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不甘心,又找了一根藥草咀嚼,還是覺得難吃,楚南煙在這個時候跑來,一把拿過她手里的藥草問:“這是什么?好吃的嗎?”
還不等柳芳菲說話,他就兀自放進嘴里,沒嚼兩口,他忙吐出來:“難吃死了。”
倒是圓滾滾,在草叢里翻來滾去,東一口西一口,吃的十分香甜,柳芳菲狐疑:“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難吃?”
圓滾滾瞧了她一眼,似乎是懶得搭理她,繼續埋頭認真嚼草。
“難道這真的是人和貓的區別?”柳芳菲腹誹。
正郁悶著,就見昨天在宮里那只抓傷楚佳琦的黃貓出現,它喵喵的叫著,別人不明白它在叫什么,柳芳菲卻是明白的。
什么?宮里派了人來宣她進宮!不會是楚佳琦吧?這顯然準沒好事呀!
柳芳菲撒腿就閃:“一會兒若是有人來找我就說我不在!對,就說我失蹤了!”
她正打算找個地方藏起來,傅玖卻攔住了她,對她揚了揚下巴:“你覺得你還躲得了?”
柳芳菲一愣,回頭就見宮里派來的公公在不遠處看著她。
她……
瞪了攔路的傅玖一眼,她乖乖的跟著公公進宮。
出了門,她這才想起早上盡折騰藥草的事,早餐還沒吃呢。
“那個……我能不能吃過早飯再進宮啊?”實在不想進宮,她試探著問。
對方轉身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柳芳菲一個激靈,忙訕笑改口:“我不餓,真的一點都不餓。”
有點不厭煩的又看了她一眼,公公這才轉身上馬車。
柳芳菲饑腸轆轆,低著頭十分郁悶的跟在他身后,一個不留神,就踩到公公的后跟,害得人家一頭磕在車廂上,鼻血當即流了出來。
“你干什么!”他吼道。
這么不禁撞?柳芳菲懊惱,舍不得弄臟自己的衣服,她小心翼翼的拿公公的袖子給他擦:“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見自己的衣服臟了,公公氣的不輕:“你!你!你放肆!”
在柳芳菲還是只貓的時候她的主人也是個皇妃,但她終究只是貓,每天想的也都是吃什么玩什么的事情,對別的都不太上心,因此也不太清楚人情世故,更不知道這公公沒有道理對她大呼小叫。
正要再賠禮道歉,溫公公在這個時候出現:“雜家看放肆的是你吧!你是奴,就算這癡王府無權無勢,癡王府的王妃也是主子,豈是你一個奴能隨便呵斥的?”
知道自己僭越了,公公忙對柳芳菲道歉:“奴才知錯,還望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
柳芳菲毫不在意的擺手:“沒關系沒關系。”
她做人才沒多久,哪里知道主子要有主子的氣勢?下人要有下人的樣子?以前她還是只貓的時候,與大家都相處的十分和睦,就算有時候鬧出不愉快也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前一刻或許是仇人,下一刻便又是好朋友。
而且還是她先踩了別人,她自然覺得理虧,哪里好意思讓別人跟她道歉?
瞧著她毫無心機的樣子,溫公公眉頭深鎖,與傅玖一樣對她都有些摸不透,不知道她是真的毫無心機,還是只是在作假?
柳芳菲進府的時間雖然很短,雖然只是進門時與她有過接觸,但通過昨天晚上與傅玖的聊天,就沖她向著王爺,溫公公對她倒是多了幾分好感,所以私心里,他不希望她真的是奸細。
到了宮里,那公公忽然對她說:“你先在這里等著,過會兒公主自然會派人過來叫你。”
一聽公主,柳芳菲的心一跳,果然是公主找她呀!她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嗎?
點了點頭,她便聽話的站在這里等,也不知道這里根本就不是公主的寢宮。
臨走前,公公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他這才笑了笑,陰沉的冷哼:“傻子,你就一直在這里等著吧!”
等了沒一會兒,就見圓滾滾出現,它說:“笨蛋,那個公公耍你呢,他這是在為之前的事情報復,想公主的脾氣上來給你好看。”
柳芳菲若有所思了一陣,公主那不去不行,去了只怕更不行吧,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怎么能這樣就給折騰了?視線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她知道有幾種草混合在一起會變成紅色,若是抹在臉上便如同胎記,很難洗掉,但這種東西有愈合傷口的功效,有了主意,她立刻去找那幾種草。
找的正認真,眼前忽然閃過一片透明的衣角,像一層紗蒙在草地上。
柳芳菲全神貫注的找東西,也沒在意,直到圓滾滾咬著她的衣裙扯她,跟她打眼色,她這才看去,就見假山的陰暗處坐著一個女人。
不,更確切的說那是一個女鬼。
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也是貓和狗的專列,想她還是貓的時候也見過不少,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她應該是被淹死的,所以她的衣服和頭發都是濕的。
瞧了眼假山旁邊的湖,柳芳菲了然,她應該是在這里淹死的,便一直呆在了這里。
與她對視,女鬼瞧了她一陣,忽然驚奇的問:“你看得見我?”
