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先生,露棺了!”
突然有人喊道,葬無痕走近一看,果然露出了一個棺蓋頂,眾人正捏著鼻子,有股惡臭的瘴氣傳出來。
棺蓋的黑漆已經剝落,深深的木色已現,有點腐潰,但總的來說,保存的還算是玩好,不知棺中如何。
葬無痕一看日光正當,眼皮一跳,急忙拿出酒水撒在棺蓋上,一遍接著一遍,直到第三遍,以黃符鎮尾,說:“濤子,把石灰撒上,大家啟棺吧。”
徐濤將周圍撒上石灰,棺蓋上也不落下,酒水與石灰一沾,緩緩形成結塊狀。
“葬師,為什么要弄這些東西?”徐濤問道。
葬無痕解釋道:“酒乃是五谷之釀,頗接陰陽,下棺一面世,不是正日便是正月,需以白灰和酒水覆蓋,方可避免陰瘴之氣。”
“哦哦。”徐濤似懂非懂。
接著,葬無痕對伍成說道:“跪下吧,還有大慶小慶,跪在墳前,燒紙燃香。”
伍成把大慶小慶拉了過來,不直覺中,老淚便是縱橫,跪在地上說:“父親,是孩兒不孝,讓你老受苦了!”
眾人聞言也不禁是眼眶濕潤,人一旦下葬黃土,再施以啟棺出墓乃是大不孝,也讓地下之人遭罪。
葬無痕走到案桌正中邊,從背上緩緩抽出一把道劍,黯淡無光,奇型怪異。此劍也是祖傳,名叫葬尸劍,葬無痕一般很少拿出來,除非必要之需。
鳥鳴不斷,黃土面世,葬無痕披上道袍,黃衣白卦,一臉鄭重的看著。
徐濤見了摩拳擦掌,昨天葬師是以灰白道袍作法,今次是黃衣白卦,穿起來的樣子非同一般,給人一種凜然之勢。
眾人挖了會,全棺已露,拿出啟棺需要繩索木架等,將棺材一一套綁,只待葬無痕一聲令下,便可啟棺。
葬無痕睜開眼,眉頭一皺,走了幾步,忽然說道:“伍叔,讓大慶小慶到一邊去吧,怕沖著小孩。”
“小慶,帶你哥哥到一邊玩去,不要靠的太近。”
“哦。”小慶說:“哥哥,我們走吧,到一邊去。”
“不,我不走,跪著很舒服。”
大慶這樣說,伍成大怒,剛要揮手打人,葬無痕制止住,輕輕在他后腦勺上一拍,大慶頓覺昏昏欲睡,嘴上說:“腳好疼,爸爸,我不想跪了。”
眾人面面相覷,繃緊了神經,葬無痕對徐濤說:“濤子,帶他們走,大慶剛剛說的話不是他說的。”
最后一語,讓眾人瞪大了眼睛,不是他說的,那是誰說的?!
眾人沉默。
“伍叔,拿著這個,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許站起來,萬事孝為先。”
葬無痕遞給他一張黃符,已經開光,隨后,他走到棺邊,一手拍下,咚的一聲,大喝:“本葬在此,半仙之名,若是生事,定收你半魂執念!”
話落,四周鴉雀無聲,鳥鳴蟲叫也不知去向,葬無痕覺得有什么東西推著自己的手,不讓其拍棺。
“當真是冥頑不靈!”
葬無痕一咬牙,翻身一躍,直落案桌正中之邊,抓起道劍便是挑起數道鎮棺符,右手扣揖指,嘴上念道:“天剛正詔,扶靈上位,乃太虛無威,萬法歸一震黃棺,收你半魂滅后患!”
最后,鮮血一撇葬尸劍,黯淡無光變有色,彈出黃酒染白米,大喝一聲,“去!”
陡然間,葬尸劍連同挑穿的黃符犀利射向土中之棺,葬無痕雙手合十,扣出直指,帶出元能助尸劍。
“叮!”
葬尸劍釘在了棺蓋之上,稍稍搖晃數番,只見黃符慢慢滑落,鮮血也是一般,貼在了棺蓋上。
無形之中,只有葬無痕一人之見,一股淡淡暗白黑魂顯現,似是無盡痛苦,最后煙消云散。
怪不了本葬,是你太傻還是我太認真,一切諸有定律……
葬無痕心中暗道,緩緩走向棺邊拔出葬尸劍,淡淡道:“啟棺。”
眾人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明明知道發生了什么,那景象卻無論如何也浮現不了。混蛋一臉激動,跑過來說:“葬先生,剛剛你是在作法嗎?!”
“呵呵。”
葬無痕笑了笑,徐濤沒好氣的說道:“混蛋你是豬腦殼嗎?那不是在作法難道是打著好玩?”
混蛋撓了撓頭,忽然眼睛一亮,說:“我去啟棺,大家開工了,別悠著了!”
