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村長楊石有點不相信了,不光是他,剛才葬無痕走的那一遭,讓一眾人都無法再堅定置信。
所以,做人一定要真誠到底!
王翠花說:“葬先生,房子就這么大,什么地方都找了,就連房梁上,我家小兒子也上去看過。”
葬無痕嘶了一口氣,走出這個房間,陡然看向房梁,余光一轉,一道青影飛快移動,轉眼消失不見。
“跟我走!”
葬無痕突然這樣說,眾人跟了上去,李老頭的小兒子李葉不知道哪里走了出來,跟在最前。
穿過后房,進入了棺材房,是個木棚子,和房子僅隔了個夾層,眾人放眼看去,五花八門的棺材極為耀眼,形狀各有不同。有的上漆,有的在制作中,有梅花棺,有垂直棺,有三角棺等等。
氣氛莫名的凝滯,陰森森的圍繞著眾人,他們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葬無痕獨自走向棺材房深處。
“葬先生,這里找過的,沒有。”李葉在后面喊到。
“不一定全找遍了。”
李葉疑惑。
葬無痕一路單手摸著每一棺材,走到了一個角落,看到了幾物,嘴角一勾,果然如此!
地下是棺木,當初只有一根,如今有三根,不用想也明白了一切。
李老頭后來不聽勸,又去河邊打撈棺木,最終觸了忌,然后邪物上身,結果是突然消失不見。
蹲下身摸了摸棺木,擺了幾天已經變的干燥,而此時的目光,剛好可以看見每一口棺材的底部,棺材是架在空中的。
青光又現,不斷在每一口棺材底部掠動,時而幻化出鬼影,身形有時現出,極為扭曲。
是名女子!
葬無痕一想,此青光并不一定是真正的鬼影,一切還待回到事發地。
猛的起身,指著一口棺材,說:“那口!”
李葉一驚,看了看眾人,忽然對王翠花說:“媽,還是葬先生厲害,我們一直沒有找過棺材里面。”
王翠花急促道:“快,過去。”
李葉徑直走到那口棺材,棺是蓋住的,他緊了緊身子,微瞇著眼推開了棺材蓋一點,不敢直視,“葬先生,你看有沒有。”
葬無痕看出了那種心理狀態,笑道:“自己看,怕什么,又沒裝死人。”
一提到死人,這里又擺棺十數口,眾人的心思活絡又沉靜,一個也不說話。
李葉心一橫,看向棺材里面,驚喜道:“空的!”說完,心中還慶幸,幸虧沒有什么東西在里面。
葬無痕臉一變,彈了彈手指,道:“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大家幫忙,把這些棺材都查看下,一定在某一口棺材里面!”
話聲很肯定,徐濤啼笑皆非,葬師也有摸不準的時候,但總能及時給人們帶來新的希望,他走了過去。
這時,村長楊石喊道:“大家伙別愣著了,不就看幾口棺材,沒什么好怕的!”
“對,有什么好怕的,葬先生不也在這里嗎!”
忽然,又走來了老扁,他氣宇軒昂,眾人這才行動,有葬先生在這里還怕什么,天大的事葬先生頂著,掉個窟窿砍葬先生的頭補上去!
“……!”
葬無痕沒有預兆的打了個噴嚏,心中暗罵又是誰在戳自己的脊梁骨。
眾人此時好像在玩一個游戲般,誰要是翻對了那口棺材誰就贏,但是誰也不知道翻對的那口棺材里面有什么,真的是李老頭躺在里面?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絲恐懼。
“葬師,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濤在一旁問道。
葬無痕巡視了眼翻棺材蓋的眾人,微微一嘆,道:“說來話長,此事因果頗為復雜,你只管記住我接下來要走的過程。”
徐濤點了點頭,過去幫忙,隨意推開了一口棺蓋,恰巧是剛剛那口的隔壁,此棺已完成。
“啊!”
徐濤猛的驚叫,連連退后,指著那口棺說不出話。
眾人心一沉,看過來,又急速圍到葬無痕身旁做一團,葬無痕無奈道:“過去看看吧,圍著本葬做甚。”
李葉畢竟是二子,不可能讓人說閑話,硬著皮頭走到那口棺材旁邊,一眼瞟去,雙目瞪的老大。
“葬……葬先生,我……我爸在里面……”
“早就知道了。”
葬無痕道了一聲,走過去一看,只見李老頭筆直躺在棺中,一身新衣,很是耀眼。臉色如常人,但在葬無痕眼里,李老頭一身盡是邪氣,怨煞盡顯。
老扁也看到了,驚訝不已,“李老頭怎么躺棺材里面?難怪幾天找不到人。”
劉拔草眼見他一身新衣,看了看其家人,“誰給他穿上的?”
“不會是死了吧!”
此語一處,震驚四方,趙農道:“難怪這幾天深夜收腳步的聲音不斷,老鴉也是呱呱叫。”
村長楊石按耐不住了,也道:“肯定是他自己穿上去的,自己爬棺材里面的,這事兒就奇怪了!”
