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大捷!”
堂外的秦躍峰激動的大嚷著:“學員軍今天上午在順安驛,全殲日軍第五騎兵大隊第一中隊;擊斃騎兵中隊長高橋一郎大尉在內的日軍共計2o6人,俘虜1人,繳獲2oo余匹戰馬,槍支2oo余支。”
“嗡——”
屋子里一下子亂響了起來,即為學員軍再建大功而欣喜,也震驚于他們的可怖實力。
這才過去幾天,居然又是一個全殲!
李經溥的目光頓時亮了起來。
不但為何長纓領軍取得了戰功而欣喜,更為這個‘混球’居然已經跳出了平壤城的包圍而高興。
“電報拿來!”
李鴻章激動的聲音都有些抖,有了這個戰功,眼前一切的難題頓時都迎刃而解。
“學員軍果然犀利,不枉中堂多年的栽培。”
袁世凱和唐紹儀對視一眼,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心里不禁起了一種危機感。
上次他讓唐紹儀給何長纓帶話,未嘗沒有收攏為自己下屬的想法,可是現在看來,這家伙未來是要逆天啊!
“為中堂賀!”
羅榮光高興的站起來拱手,心里想著晚上回去再好好跟顰兒說說,這小子如此能耐,就是毛病多一點,老子也能忍。
吳育仁心里卻極其不爽,這個何長纓,在8月初自己差點砍了他的腦袋,結果現在津門百姓人人都在傳說這件事兒。
把自己說成了反派,而且引得上天將怒,雷劈大樹警戒自己,最終讓大忠臣何長纓安然脫險,從而成就今日這般不凡功勛。
“共賀,共賀。”
李鴻章笑吟吟的對羅榮光和吳育仁說道:“這里面也有你們兩個的兵,也有你們的功勞。”
“為中堂賀,為兩位軍門賀!”
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來,大聲的恭賀著。
李鴻章笑呵呵的擺手說道:“幼樵,把中和的事兒和順安驛的這場大捷都報給總理衙門。”
張佩綸欣然點頭。
“津門府衙,縣衙,等大雨停歇,就張貼報喜告示,讓衙役沿街宣揚;紫竹林幾國領事館門前多喊一會兒。”
“喳!”
汪守正和陳文琪連忙領命。
“明天這場‘獻俘’,是我大清前古未有之盛事,諸位多費心。”
“喳!”
滿屋齊吼,李鴻章高興的大笑起來。
平壤,牡丹臺重堡。
葉志一干眾將站在牡丹臺的山頂,遙望正北和西北兩個方向。
“日軍兩部兵力據聞不下萬余,指著我這點人馬,一兩天還好說,時間久了可抗不下來。”
左寶貴一臉的憂色。
他左邊的江自康部有14oo余軍力,主要防守北山箕子陵和西北七星門;自己部兵力為15oo步兵,5oo炮營,防守井硯山,牡丹臺和玄武門;右側為吉林練軍的殘部7oo余人,在沿江城墻協防。
這樣在整個北線集中了4ooo軍力,對抗日軍。
“不少了,你們北部地方狹窄,日軍兵力不易展開,而且有箕子陵,井硯山,牡丹臺這些高地重堡;我們南城也不過5ooo余軍力,防守的船橋里,朱雀門,可都是一馬平川;而且,面對的是日軍的主力第五師團本部,我們比你們難打。”
衛汝貴不客氣的說道。
對于這些實情,左寶貴是無話可說,只得牢騷道:“就不該把一半兵力調出平壤,還有槍支子彈,中和吉林練軍丟了這么多的槍支,現在把庫房都領空了!”
“吉林練軍現在防守的可是北門。”
衛汝貴一張嘴,又讓左寶貴下不了臺。
“得,什么都別爭了,現在大伙兒都是一個籠子的泥鰍,籠子破了全都玩完!”
葉志煩躁的說道:“還是何長纓這小子能耐,提前跳出了平壤,以千余兵力伏擊日軍一個中隊兩百來人,結果任誰都沒話說,還要升官財。”
眾將默然,只有左寶貴抱不平的說道:“何長纓幾天前才不過是一個低微的從五品協辦守備,領著千余軍力,先是滅了一個大隊,這次又殲了一個騎兵中隊;哪個營官能打得這么漂亮,我現在敲鑼打鼓送他回大清都心甘情愿。”
左寶貴這個大實話實在不討喜,眾將再次默然。
“走了,各位回去備戰吧!”
葉志下午被中堂來電,戳穿了中和的謊言,心里又慌又怕,撂了一句話,就朝著山下走去。
他要回去找提督衙門里的朝鮮女人放兩炮,去去邪火。
大同江左,日軍第九旅團駐地。
在近夜時分,一直焦灼不安的大島義昌終于分別收到了朔寧支隊,元山支隊,還有師團本部的消息。
朔寧支隊,元山支隊,在北城已經封死了義州大道和元山大道,于明日清晨開始動全線進攻。
師團本部預計明天上午將會抵達平壤城南的甑山大道,進而動總攻。
“岡外史,我說你寫。”
大島義昌興奮的命令他的參謀長給師團長津野將軍回信。
“適朔寧支隊報告書至,云元山支隊既達坎北山,此兩支隊將如期包圍攻擊北城玄武門。十五日,我混成旅團分半大隊自羊角島渡江攻其東城,其余全力自船橋里進攻平壤。是恐萬一師團本隊后期,元山、朔寧兩支隊孤立,是以本旅團冒犯危險欲陷平壤。愿為師團本隊先著部隊,援明日之戰。”
大島義昌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的吼道:“本旅團將以明日十五午前八鐘時前后攻陷平壤,余諸君共握手于城中,以祝萬歲也。”
坎北山東北十里,無名山道之中。
援朝軍一連,二連,偵察排,警衛隊五百余人連接趕了四十余里的山路,在天黑之前來到了這個山道宿營休息。
因為在寂靜的夜晚,聲音和火光會傳播的很遠,為了以防萬一,援朝軍全部禁篝火,三十于匹載重的軍馬也全部帶上馬籠套。
時間一點點的流失,何長纓,沈兆翱,吳威揚,彭千宴等眾軍官,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前方偵察的結果。
“營長。”
在暗黑里,金永俊,徐如,劉明陽幾人,穿著朝鮮當地老百姓的衣服摸黑走了過來。
“怎么樣?”
何長纓站起來,把自己的水皮囊遞給徐如。
“防守的十分嚴密;日軍西起普通江,然后從義州大道到元山大道,最后一直延伸到大同江江邊,都建立了警戒線,根本進不去。”
劉明陽喘著氣,看到徐如喝完水,一把奪過去水囊,咕嚕嚕灌了起來。
“你——”
徐如粗著嗓門,給氣得不輕。
劉明陽一口氣喝了打半壺,用手背擦擦嘴說道:“沒事兒,我不嫌臟。”
沈兆翱‘噗呲’一笑,然后慎重的說道:“營長,現在日軍在北線集中了七千余兵力,北城地域狹小,在戰斗中不可能全部投入;而且他們要防備安州和肅州的清軍支援,所以我認為在北城,咱們根本無法進行突襲戰。”
吳威揚聽了也是點頭說道:“除非打硬仗;不過指著咱這五百來人,日軍隨便過來一個大隊的軍力,都夠咱們忙活。”
何長纓散了一圈煙,點燃,香煙裊裊,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