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大門外的鬧劇最后以那另一個神秘青年的到場而終結,說是鬧劇,倒不是真如人們原先想象中一樣,那個莫名出現的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愣頭青。否則張天刺出的那一劍可能就會要了他大半條命,那可是開了鋒的利劍啊,刺在他胸膛上,居然硬生生地斷了?
那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嗎?仙人?那個黑衣小子真是宗里的仙人?
張家大院內,假山綠樹林立,溪流潺潺,一樹一木雖談不上巧奪天工,但也品相良好排布也是錯落有致獨具匠心,想來光是庭院景物的排布,也是費了張老爺不少銀兩。
宴席并未設在常規的客廳弄堂之中,而是擺在了這處風景別致的院子里,也是張富貴知道修煉者講求天人合一的理論。饒是這樣的小細節都不肯放過,也足以見得這位常年在商道上摸爬滾打的張老爺的用心之處了。
席間除了那兩名黑衣青年以外,便只有張氏父子以及被他留下來作陪的一對如花似玉的女兒,連他的妻妾也只敢站于旁側服侍,滿桌珍饈佳釀,卻僅有六人在席,若是讓窮苦人家瞧見,定要悄悄指責一番這張家鋪張浪費不知節度了。
席間的氣氛有些尷尬,張氏父子的面色依舊不好看,當然這臉色決然不是擺給那兩個青年人看的。張天心里不舒服,大多數是責怪那黑衣小子扮豬吃老虎。讓他們張家丟了這么大一個臉面,而張富貴則是不停地拿出細致柔軟的綢帕擦拭額頭上的冷汗,暗恨自己白活了這么多年。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那位前輩定是想看看他張家心誠與否,才會在府外鬧了這么一出戲來,而自己的表現肯定給對方留了個壞印象,精心準備了這么久,如今卻栽了這么一個大跟子,這可如何是好?張富貴滿臉蒼白,他能將渝州城的絲綢產業打入京城圈子。除去上輩留下的家產蔭庇之外,其個人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眼界寬了。自然就清楚修煉者在這片天地間擁有多大的能量,僅是兩個不知深淺的青年就能讓他害怕成這副模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兩名青年年齡相差頂多也就兩三歲的模樣,看似年長穩重些的身著青衣。與后者先前偽裝出來的模樣不同,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儒生,成熟穩重,淡然儒雅,若不是他身后背著一柄寬大得嚇人的黑尺以外,相信走到哪兒,都不會相信這樣看似如此普通的人竟會是修煉者。
至于那個黑衣青年,呃……當張富貴轉頭看過去時,才發現這位前輩正在一堆人的注目之下胡吃海塞著。壓根就沒將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儒生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手掌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后者動作一滯。渾身一個激靈,這才干笑著將手中的雞腿的放了下來。
“讓您見笑了,我這師弟有什么唐突之處,還望張老爺不要見怪。”
張富貴一聽那還得了,眼睛一瞪,連忙起身擺手:“不敢。不敢,兩位前輩隨意、隨意就好。先前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前輩,你們才不要往心上去才是。”
黑衣青年撇了撇嘴:“就是啊師兄,師父告訴我們不要欺人,但也不用和他們太過客氣。”
儒生淡淡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即便焉了氣,嘿嘿笑著嘀咕了幾句,倒也真沒有繼續胡鬧。他微微搖了搖頭,也拿自家師弟這性子沒什么太好的辦法,幸好自己及時跟了過來,不然到時候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沒辦法和師父師妹交待。
“這位就是張天小兄弟吧?”
“是的,前輩。”
張天雖然對父親的大驚小怪不以為然,但他也不是什么笨蛋,自己確實有驕傲的資本,卻也不敢在這些實力高深莫測的人面前擺譜,這微微一拱手倒是不卑不亢,將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
儒生失笑一聲:“我叫林肅,如果你以后真能進入星云宗,也喚我聲林師兄便可,前輩二字倒是不太合適了。”
“好的,林師兄。”
“喂,我說你這還沒進入星云宗呢,可別亂攀關系啊。”
黑衣青年大聲說道,語氣自然是不太和善,張天連忙告罪,但心里卻是恨透了此人,不僅令自己在渝州城的那些凡夫俗子面前出丑,如今又是咄咄逼人。他一邊誠懇地告歉,一邊想著計劃著自己在星云宗站穩腳跟以后,要怎么去對付他。
“君夜,別胡鬧。”
林肅無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但語氣中卻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他來張府并不是為了什么大餐,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遠不如師妹竹林小筑里的青菜美味,他雖不像別的修煉者般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但也不想在這里浪費自己太多時間。讓君夜安靜下來后,他才看著張氏父子,淡淡笑道:“我與師弟二人本是在外執行任務,因為恰巧路過渝州城的緣故,宗里才讓我們來順便看一眼這位張小兄弟。”
別看張富貴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模樣,卻真正是個心思八面玲瓏之人,對方要來看張天無非就是個場面話。他真正要看的是張天修煉的功法,自己一輩子都攥在錢眼里對這方面了解不多,卻也知道一部好的功法對修煉者而言有多么重要,就算是星云宗這樣強大的宗派,對于功法這種東西都看得極為要緊。實際上,能引起星云宗注意的絕不是自己這兒子本身,而是那部能讓凡俗自學成才的功法,而還好,他早就料想到了這一點并且有所準備。
與自己父親比起來,無論張天城府再深,他終究是個未滿十六的少年,他的眼界目光豈能看到這么遠的地方?他只以為星云宗之所以派人前來,是因為自己的修煉天賦得到了宗門重視,這才以此為引,讓那個窮酸小子為自己抄錄功法,以此來達到自己另外的那些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