起擁有那麼多的記憶。
單淳在這裡,對她這個同桌,已經夠好了,她還應該奢望什麼嗎?可是,爲什麼心裡層層疊疊的全是失落?是她變得貪心了嗎?
傑西卡每天都很勤快地來七班找意溪,好像準時來報到纔是她在英凡的功課似的。
自從傑西卡出現之後,學校裡針對意溪的流言好似有下降的趨勢。忽然意溪就變成了人緣好的代名詞,雖然也有人說,是外國女生單純好騙才願意跟她一起玩。
但是傑西卡的魅力和魄力都是沒的說了,短短兩個星期,就成爲了國際部的學生會副會長。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著也不該被貼上“好騙”的標籤。她就像是意溪的專業闢謠器。
自從有了傑西卡的強勢介入,兩人行變成了三人遊,走到哪,都躲不過羣衆的眼神。
就連在辦公室跟同事聊天的楊蕾都注意到了。
“那個不是你們班的孩子嗎?”
“哪個?”楊蕾費勁地往窗下看了一眼,立刻從陽光下兩個金燦燦的閃光體中間辨別出來棕色頭髮的意溪。她對意溪是想不記得都難,印象深得很:“確實是,怎麼了?”
“那個孩子英語應該不錯吧,我覺得你可以讓她去當交流會的志願者……”
“我已經準備讓課代表去了,”楊蕾略一沉吟,“尚本悠那孩子我信得過?!?
“那個芭比娃娃一樣的課代表?”同事把玩著一支中性筆,“她也確實可以,人也長得漂亮。但是,我覺得樓下那個孩子挺不錯的,我們班的孩子都在討論她,說她爲人大方有國際範。”
“交了兩個外國朋友就是國際範了?”楊蕾好笑地反問。
“……這也對?!?
同事把中性筆放下走了。她也只不過是八卦心起,見楊蕾真的沒有換人的心思,也就作罷了。畢竟楊蕾纔是外語部的部長,不管怎麼樣,做決定的都是楊蕾。
倒是楊蕾,在同事走後就立刻把班上近來的模擬卷都翻了出來。她是外語部部長,當然不能別人說什麼就用什麼,這多沒有面子沒有威嚴啊。但是意溪這孩子,到底怎麼樣,她倒可以觀察一下。
尚本悠跟時向一、季萊一起準備去吃飯,沒有來由的,左眼皮就跳了起來。
“今天不想出去,”時向一最近都疲乏得很,做什麼事情都無精打采,她打了個哈欠,說,“今天就在留學生餐廳吃飯吧,那邊清淨?!?
“留學生餐廳?。 奔救R雀躍起來,“那是韓國烤肉還是美國黑椒牛排呢?”
季萊是個活躍分子外加吃貨,她也只有在老師面前可以乖巧一陣,在同學面前得到高冷和御姐的稱號,但是在私底下……
“你個吃貨,我們隨你吧?!睍r向一這樣說道。因爲她也懶得做決定:“阿悠你說呢?”順便推了一把心不在焉的尚本悠。
“???啊!我也聽你們的?!鄙斜居瞥冻鲂θ輥?。
從那次和尚司空的見面以後,明譯晨對她的態度忽冷忽熱忽近忽遠的。明譯晨對她格外地照顧,這不是錯覺……只是,每次她以爲是自己的心意得到了迴應的時候,明譯晨就沒有態度了。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她沒有要尚司空的錢。因爲她……沒有辦法按照尚司空的期望去表現。
她想讓尚司空不要再辛苦賣畫,把那筆錢拿回去好好過??墒巧兴究赵谥浪粫犓ㄗh的時候,生氣地離開了……她也沒有挽回。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弟弟啊……其實也不至於此的。
尚本悠胃口不好,只吃了一小口就沒有再繼續了。她們AA制,時向一獨自去買東西了,只有季萊陪著她。結賬的時候,尚本悠發現錢包是空的。她都不知道自己錢包什麼時候空了……
摸出一張卡,可是——
“不好意思,餘額不足。”
季萊發出一聲驚呼,“天吶,阿悠!你卡里居然沒有錢了!”
尚本悠很希望有什麼東西可以把季萊的嘴堵上。這難道還是什麼值得大聲宣揚給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嗎?
收銀員還保持著標準的微笑看著她。尚本悠不情願地看向她近在眼前的救命稻草——季萊。
好歹是朋友,默契還是有的。季萊會意地把錢包又掏出來,一邊結賬一邊很大聲地說:“阿悠!這一頓是你欠我的哦!下次一定要雙倍地還給我哦!”
尚本悠覺得收銀員的笑容有些變味。
她有點後悔了。就算是打電話讓其他人來幫她,也不該讓季萊給她付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