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給她一杯水:“先喝點水。”
柳芳菲稀裡糊塗的接過水喝了,這才又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放杯子的他背對著她掩脣咳嗽起來,見此,柳芳菲又說:“太子殿下,你還沒好嗎?”
他轉身,手裡端著一疊點心來到她面前:“沒有。”
“哦。”柳芳菲點了點頭,視線被他手中如桃花一般好看的點心吸引,新奇的問:“這個是什麼?好漂亮啊。”
掩著脣,他忍著咳嗽說:“桃花酥。”
“桃花酥?點心嗎?”
“嗯。”他淡淡的點頭。
看了他一眼,視線重新落在那盤十分好看的點心身上:“好漂亮啊,都不忍心吃呢。”
“你若是想吃,我還可以給你做。”他平靜的說。
“啊?”柳芳菲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是你做的?”
見他點頭,她更加驚訝,他竟然給她做吃食?堂堂天族的太子殿下竟然給她做吃食?太不可思議了!
捏起一朵桃花放進嘴裡,小小的一朵桃花入口即化,竟然不是甜的,有著淡淡的鹹,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吃到了魚的味道。
“哇!竟然有魚的味道!”她尖叫。
他勾脣:“你喜歡就好。”
她猛點頭:“喜歡,特別喜歡。”
他莞爾一笑,沒再說話。
她端過盤子,又嚐了一朵桃花酥,滿足的喟嘆:“這神仙的手藝,就是不一樣啊……”
吃完桃花酥,她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走了,等她再想問什麼,卻是連人都找不見了。
院子裡十分清靜,連半個仙人都瞧不見,這哪裡像堂堂天族太子住的院子?在凡間,楚佳琦一個公主住的院子守衛和婢女都比這多。
“有人嗎?有沒有人啊?”她叫起來。
“怎麼了?”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她嚇了一跳,轉身就見他帶著鬼面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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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白色的衣服上沾著污跡,被嚇住的她拍著心口問:“太子殿下,你幹嘛呢?”
“煎藥。”
想到他給她做的桃花酥,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你該不會是在給我煎藥吧?”
他依舊是淡淡的一個‘嗯’字,柳芳菲卻越發受寵若驚了,她有點彆扭的說:“這種事,太子殿下讓下人來就好,不必親自做吧。”
誰料他竟然說:“她們來我不放心。”
柳芳菲瞪大眼睛:“啊?”
心中的疑惑也被放大,這天族的太子殿下對別人也這樣嗎?
不好麻煩別人,她說:“那……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朝著一個方向走出幾步,這才聽他說:“廚房在這邊。”
她停足,轉身愣愣道:“哦。”
兩人一塊兒去廚房的路上,柳芳菲終於問出心中疑惑:“太子殿下對別人也是這樣嗎?”
“哪樣?”他忽然轉身問。
沒想到他會突然回頭,正好奇的瞧著這院中風景,總覺得有種怪異感的柳芳菲也沒剎住腳,一頭栽進他懷中。
她疼的悶哼一聲,一隻手落在她額頭上溫柔的揉了揉,還用嘴輕輕的吹了口氣。
不知爲何,柳芳菲竟然感到莫名的燥熱,就跟她前段時間得風寒時似的,有點忽冷忽熱。
她正疑惑,就聽他責備道:“走個路都不專心。”
回神的她立刻往後退了一步,迎上他的眸光,她問:“太子殿下可是也對我有什麼企圖?”
不是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楚南北雖然也對她有所企圖,卻不曾對她獻殷勤,那是因爲他陰毒。
他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勾脣笑起來:“我的確對你有點企圖。”
柳芳菲:“啊?”
這麼幹脆?
這一瞧不得了,她竟覺得這人這張嘴跟傅玖特別像。
微微彎腰,他揹著雙手湊近她幾分:“那你倒是說說,我企圖你什麼?”
離得太近,她往後退了退,“既然是你對我有企圖,我又哪裡能知道你企圖我什麼?”
他又是一笑,用手指再次敲了一下她的頭:“有戒備心是好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說完他轉身繼續帶路,她跟在他後面撇嘴,楚南北於她出嫁前的那個晚上也對她說不會傷害她呢,當然,他的前提是隻要她聽話。
到了廚房,就聞見一股藥香,說好聽了是藥香,其實這味道真的不太好聞,至少對柳芳菲來說,這味道她一點都不喜歡,連她喜歡的一隻魚尾巴都比不上。
廚房也是連個下人都沒有,於是她表示懷疑:“你真的是天上的太子嗎?偌大的院子,怎麼連個下人都沒有?”
