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好孩子,可求你告訴我肖奐的情況,至少讓我知道他是生是死,求求你了。”我幾乎要跪在醫生的面前。
“他還在重癥病房。”醫生說完這句話就進了辦公室。
還在重癥病房?只要活著就好了,我喃喃著:“只要活著就好了。”
每天,我都想煽自己耳光,更別說是劉家人了,肖奐出了事,這會肖媽媽也肯定是恨我至極,是啊,連我自己都恨,更別說他們了。
每當深夜驚醒時,別人是絕料不到我對自己有多厭惡,這輩子我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厭惡過自己,為什么我的人生里,盡是這些苦逼的事情?為什么我總是把災難帶給我的親人,朋友,愛人?
時間的流逝非常的快,從當初布局設計封秦,便已是一年,到現在我即將臨盆,又是即將一年,這二年的時間里,我經歷了甜蜜,經歷了痛楚,如今又即將經歷產子的喜悅……
可我的心卻是麻木的,只因肖奐的情況除了那天醫生說還在重癥病房,就不再給我透露半點關于他的事情,如果不是偶爾肚子里的孩子會有那一點點的調皮動作,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待在這個醫院里八個月的時間,我的行動就只有這間病房和病房外那一片院子中,病房是獨立的小套房,外面還有個不小的院子,除此之外,我幾乎是與世隔絕,每天都會有醫生護士來給我檢查送吃的,把這些待遇除外,這里根本就是個牢籠。
可我卻心甘情愿在這里。
不為別的,只因這里是我能知道肖奐消息唯一的地方,而且,我還懷了他的孩子,他只要身體好了就一定會來找我的,一定的。
這是我和肖奐的孩子,所以這八個月里,我雖然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胎教啊,說話啊,我從沒間斷過,有時,我甚至能感覺到肚子里的孩子在與我互動著,每當這時,我麻木的心會稍微溫暖點。
就像現在,可是,它動的也太頻繁了吧……那感覺,就像他要從我的肚子里面出來似的。
我趕緊了緊急按鈴,很快,護士和醫生群擁而進,在看了我的情況后,醫生說道:“要臨產了,推進手術室,開始準備。”
可我卻一把推開了來扶我的護士,朝著醫生喊道:“我要見古醫生,我要見古醫生——”古醫生是劉家家庭醫生的兒子,就是醫治我炸傷的那名男醫生。
醫生為難的看著我:“你找古醫生做什么?他是外科的,并不是婦產科的。”
“醫生,求求你,我要見古醫生,讓我見一面古醫生吧。”我忍著腹痛哀求。
護士在邊上急道:“醫生,要快點了。”
醫生無奈,只得去叫了古醫生,古醫生一見到我就嘆了口氣:“李恩,不是說了,劉家的人不允許我向你透露劉奐的任何事情,你怎么還不死心呢?”
“古醫生,我都要生孩子了,如果不知道他的情況,要是在手術臺上出了什么意外……求你了,讓我知道他的情況吧,讓我能安心。”我哭求道。
“你的指標一切都正常,不會出什么意外的。”
“古醫生,我一定要知道他的情況,如果不說,我是不會配合你們的。”八個月來,我無時無刻在想著以什么樣的方式見這名醫生,想來想去也就只這個辦法了。
果然,一聽我這話,古醫生沉吟了下。
劉家人重視我肚子里的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有多重視,這點古醫生知道。
“古醫生,我只想知道劉奐的身體情況怎么樣?他回國了嗎?”肚腹越來越劇烈,下身的垂重感也讓我痛得臉色幾乎變了樣。
“他很好,三個月前已經回國了。”
我臉上一喜:“他,他的傷,怎么樣?他沒有變成植物人吧?”這個是我一直在擔心的,問這句話時,我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擔心的感覺甚至能忽略了生孩子的痛楚。
“沒有。”古醫生看著我的模樣帶著許些的憐憫和悲哀。
雖然奇怪于他看我的眼神,但我的心卻為之一松,可是,我驀然想到:“既然他三個月前已經回國,為什么不來找我?”
此時,小腹更為劇烈的痛了起來,我再也忍受不住。
醫生見狀,趕緊說:“都愣著干什么,趕緊推手術室。”
我被護士強行推進了手術室,可我的目光卻一直盯著古醫生,希望他給我這個答案,但他沒有,他又是嘆息一聲,低低對著要接生我孩子的主治醫生說了句:“生產完給她注射點麻醉劑吧,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主治醫生點點頭。
手術室關上門時,我聽到的就是這么一句話。
為什么要給我注射麻醉劑?只是順產的痛楚,我是能忍受的,我還要迎接我和肖奐孩子的到來,我要親親他,抱抱他……
不,就算他們給我注射麻醉劑,我也的不能睡過去,不能,絕不能,我如此告訴自己。
我聽過有的人順產一二個小時就生下了孩子,有的人十來分鐘就行了,生之前醫生對我檢查過,一切都好,我想,我就算不是十來分鐘,應該一二個小時也能生下孩子了。
可沒有。
產痛,竟然讓我痛了二天二夜,在第三天孩子才開始強烈表達了他要來到這世上的愿望。
痛的過程很長,可生的過程卻只有幾分鐘,當我感覺到孩子就要破出時,見到一邊的護士在準備著一只針筒,我的腦海里閃過那天推我進手術室時古醫生的話。
這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力氣抗拒護士的所為,我只能在心里一直告戒自己,不能睡過去,不能睡過去。
可是,他們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要給我注射麻醉劑?
后背一陳刺痛,那是麻醉劑打入的感覺。
我能感覺到孩子緩緩從下身的甬道滑出來,整個肚子一空時,我聽見護士驚喜的喊道:“是個男孩,天哪,好漂亮的男孩,我從沒見過一出生五官就長得這般清楚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