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和那謝道韞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嵇徹皺眉道:”什么關系”
夏侯巽瞪著他道:“你前幾日不是特意和謝瑤去接那謝道韞, 還不帶上我!!!”
嵇徹看著他氣呼呼的樣子,無奈道:“我和謝瑤去會稽并不是專程去接她,只是回來的時候正巧她也要來建康, 便順路帶著他回來。”說完, 嵇徹打開身后的柜子。
夏侯巽根本沒有被這個解釋安慰到, 他緊逼道:“你和謝瑤之間有什么事情在建康不能解決還要去會稽, 去了兩天還不帶我, 莫不是背著我偷偷相會?”
嵇徹轉身看著他,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琴袋,看著他認真道:“我又不心悅他, 要相會也是和你相會。”
說完,他將那琴袋遞到夏侯巽面前, 道:“看看, 喜不喜歡。”
夏侯巽被他說的有些臉紅, 忙低下頭去看琴,打開琴袋, 便看見一把通體烏黑的琴,上面的琴弦散發著黑色的光澤,琴身散發著淡淡的木香,夏侯巽一看便喜歡極了,他抬起頭, 高興到:“給我的?”
嵇徹點點頭, 道:“自然是送給你的, 你可喜歡?”
夏侯巽摸著那琴, 兩眼放光道:“喜歡, 喜歡,阿徹, 我太喜歡了。”
嵇徹看到他十分喜愛那琴的樣子,心里也覺得十分開心,又見他方才懷疑自己,便道:“謝瑤說剡溪旁邊有一個造琴師是魯班的后代,十分厲害,他不僅會造琴而且還精通機關術,上次在洛陽我答應要給你造一個琴,因此便讓謝瑤帶我去找他,讓他制造了這個琴給你。你看——”他將手放在琴側按了一下,里面突然飛出數十根黑色的琴弦來,那琴弦上帶著小錐子,是見血封喉的利器。“這些黑色的絲線是烏蠶王吐出來的絲,蠶絲上面纏繞了極細的銀絲,故而十分堅韌,用它做琴弦顏色十分清亮,琴身是用烏木制成的,十分堅韌防摔,很適合做武器。”
嵇徹雖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但夏侯巽知道,這樣堅韌的烏木必然是經過烈火焚燒之后的古烏木,這樣的木材千金難求,那烏蠶絲更是難得,除了價值連城,要得到還要靠機緣,他說的住在剡系的魯班后代名叫魯銘,此人脾氣十分怪異,要在短短兩天時間讓他制出這樣一個東西,必然比登天還難。
想到這里,夏侯巽突然心中一陣不安,道:“阿徹,那魯銘性情怪異,不會輕易為他人開爐煉器,你到底答應了他什么?”
嵇徹看到他緊張的表情,笑著拍了拍他的頭讓他安心,道:“你不要擔心,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答應幫他一個小忙,我武功高強,至今還未遇到對手,師父留下的那些玩意兒又是人人追逐的財富,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情能難住我?”
夏侯巽:“……”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阿徹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說的這么理所當然。不過他這樣一說,夏侯巽反而沒有那么擔心了。
夏侯巽興高采烈地摸著自己的新武器,抬起頭來問嵇徹:“它有沒有名字?”
嵇徹道:“你的武器自然是你自己來取名了。”
嵇徹的琴叫片玉,他二人是一對,那自然他二人的琴自也要是一對,夏侯巽思忖好久,最后給他的琴取名瓊琚。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自從有了琴之后,夏侯巽的修煉更加得心應手,已經順利到達了第八重,如今他的心魔之力已經能化為實體,變成散發黑氣的魔蛇,也許是因為修煉的功法的問題,他現在臉色更加蒼白,屬于少年的纖細中帶著一絲神秘的陰鷙。
這一日,夏侯玨差人來找夏侯巽,希望他能來皇宮一聚,為了避嫌,阿玨平日里沒事,不會專門差人來謝府找他,此番必然是有了什么消息。
因此他便獨自一人進宮去見夏侯玨了,眼下司馬曜身邊就他的弟弟司馬道子和夏侯玨二人,夏侯玨辦事得力,長袖善舞,因此很得司馬曜的重視,司馬曜將他的禁軍交給弟弟司馬道子管理,將他身邊的情報機構潮聲府交給夏侯玨管理,足見對他的信任。
不過讓夏侯巽頗為不解的是,剛來南朝的時候,南朝的世家其實也對夏侯玨生出了橄欖枝,但是他卻拒絕了,選擇了手中無權的司馬曜。雖然司馬曜現下看來雖深諳帝王之道,但卻并非有帝王之雄才,而世家的勢力在南朝根深蒂固,為什么夏侯玨要選擇司馬曜,而不選擇世家走捷徑呢?就算他想在南朝官場上有更大發展,選擇世家也要比選擇皇族好太多,真不知道阿玨是怎么想的。
秦晉都知道齊威侯是堅定的保皇黨,他雖然在場面上和世家交往十分親密,但私底下卻很少去世家家里登門拜訪,夏侯巽住在謝家這些日子,阿玨每次都是直接叫他去皇宮,從來沒有來謝家看過他一次。
夏侯玨果然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訴他,他剛見了夏侯玨,夏侯玨便告訴他,北朝要有新動作了,今日他們給南朝遞上了拜帖,說是要共商蜃云圖寶藏之事。
夏侯巽聽了之后道:“現在所有蜃云圖碎片都已經現身,若是此番南北商量一致,那便是要開啟寶藏了,到時候你的秘密肯定會被發現,阿玨,不若現在我先帶你走吧,我們先去南疆躲躲。”夏侯巽說的是夏侯玨冒充曹家人之事。此番北朝提出要談判,自然是有把握南朝會答應,他們最在意的恐怕就是阿玨的曹家后人身份,若是發現阿玨是冒牌貨,到時候他恐有性命之憂。
夏侯玨聽到他一聽到談判,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不由得心中一暖,忽又想到他如今要對阿檀做的事情,心中不免愧疚起來,只是欲成大事,怎能沒有犧牲?