眾人三言兩語,看向葬無痕。
“沒錯,就如村長所說,老李撞邪了,鬼上身,邪物在找替死鬼!”
說完,他伸出一手放在李老頭的喉結處,道:“還有余氣。”
“真的!?”
最歡喜的莫過是李葉,他把棺蓋推開了更多,王翠花流下了歡喜的淚水。
“葬先生,把李老頭抬出來休養幾天,說不定就醒過來了。”
葬無痕輕輕一搖頭,“休養一輩子也不會醒過來,大家都不要動他,待本葬了結其因果人自然醒。”
眾人莫不驚恐,看了看周圍,顧頭不顧尾的,徐濤恢復情緒,尤自咽了咽口水,走過來。
“取燈來。”
徐濤問李葉:“有沒有燈草?”
“有有……”李葉忙應答,迅速拿來了一盞燈盤,上有燈草尚未燃完。
葬無痕吐出一口氣,將燈盤放入棺頭底,道:“點亮它,人雖未死,此時卻要當死,大家明白嗎?”
燈亮。
葬無痕又道:“留下兩個人,在本葬沒有回來之前,千萬不要讓燈滅,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說完,他又拿出一道封棺符貼在棺上,他料定,這里的那道青光浮影,還在這里每一處徘徊。
在之前一直在等待時機完全進入到李老頭體內,卻不想葬無痕趕在前頭點亮了燈,貼了封棺符,一切邪物都無法接近棺中之人。
除非,燈滅!
“我留下來。”李葉說。
“也好。”葬無痕點了點頭,看向眾人,“還有誰留下來?”
“葬師……”徐濤欲待說什么,葬無痕說:“你不能留下來,老扁叔你年紀大一點,留在這里和李葉照看下吧。”
老扁點了點頭,葬無痕又提醒道:“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離開這里,必須保持燈不要熄滅!”
話落,眾人知道此燈非同尋常,不禁凝重起來,特別是老扁和李葉,頓時就感到一股重擔壓在了身上。
葬無痕心中估計,那青光浮影定然會想著法子吸引兩人,讓燈滅,造就自己的機會。
覺得還是不妥,拿出兩道符紙,分別遞給兩人,告誡道:“注意,如果實在出現不得已情況,此符或許能解救一二。”
“一定竭盡全力,等葬先生回來。”李葉堅定道,又問:“不知葬先生要去哪里?”
葬無痕沒有回答,指著不遠處的三根棺木,對村長楊石說:“村長,叫人抬著這幾根木頭跟本葬來。”
說完,他邁步離去,又對徐濤說:“準備香燭,烈酒,果品等,賠罪去,希望它能放了老李。”
出得堂屋門外,狂風四起,吹的落雪四處飛揚,眾人緊了緊身子,感到寒冷,還有不適。
冬雪起狂風,這是罕見的,不得不讓他們警惕。
“翠花嬸,你就留在屋里吧,在堂屋門口燒紙,看你家祖宗能不能被請回來,希望吧!”
數人走后,棺材房本是竹子支架搭建的木篷子,石棉瓦遮蓋,本身就是不怎么牢固。
而此時,狂風四作,棺材房有些震蕩,老扁急忙用身子圍住燈盤,搖燈火搖曳的厲害,稍有不慎就會熄滅。
李葉也不閑著,把棺材房所有的木窗木門都關了起來,頓時這里面再一次的昏暗,唯有油燈這里亮些。
突然,李葉頓住了身形,驚恐的看了看某地,顫道:“扁……扁叔,有人在哭,你聽到了嗎?”
老扁隨意看了看,說:“什么哭的,我只聽到風刮的厲害,你家這棚子可遭罪了。”
“真的,有哭聲,好像是個女聲。”
話聲很堅定,老編扁發覺他有點一樣,嚴肅道:“別亂想,聽葬先生的不要去聽不要去看,趕緊過來護著這燈,風越來越大了!”
雖然是這樣,但李葉是實實在在的聽到了哭聲,聽得出很可憐很無助,他無法逼迫自己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
哭聲越來越大,再凄厲不過,李葉揪心不已,猶豫再三還是覺得過去看看比較好,說不定是哪家孩子不小心從棚子后面的小土堆上面摔了下來。
“小子!你干什么,快回來。”
老扁厲喝,李葉向他解釋了下剛才所想,但老扁不信,他只道:“你要想明白,躺棺材里的你爹,要是出了意外損失的不是我老扁,虧我這么上心,如果你執意沉迷下去,老扁我不再過問所有!”
話落,李葉一驚,收回了目光,是啊,葬先生說的很清楚,不能離開這口棺,不要讓燈滅,等他回來。
老扁已知有邪物作祟,但他確實沒有聽到任何風以外的動靜,除了驚恐還有心悸,雖然一把年紀。
“把符拿出來……”老扁忽然這樣說。
頓時,黃符一出,李葉全身一抖,頭腦立即清明,耳畔唯有咻咻的風聲,再不敢多看遠處黑暗的角落任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