這鬼一看就怨氣甚重,柳芳菲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便道:“看不見。”
話音落下,她懊惱的皺起眉,恨不得縫上自己的嘴。
圓滾滾扶額:“真的好蠢!”
柳芳菲不服氣的瞪了它一眼。
女鬼大笑起來,笑聲猙獰,想她在這里徘徊許久,卻沒有一個人能看見她,現在,竟然有人能看見她,難道是上天垂簾?
柳芳菲扭頭就走,女鬼在后面叫:“既然你能看見我,便要完成我的心愿,否則我會陰魂不散的纏著你。”
人也好,貓狗也罷,都知道鬼這種東西還是敬而遠之的好,所以柳芳菲頭也沒回,也一點都不想跟她扯上關系。
見到楚佳琦的時候,她果然已經沒了什么耐心,她從小就是被寵著長大的,橫行霸道慣了,因此除了不敢惹的,惹得起的她皆不會假以辭色。
所以即便柳芳菲在備份上是她的嬸嬸,讓她久等對于她來說就是罪過,她就更不會給予多少好脾氣了。
臉再不能見人,所以楚佳琦蒙了面紗,她坐在高位上,眸光陰涼,聲音沉沉:“皇嬸的架子比本宮這個長公主還要大呢,竟讓本宮等這么久,皇嬸自己說,你該當何罪啊。”
柳芳菲道:“我……”
想到昨天她自稱我就被皇后訓斥一頓,于是她忙改口:“臣妾之所以來晚了是因為臣妾去給公主找藥了。”
楚佳琦一聽,果然心情都不一樣了,也不找茬了。
對于她來說,現在什么事都大不過她這張臉,誰若是能把她這張臉治好,就是讓她叫他玉皇大帝她都愿意。
一見她的臉或許有希望了,她忙問:“說來聽聽。”
柳芳菲拿出剛制作出來的藥汁:“這是臣妾剛制作的藥汁,公主可以試試,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涂抹一次。”
楚佳琦的貼身婢女拿過她手中的藥瓶遞上去,柳芳菲這才說:“這種藥涂抹在皮膚上會像胎記一樣,也難以洗掉,但公主不必驚慌,它會自己淡化脫落,之后公主會發現自己皮膚會變得更好。”
無比希望自己的臉能恢復如初的楚佳琦根本就不愿意去想這東西是否真的有效,所以當柳芳菲說:“臣妾也只是從別處看到,所以才想推薦給公主,并不知是否真的有效……”的時候,楚佳琦根本就不愿意聽。
話還未說完,就被楚佳琦厲聲打斷:“必須有效!”
柳芳菲皺眉,她似乎躲過一劫之后又給自己埋了個雷,他日她若是發現這東西沒有效果,又該如何對她?這可真是個大問題。
因為這瓶藥汁,楚佳琦也沒再為難柳芳菲,急著要試藥的她當即便打發了她。
從楚佳琦的宮殿里出來沒走多遠,她又被皇后請了去,皇后問的自然也是藥的事,柳芳菲不得不暗嘆,這消息傳的可真夠快的。
皇后問:“你那藥真的有用?”
柳芳菲忙說:“回皇后娘娘,臣妾也不敢保證有用,但那藥確實有愈合傷口,淡化疤痕的功效,臣妾也是昨天因馬受驚受傷,忽然想起這方子的。”
抬頭,她對皇后說:“臣妾也用了呢。”
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額頭那塊像胎記一樣丑陋的印記,柳芳菲說:“就是有點不太好看。”
那么大一塊紅色的印子,皇后早就看見了,此時隨著柳芳菲的動作,便又多掃了兩眼。
既然她都用了,想來皇后對這藥該是放心了,便也沒質問她什么,又問了她方子,柳芳菲如實稟告,到此,皇后便讓她退下了。
她走后沒多久,皇后便找了太醫來問這方子,這些柳芳菲雖不知道,但也猜到。
身為貓,圓滾滾又怎么會不知道那方子是它們貓用的?便問:“到時候公主治不好臉你怎么辦?”
柳芳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就到時候再說嘍。”
見她笑的有點賊,圓滾滾說:“我怎么覺得你有點不安好心?”
柳芳菲又是一笑。
這時,一個宮女走來:“癡王妃,我們主子有請。”
柳芳菲頭大,怎么這么多人請她?難道都對她的藥汁感興趣?
多瞧了那宮女一眼,柳芳菲這才把人給認出來,這不是柳思思身邊的貼身婢女?
神色一凜,柳芳菲的好心情頓時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