他臉上浮現出一個怪異的微笑,道:“我不是曹家人這件事情嗎?陛下早就知道了。”
夏侯巽道:“那他說了什么?”
夏侯玨慢慢地給夏侯巽添茶,道:“如今世家步步緊逼,他只有依靠我。”
司馬曜知道了夏侯覺得身份,竟然絲毫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這說明夏侯玨如今能為司馬曜帶來的利益遠遠高于他作為蜃云圖的鑰匙,那么阿玨能為司馬曜帶來什么呢?
夏侯巽想直接問,但是他最終沒有問出口,阿玨以前在晉陽的時候,就十分好強,白馬山莊覆滅之后,更是生怕別人看不起他,若是此刻夏侯巽問他司馬曜憑什么將他留下,沒準兒阿玨會多心,因此他便壓下心中疑惑,說服自己沒準兒真的是阿玨的才能征服了司馬曜。
夏侯巽皺眉道:“司馬曜可以不介意,可到時候北朝若是知道你不是蜃云圖的鑰匙,只怕遷怒于你。”
夏侯玨道:“你放心,我自由辦法。阿檀,你武功如何了,到時候你可要保護我,其他人我都不相信。”
夏侯巽道:“那是自然,我不行還有阿徹呢,讓他保護你。”說起阿徹,夏侯巽突然心里一陣沖動,想將他和阿徹相好的事情告訴夏侯玨,可轉念一想,雖然現在斷袖之事沒有那么怪異,可畢竟一個男子不傳宗接代在世俗道義上總是不被人接受的,況且阿玨是他的兄弟,自然希望他能有兒孫滿讓的幸福,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知道了,他能不能接受另說,若是讓他擔心自己,反倒不好,因此便忍住了沒有說。
夏侯玨卻注意到了,問道:阿檀,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對我說嗎?
夏侯巽瑤瑤頭,道:“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夏侯玨見他避而不談,眼神一黯,點點頭道:“我會注意。”
不一會兒,司馬曜身邊的總管便來找夏侯玨,說是陛下有請。
夏侯玨本想讓夏侯巽留下用飯,只是此番皇帝召見還不知何時能歸,因此夏侯巽便回去了。
出公門的時候,碰到了謝瑤,夏侯巽是騎馬來的,謝瑤是坐馬車來的,謝瑤邀請他一起坐車,他便將馬交給了一個小廝,和謝瑤一起坐馬車打道回府了。
路上,謝瑤突然道:“阿檀,你和嵇大哥在一起了嗎?”
看著夏侯巽大驚失色的表情,謝瑤道:“放輕松,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上次我們去會稽給你找琴的路上,嵇先生曾經無意間問了我一些感情上的問題,我猜那個讓他困擾的人是你,那天晚上聽到嵇大哥彈鳳求凰,便認定他向你表明了心跡,所以你們在一起了嗎?”
原來是謝瑤推了阿徹一把,夏侯巽趕忙感謝道:“兄弟,多謝了啊!”
謝瑤一撇嘴,道:“這樣謝我,沒誠意。”
夏侯巽便道:“你待如何。”
謝瑤道:“請我去吃好吃的,我要在醉仙樓大吃一頓,”
夏侯巽道:“好,擇日不如撞日,叫上阿玄和阿徹他們一起去!”
謝瑤道:“好!”
說著二人就往謝府走去,突然夏侯巽臉色一變,對謝瑤道:“今日不吃飯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回皇宮一趟,你先回家吧。”
謝瑤剛要埋怨他的不仗義,夏侯巽已經麻溜下車了,他下車之后還沖著馬屁股狠狠拍了一下,那馬便帶著馬車拔足狂奔起來。
謝瑤瞪著夏侯巽,夏侯巽笑著對他揮了揮手。等謝瑤從他視線中消失后,他轉身飛掠到一個小巷中,冷哼一聲道:“別躲了,都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一群白衣蒙面人悄無聲息地將他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