用毛巾裹著藥罐端起來倒藥,他說:“我喜歡清靜。”
“哦。”柳芳菲捧著臉坐在一邊安靜的看他給她倒藥。
他修長的手指瑩白如玉,她便忍不住盯著瞧了好一陣,直到他把藥送到她面前,她這纔回神。
藥的滋味她只喝過一次便再難忘記,於是她苦著臉問:“這是什麼藥啊?我可以不喝嗎?”
“解藥。”
“解藥?”她高興起來:“是解我身上那毒的解藥嗎?”
見他點頭,於是這藥就算再難喝她也十分樂意喝。
藥還有點燙,她放在一邊涼著,與他聊起天來:“天族的太子殿下,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削樹枝的他頭也沒擡的說:“是我把你帶上來的。”
“哦。”她自言自語道:“想來是太子殿下又正好路過那裡。”
“不是。”他說。
柳芳菲又‘啊’起來,她發現,這位太子殿下的思維她實在有點跟不上,也有點無法揣摩。
就算她曾經只是一隻貓,不曾經歷過人事卻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可是偏偏,這個與她萍水相逢的堂堂天族太子卻給了她太多的好。
先是讓司命給她重生的機會,後是讓她在司命那裡佔得便宜,現在,他不但救了她,竟然還爲她下廚,又是做點心又是煎藥的。
愣了半響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柳芳菲也只是‘哦’了一聲。
想了一陣,於是她說:“我想太子殿下一定不是壞人,所以不管太子殿下對我有什麼企圖,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太子殿下完成。”
他脣角上淡雅的笑意漸漸被憂傷撫平,將雕刻好的檀木髮簪插於她髮髻上,他說:“希望你將來還會這麼想,認爲我是一個好人。”
哪裡有人說自己壞的?柳芳菲不解:“難道太子殿下不是嗎?”
他悵然道:“或許吧。”
喝完藥,柳芳菲覺得自己不但沒有解毒,反而還中毒了,因爲她覺得她的肚子又疼起來了。
完了完了,難道這太子殿下跟楚南北一樣,都是壞人?
她連哭的心都有了,可是現在後悔也沒用,於是她忙摳自己的喉嚨,試圖把剛喝下去的藥汁吐出來。
“怎麼了?”他奇怪的看著她的反應。
她一心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也沒想那麼多:“你該不會真的是壞人吧?喝了你的藥我不但沒覺得好受,肚子反而疼起來了。”
說著,她又去摳自己的咽喉。
乾嘔了一下,這一用力,她便感覺有東西從體內流出來。
她夾著腿,內心叫苦不迭,這是什麼藥?她該不會是尿褲子了吧?太丟人了!
他皺眉,拿起她的手腕給她把脈,她掙扎起來,他低沉道:“別動。”
沒一會兒,他皺著的眉宇疏散開來,面目有點尷尬的說:“你這不是中毒。”
“那是什麼?”
掩脣,他有點尷尬的清了清嗓音:“你在這裡坐好,我去叫人來。”
不一會兒,就有個宮娥來。
而後柳芳菲才明白,原來自己是來了那個什麼?葵水?
“我真的不是中毒?”柳芳菲還有點不信。
宮娥笑起來:“姑娘多慮了,女孩子都會有這個,而且每個月都會有一次。”
聽她這樣說,她這纔想起,曾經她跟著她主人的時候,似乎她每個月也會疼一疼肚子,每每那個時候,她總會在牀上躺一天。
貓的嗅覺雖然並不比狗強,但她亦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心安定下來,同時柳芳菲又爲這事煩惱起來,做女子真是煩,還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哪裡有她當貓那麼自在?
等肚子好受些了,她這才從房間出來。
一出來,她就見天族的太子殿下正在院子裡看書。
瞧了瞧這頭頂上的天,她微笑,這天上的世界和凡間的還真是不一樣。
視線又重新落在那白衣鬼面,脣如雪地裡的一點紅的天族太子身上,柳芳菲便想起自己誤會他的事情來,心中懊惱不已,她真是心直口快啊,把別人的好心都當成驢肝肺了。
走過去,她訕笑道:“太子殿下看書呢?”
他也沒看她,這次連個嗯都沒有了。
柳芳菲吐了吐舌頭,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清了清嗓音,她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又問:“太子殿下在看什麼書?”
他還是沒說話,柳芳菲深深一嘆,乾脆進入主題:“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半響都等不到他吱聲,柳芳菲便也來了點脾氣,拿開他手裡的書,她這才瞧見他似乎是閉著眼睛的?
我去!她在這裡扭扭捏捏許久,搞半天他睡著了?
“喂!”推了推他都不見反應,她本想過去踹他,誰料剛在他面前站定他就倒了過來靠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