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不絕於耳,在席的食客驚聞見此,皆是在看了那大漢一眼後,紛紛色變,皆數逃似地跑了出去。
掌櫃的是個小老頭,急急忙忙地從櫃檯邊跑了出來,吩咐人將小廝送去救醫後,他才戰戰兢兢地看著大漢,此人的的衣服制式出自於火雲殿,而衆所周知,火雲殿與隕星宗早已勢如水火。以往礙於張家的關係,前者便一直蟄伏著,等到現在張家都自顧不暇的時候,他們才逐漸將野心表露出來,而火雲殿又是覬覦那條礦脈的勢力中最爲強大的,它一出手,許多勢力也漸漸露出了獠牙。
老掌櫃不敢說什麼,只是眼睛不斷地往後方圓桌旁坐著的三人瞟,一男二女皆是英姿颯爽,身穿白衣,刺繡青雲,有資格如此穿著的人,便只有隕星宗最核心的那些弟子。
這大漢廢了一個店小二,看似在找酒樓的麻煩,但誰人不知,別說一座酒樓,這整個揚州城的產業都是在隕星宗名下。他如此做,無疑就是在扇隕星宗的耳光。
而詭異的是,當隕星宗的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之後,非但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反而是臉色慘白,眼中滿是戒備慌忙之意。
“跑啊……讓我看看,你們能跑多久?”
大漢獰笑著將那兩顆眼珠扔了過去,濺起了湯水,將那兩名女子嚇得面無血色,便是那年齡稍長的青年人見此都不由顫了顫。但畢竟是隊伍裡唯一的男性。他起身將兩人護在身後,拔劍橫向,盯著大漢咬牙切齒道:“許山。待宗主他們熬過此劫,便是你火雲殿滅門之日。”
底氣不足,這威脅看起來就異常蒼白,絡腮大漢聞言大聲笑道:“哈哈,我火雲殿聯合三方勢力攻打隕星宗山門,杜昊他自身難保,還說什麼熬過劫難的屁話。”說到這。大漢的表情陡然猙獰,一雙銅鈴般大的眼睛似乎忌憚地掃視著那兩名女子的嬌柔身軀。這才舔舐著嘴脣咧嘴道:“識相地便快快交出礦脈的陣圖。興許我一時起了憐香惜玉的心還能放那兩個小娘們一條生路,哈哈……”
這話中的意味,任誰都能聽得出來,若她們真的落到了此人手裡。下場恐怕比死亡還要悽慘。年齡稍長些的還能沉住氣,可那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可就沒這份定力了,她眼眶微紅,卻是死咬著牙關沒讓自己哭出來。今日隕星宗大劫,自己受師父所託在師兄師姐的保護下才帶著礦脈陣圖一路逃亡於此,本是要等待與張家的使者碰頭請求幫助,可誰料想,使者沒等來,最後卻迎來了這一尊殺神。
火雲殿的副殿主許山。此人早已聚星,實力已經可與師父旗鼓相當,又豈是他們所能對付的?若非如此。追兵恐怕也不只是他這一個人了,女人的心思總是靈敏些,堂堂副殿主都敢這麼輕鬆地來追殺他們了,隕星宗裡的情況又該是糟糕到了何種地步?
想到這裡,兩個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女子,臉色便愈加蒼白了兩分。
“晴嵐。我們留下來對付他,讓小師妹先走。”
年長一些的淡眉女子微咬著下脣。用力地點了點頭。
“走!”
不等她反應,青年男子便躍身向前,劍光微搖。同時,另外名女子也在此時暴起出手,星元雄渾,聚而不凝,兩人皆是星府境修爲。那大漢見此,不由一聲狂笑,一個閃身便是躲過了攻擊,星元波動散開,便將滿堂桌椅掀起,他反手一擒,便扼住了二人的脖子,這個時候只要他再稍稍一用力,恐怕二人就會變成兩具屍體了。
“我最後問一遍,礦脈的陣圖,你們交還是不交?”
二人臉色極爲痛苦,雙腳不停地在半空中亂蹬,卻是撕咬著牙關,沒有半分要開口的意思。名叫許山的大漢終於沒有了耐心,他瞥了眼不遠處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少女,這纔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而當他正準備了結這二人的生命時,一道刺耳的破空聲便直襲而來,沒人知道發出這種聲音的東西是什麼,但許山畢竟是聚星修爲,對於死亡的敏感令得他的身體幾乎是陡然回縮,下意思地暴退而開,然後是一道硬物碰撞的聲音,大堂裡的樑柱被洞穿了,牆壁也被洞穿,誠然若是換做人體,結果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脫困的二人劇烈地咳嗽著,率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小師妹身邊,沒有時間去責罵她爲什麼先前不跑,兩人皆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險險躲過致命一擊的許山亦是如此。但他們最後看見的卻是一個坐在窗邊木桌旁用著一根筷子敲打著瓷碗邊緣的黑袍怪人。
那人揹著柄黑尺,帽檐壓得有些低,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實相貌,他身上更是沒有散發出一絲波動,簡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但就是個如此平凡的人,他卻能無聲無息的在這場風波中用餐至今而不引起人注意,這實在不是一般人所能辦到的。而真正可怕的是,他的手中只有一根筷子,這便意味著,先前令他覺得死亡近在咫尺的東西,竟是是一根筷子?
“你們打擾到我用餐了……”
黑袍人放下筷子,看著瓷碗中蒙上了一層淡淡油漬的大半碗青菜豆腐湯,不由微微嘆了一口氣。
場間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因爲從開始到至今,除了那個瞎了眼的店小二外,竟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這個發現令得許山心裡發虛,因爲感知不到對方的星元波動,加上先前那一擊帶來的威懾力,令他不得不心生警惕。即便是有滔天的怒火,他也不願太快表露出來,於是他向著黑袍人拱了拱手,沉聲說道:“我乃火雲殿副殿主許山,現在正追捕宗裡的要犯,因而未注意到兄臺,望兄臺切莫趟渾水,至於先前的冒犯之處,許某稍後便親自謝罪。”
“火雲殿……”
黑袍人若有所思,片刻後才轉過腦袋,一張年輕清俊的臉龐上露出了道謙和的笑容:“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