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陣陣吹過,那玫瑰香味兒不斷的送到胤礽的鼻子裡,讓他愈發(fā)的認定是訥敏來找他了。
與他同行的手下看到他住了馬,也都勒住馬停下,回頭望著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一個屋頂上,有個白色的身影,晚風(fēng)把那白影的髮絲吹了起來,胡亂的飄著,雖然是十五,月光很亮,但是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麼,可能是人吧?但是一想到今天的日子,又是散亂的長髮,衆(zhòng)人不免心驚了起來。
倒是胤礽非常平靜,他巴不得那是鬼,是敏兒的魂魄來找自己。當手下拔出刀劍對著那白影的時候,他命他們?nèi)挤畔?,生怕傷著了敏兒?
“太子殿下,您可千萬不要過去啊,那是個什麼東西,實在看不清楚,還是先派人打探清楚再說吧?!币粋€侍衛(wèi)擔(dān)憂的說著。
“我怕什麼?會有真龍護體,還會怕什麼鬼魅嗎?”胤礽狂妄的說著,根本不去理會,自己駕著馬就向那白影靠近。
那些侍衛(wèi)雖然聽他這樣說,可是也不敢貿(mào)然就讓他獨自過去,有個侍衛(wèi)忙跑到前面去查探,可是白影看到有人過來,就又跳遠了些。
“狗奴才,誰讓你過去的,你們都給我待在這裡,誰也不許過去。”胤礽回頭怒視著身後的那羣侍衛(wèi)們,他的這番話,任誰也不敢再動了。
就這樣胤礽自己騎著馬往前走了走,那白影不再動,不過當他離近些時,那白影又飄遠了一些。就這樣,遠遠近近,走走停停,子謙一直把胤礽引到了洪羚所說的那個小樹林裡。
進了樹林,白影兒便消失不見,胤礽著了急,四下張望著,可是月色之下,只有樹影兒晃動,再也看不到那個白影兒了。
他越發(fā)的焦急起來,對著林子喊了起來,“敏兒,是你嗎?是你來看錶哥了,是嗎?敏兒,你快出來吧。不管你是什麼?表哥都想看到你?!甭曇羧绱说膼K,夾雜著嗚咽之聲。
當他在林子裡聲嘶力竭的喊著時,一個白影兒從頭頂飛過,在離他不遠的一棵樹下站定。
“敏兒,是你嗎?”胤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確實是有個白影,月光之下的那張臉,也是屬於敏兒的。
他說著就要跑過去,可是洪羚突然伸出了右手,示意他不要過來。
“爲什麼?敏兒,你既來見我,爲何還不讓我走近些看看你。是還在生表哥的氣嗎?表哥給你賠不是了,那天表哥真的是糊塗了,真的不是想冒犯你啊?!必返i說著真的就落下了眼淚來,沒有了往日裡的神采。
“表哥,敏兒不是在生你的氣,只是你我已經(jīng)是陰陽兩隔了。你離我太近,恐會傷了你的身子?!焙榱缃K於開了口,聲音有些顫抖,對他不氣,那是假的,心裡多少因了他,有些怨言,可是今天見了面,看到他竟然失態(tài)到如此地步,那些怨恨竟也少了很多。
“表哥不怕的,敏兒,你可知我這兩年來,是怎麼過的?我天天的喝酒,就是因爲在夢裡才能夠見到你,我多想當著你的面,給你賠個不是,可是你卻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那樣的走了。”胤礽說著,又開始掩面而泣。
“表哥,不讓你過來,是真的爲你好,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麼久,哪還會再氣啊。我已是那邊兒的了,若不是今天,鬼門大開,我也不敢跑了出來。只是想來看看這些故人,正好就碰到了你。”洪羚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開始胡謅起來。
“敏兒,那還是我們有緣分啊。不過去,就不過去吧,那我們說說話可好?”胤礽真的是很癡心,傻傻地望著那邊的白影兒。
“好啊,那我們就說說話吧。表哥今晚這是要去哪兒???今晚不是應(yīng)該很忙的嗎?宮中沒有事兒嗎?”洪羚故意的問他。
胤礽有稍許遲疑,但還是說了前日的那件事,也說了自己的懷疑,今夜就是來找老四算賬的。
“表哥,敏兒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你和四哥可是兄弟啊,衆(zhòng)位皇子之中,你和他最爲親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洪羚又開始試探著問他。
胤礽開始沉默了,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光景兒,他才又開口,說出了心中的芥蒂。
“表哥,那敏兒要向您和四哥賠不是了。都怪敏兒,是敏兒讓你們兄弟不合。我敢保證,四哥絕對不會有背叛你之意。我與他也是一同長大的,他自然視我爲妹妹一樣,那日撞到那件事,他爲了護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其實說白了,他也是在保護你。那日你若真的,真的,。。。,那可如何收場啊?若不是四哥及時攔住了你?恐怕皇上都會廢掉你的太子之位也未可知啊?!焙榱绲脑?,讓胤礽又想到了近兩年的他們父子間的關(guān)係,驚得他背後一身冷汗。
“表哥,你與四哥感情素來交好,難道真的因爲那日之事,就鬧成這樣嗎?可是有人從中挑唆了?”洪羚終於引入了正題。
胤礽又陷入了沉默,洪羚的話讓他開始回憶了他們小的時候,與訥敏還有胤禛一起渡過的那些歡樂時光。
太子是風(fēng)光的,可是又有誰人能知道這風(fēng)光背後,他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本來就少的可憐的玩樂時光,若是沒有了胤禛和敏兒的陪伴,那會是多麼的無趣啊。敏兒說的沒有錯,胤禛當時那麼做,也是幫了他的??墒钱敃r自己太過生氣,再加上舅公他們的話,就對四弟怨恨的更加深了。
“表哥,切不可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再親還能親的過你們兄弟嗎?你遲早都會坐上那個位置,何必急於一時呢?莫信了歹人之言,當了別人的傀儡啊。”話已點到了這裡,不能再說的太明瞭。洪羚開始有些同情他了,雖然索額圖是幫著他的,可是索額圖就沒有一點兒私心嗎?若是真心幫他,那應(yīng)該好好讓他改去不足,盡力彌補他和皇上的父子關(guān)係,反正他是太子,遲早都會登上帝位,而不是要讓他謀逆啊。
胤礽還是沉默著,洪羚又和他說了些其他的事情,從胤禛那裡,她也知道好多他們小時候的趣事,就這樣說著說著,不覺得天光見亮。
“表哥,敏兒要走了,你好自珍重?!彼f完轉(zhuǎn)身便欲飛走。
“敏兒,你還會再來看我嗎?”身後的胤礽依依不捨的問著她,洪羚又心軟了,點了下頭,胤禛那邊應(yīng)該等急了吧,也是該走的時候了,不再回身,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