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奧黛麗,我是一位軍人,維護今天所有來參與party的貴賓的安全,這是我的職責(zé);不過請您放心,我會給這個清國的官員以最公正的待遇。”
說完,馬瑟爾強忍著自己不去看奧黛麗那已經(jīng)變色的俏臉,帶著身邊的幾名法蘭西士官和一群安南雇傭軍,朝著沖突處跑去。
海河北口,北乙大沽炮臺。
自從得到法國領(lǐng)事館要在大沽口北炮臺附近的海灘舉行聚會,直隸津門鎮(zhèn)總兵,‘果勇巴圖魯’羅榮光的心情就很不好。
一生戎馬的老將羅榮光,青年時先跟曾國藩,后來得到李鴻章的賞識,帶著兵勇打太平軍,打捻子,然后帶著兩千兵馬鎮(zhèn)守大沽炮臺這個京津門戶,已經(jīng)整整十八年。
六年之前,醇親王在檢閱大沽炮臺時,曾滿意的對羅榮光稱贊,大沽炮臺為‘天下第一海防’。
可是今天這些擅自闖入中華國門的西洋強盜,卻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天下第一海防’的邊沿,舉行耀武揚威的聚會!
羅榮光心里憋著一股濁氣,真想調(diào)炮口架過去,一炮轟的這些西洋鬼子們一個個頂朝天!
已經(jīng)六十一歲高齡的羅榮光站在高高的炮臺上,看了幾眼下面海灘上的那些金碧眼的洋鬼子,洋婆姨,還有哪些耀武揚威的不斷用槍當棍子使,驅(qū)逐附近漁民的安南雇傭軍,嘴里面就想吐血。
這些安南白眼狼,我中華上國歷朝歷代對他們都是恩遇由有加,結(jié)果好好的人不做,硬是給這些西洋強盜當狗,而且居然還當出感覺來了,狗仗鬼勢的欺負天朝的百姓。
聽著風(fēng)里送來的一片嘰嘰喳喳的鳥語,羅榮光就覺得自己的老臉被扇的通紅。
羅榮光越看越憋悶,就想轉(zhuǎn)身離開炮臺。
這時候,一道絢爛的大清官服,突然闖進了他的視線。
雖然已經(jīng)六十一歲,羅榮光依然保持著良好的視力,他看到這個大清的官員居然非常的年輕,而且已經(jīng)是五品武官的官戴。
“一群洋鬼子的狂歡,你一個大清的武官跑進來干什么,想找主子投靠?”
羅榮光頓時氣得毛須張,睜著一對銅鈴大眼,死瞪著下面那個東悠西晃的武館,看他想跑去舔哪個洋鬼子的腚溝子。
“大人,別看了,何必為這些無父無母的洋鬼子生氣?”
北炮臺的營官李忠成看到老將軍一臉的憤怒,怎能不理解他的心情。
在炮臺的禁區(qū)邊開party,洋人的這種跋扈做派,炮營的兵弁們哪一個不是一臉的怒色?
他怕老將軍因為這氣壞了身體不值得,就趕忙上來勸說。
“忠成,你看那個武館,你認不認識?”
羅榮光對著屬下示意道。
“嘶——,這小子是誰,這么年輕就是五品頂戴了,城防營和練軍里面都沒見過有這一號人物啊?”
李忠成看看自己的熊羆官服,他十五歲跟著老大人平捻子,至今已經(jīng)有三十年了,也不過是個五品的炮臺營官,這小子也就二十出頭吧,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你叫幾個人換了衣服去盯他,看他結(jié)束以后到哪個營盤衙門,老夫定定要到中堂那里狠狠的參他——,打起來了!”
在羅榮光的眼里,看到那個武館走到一個正在調(diào)戲中國少女的洋鬼子的身后,然后就是高高的跳了起來,一拳砸了下去。
“啊——”
那個洋鬼子,一聲慘叫,即使隔老遠,聽在羅榮光和李忠成的耳朵里,也都是心臟一抖:這是要打得多狠,才能讓這個洋鬼子叫的這么疼?
不過看著真是既解氣,又過癮!
“好小子,是個爺們兒;不好!”
羅榮光正看的心曠神怡,就看到又沖出來三個人高馬大的洋鬼子,要去找那個給中國人長臉的武官算賬,連忙驚呼不妙。
“忠成,你帶人去把這個小伙子搶下來,別讓洋鬼子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欺負了他,不然說出去,咱們大沽炮臺的爺們兒就是沒臉子!”
羅榮光正焦急的讓李忠成去救駕,就看到那個勇猛的官員隨即就干脆利落的擊退了那個洋鬼子軍官,又輕松一招廢了那個胖子,然后嚇的那個瘦桿子鬼子直接趴在沙灘上,摔了個半死。
“哈哈,痛快!”
羅榮光看到那個五品的武官又和那個洋鬼子軍官‘噼噼啪啪’的打在一起,而所有的洋人們都圍了過去,轉(zhuǎn)頭對李忠成說道:“走,他洋鬼子仗著人多是不是?欺負咱們中國沒人?”
“喳!”
李忠成嘴里一聲應(yīng)合,就對著炮臺附近一群看傻了的炮兵們喊道:“兄弟們,走,給下面咱大清的純爺們兒仗勢去。”
“喳!”
這些炮臺上的兵弁都是激動的兩眼冒光,蜂涌的朝著炮臺下面跑去。
何長纓和那個高他半頭的沙俄軍官你來我往的打成一團,那個沙俄軍官學(xué)過搏擊,跟個大馬猴一般的在何長纓前后左右蹦來蹦去,雙拳比劃著,瞅著機會就對著何長纓的腦袋狠狠的來上一記直拳。
好在何長纓的這具身體夠壯實,在挨拳的同時,也強悍的把自己的拳腳惡狠狠的砸了出去,一時間兩人都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勢均力敵。
然后馬瑟爾就帶著一群法國的士兵沖了過來,把何長纓和弗尼亞團團圍了起來。
“住手!”
馬瑟爾看到場中的兩人都停止了動手,面對面的兇狠的盯著對方的大臉,尤其是那個叫何長纓的中國官員,更是眼神凌厲的寸步不讓。
馬瑟爾的心里就不禁有些煩躁。
這個何長纓,和馬瑟爾見過的大清朝的人完全不一樣。
馬瑟爾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身為弱國,低等民族的的卑謙感,反而表現(xiàn)出一股咄咄逼人的盛氣凌人。
你一個東亞弱國的官員,生來就是一個被奴役的命運,居然面對白人也如此的強硬囂張!
你憑什么?
你有什么底氣?
一看就知道是大清哪個高級官員的混蕩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西方的白人,就算是一個乞丐,也不是你們這些中國的貴族所能招惹的!
“把這位中國先生綁起來。”
于是,馬瑟爾就直接命令手下的安南雇傭軍,要把這個不請自來的討厭的中國人控制起來。
“馬瑟爾,你不能這樣做!你不公平,為什么只綁何長纓?”
奧黛麗氣憤的沖到何長纓的身前,張開雙手,如同護崽的小母雞一般,擋在那些要沖過來的安南士兵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