混蛋邊忙活邊在想,可要勤快一點才好,這樣一來,葬先生肯定對我刮目相看,說不定就對我有好感,有了好感再加上小梅和他的那種關系,我要學什么還不是手到擒來。
徐濤都有點驚訝,悄悄的說:“葬師,這混蛋有點不對勁啊,我感覺好像是在給你做樣子看。”
葬無痕說道:“這一整天這個人都不對勁,不知道目的何在,也罷,我就等著他的目的浮現。”
“哈哈。”徐濤贊道:“原來葬師早就知道了,等著呢。”
一座四腳架立起,上面綁著一個滑輪,一根繩子在滑輪上滑動,另一頭是早已綁在棺材上。
鑼鼓隊及時趕到,嘣的一聲起鼓,只見混蛋一拉繩子,喊道:“加油啊,不要松手!”
其余眾人迅速拽住麻繩,齊齊用力,混蛋喊著口號:“一二拉,一二拉……”
這邊,鑼鼓樂鳴喧天,一刻也沒有停下,徐濤點了一掛鞭炮又是一掛鞭炮,噼里啪啦的不停,傳出很遠。
伍成咬著牙,已是淚流滿面,忽然,腦袋一暈,有種不聽使喚的感覺,雙腿漸漸站起,同樣喊不出話,神色驚恐萬狀。
葬無痕掐滅煙頭,一轉身便是看見他這般,二話不說奔了過來,照著他的膝蓋腕踢了一腳,在天靈蓋上一拍,伍成頓時心清明目,跪的有始有終。
“葬先生,剛剛發生了什么?”伍成抬頭看著他,咽了咽口水,不忘擦臉上的虛汗。
“有執念不當。”
“這……”
“伍叔,不用想那么多,再跪一段時間就好了。”
葬無痕轉身離去,眼看土下之棺一點點的被拉上來,他點燃了一根清香,彎腰對著棺材拜了拜,插在了地上。
棺身有腐朽跡象,但也無大恙,葬無痕毫不擔心棺材散架,只有棺身承受得住,棺底便是安然無恙。
然而那股子陰瘴惡臭也不再,見了陽光,揮發的很快。混蛋擦了把汗水,擔心的喊道:“葬先生,這棺材咯吱咯吱的會不會散架!?”
“這不是還有你么,散架了你就扶住。”
混蛋臉一變,沒有再多說什么。
終于,整個棺材都懸空,搖搖晃晃眾人齊齊推拉到一旁,將其架在兩根長板凳上。不讓其落地。
眾人擦了一把汗,有人說道:“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棺身依然不腐朽啊。”
“是啊是啊……”
眾人連連稱贊,葬無痕緩緩向棺材走去,徐濤在后面喊了聲:“葬師……”
葬無痕走近棺邊,深吸一口氣,無土息,無泥香,夾雜的黃土早已變色,棺材上沾了些許。
他拍了拍棺材,低頭一看,只見棺底完好如初,又瞅了瞅墳坑,忽然放聲哈哈大笑,眾人不明所以,混蛋彈了彈身子。
“此棺,不腐!”
葬無痕搖了搖頭,又是解釋道:“以符粉墊坑,取黃藥抹棺底,又是那石灰粉混攪木粉,然地勢也是那般奇妙,豈會那樣容易腐朽。”
“這么說,葬先生的爺爺比葬先生厲害咯?”
“當然。”
“那,開棺嗎?”有人問。
葬無痕揮手示意,徐濤走了過來,混蛋這廝也是沒皮沒臉的走來,還說:“葬先生,叫我嗎?”
“你還要不要臉了,摸摸發不發燙……”徐濤大罵不已,混蛋切了一聲,說:“牛皮套,你別得意,葬先生是我妹夫!”
說完,還得意洋洋的,眾人眨了眨眼,葬無痕頓覺汗顏,說:“混蛋,別說了,給我看看這棺材蓋有沒有縫隙。”
“好勒!”
混蛋瞟了徐濤一眼,哼的一聲查看起來,慢慢的有種恐懼感,總覺得棺材會突然炸開,嘣出個東西出來……
“葬師,那我做什么。”
“本來想要你看的,現在不用了。你準備鐵釘,以及封棺紙黃酒泥……”
葬無痕轉頭對伍成道:“伍叔,起來吧,后面的事沒那么繁瑣,該干嘛干嘛。”
“有光!”
混蛋忽然大叫,“葬先生,快來看,這里有光,是不是有什么寶貝在里面,要不開棺吧!”
伍成道:“不會啊,記得那個時候我也沒放什么寶貝。”
葬無痕一拍混蛋的腦袋,沒好氣的說:“就知道寶貝 你看到的不過是假象而已,人死之后總希望所有的一切跟著他下去,所以時隔多年,棺中自然會出現不同景象。”
“反過來說,也就是里面的尸骨在誘惑你,希望你打開棺材,放他出來。”
混蛋聞言退后數步,一臉驚恐,道:“放出來干什么?!”
“咬你!”
“你騙人!”混的哇哇大叫,根本不相信,眾人笑了笑,誰都知道,這是騙人的。
徐濤剛準備好所需,想了想最后一句話,說:“葬師,照你這么說,此棺不能開?”
“沒錯。”葬無痕悄悄說:“你仔細看那個縫隙,有東西卡住了,未能封得其全,這是這次啟土遷棺最大的原因,也導致了最后那根紅繩斜斷。當然,斷碑,棺沉,這些因素也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