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沒殺她?”司空旻鈺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
林靜詩低著頭, 算是默認(rèn)了這個事實(shí)。
看樣子,慕容致也沒有特地吩咐沈臨風(fēng)說什麼殺人滅口的話,所以林靜詩沒提, 沈臨風(fēng)也就不知道, 兩個人只是安置好了那瘋女人之後, 又偷偷摸摸的回去了。
“四爺?”慕容致沒有過分怪罪, 大抵也沒覺得一個瘋女人說的話會掀起什麼風(fēng)浪,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幾分疑惑的說道,“四哥?”
“王爺想到什麼了?”司空旻鈺問道。
“不知道。”慕容致?lián)u頭, “這幾位哥哥談情說愛的時候,我還小呢, 能知道什麼?”
“王爺就從來沒有聽到過明德皇后和南曌王有任何關(guān)係的謠言嗎?”司空旻鈺不死心, 畢竟這明德皇后的貼身婢女, 發(fā)瘋之後還拉著沈臨風(fēng)的衣襬就說出了那麼一段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話來,往誇張了說, 就這麼一句話,一旦傳出去,那絕對是幾十幾百個本子都寫不完的風(fēng)流事。
慕容致道,“半個字都沒有,甚至連這兩個人的名字, 都從來沒有在同一句話裡同時出現(xiàn)過。”
“那可就難辦了呢。”司空旻鈺搖頭, “這事兒壓的這麼深, 咱們可還怎麼能查?”
說完, 司空旻鈺的目光竟還轉(zhuǎn)到了林靜詩的臉上。
“你看我?guī)质颤N?”林靜詩沒好氣的側(cè)過頭去, “合著你倆不知道的事兒,我還能打聽到?”
“林姑娘誤會了。”慕容致笑著解釋, “旻鈺待你沒有惡意,只是有些事情,我們兩個不方便出面去查。”
“哼。”林靜詩生氣,“你們兩個不方便,我就方便?”
“林姑娘這是怎麼了?”司空旻鈺有些好奇,要說林靜詩平日裡也是恨平易近人的一個姑娘,怎得突然變成了這麼一個火-藥-罐,成了這一點(diǎn)就著的狀態(tài)?
“問你家王爺。”林靜詩道。
“問本王?”慕容致也是滿臉驚詫,他道,“本王又如何得罪林姑娘了?”
“哼,你明明知道月靈公主那寢殿的後牆,那麼高。”林靜詩用手劃拉出大大的長度來,“你還讓我去翻牆?我能翻的過去嗎?”
“那牆很高嗎?”慕容致像是在想這個問題。
“不高呀。”司空旻鈺搖搖扇子,然後鄙視了林靜詩一眼,“你別說那麼矮的牆你都翻不過去。”
“你們……”林靜詩氣的要死。
“行了行了,不開玩笑,我們說正事兒。”慕容致及時叫停,然後對林靜詩解釋道,“這件事情是我沒考慮周到,忘記了林姑娘不會輕功,好在臨風(fēng)及時出手幫忙,雖然問出來的情報(bào)很少,但這也算你們兩人合力的一件大功。”
“總算聽你說了句人話。”林靜詩撅了撅嘴,心裡的不悅總算是壓下去了一些,她又問,“對了王爺,那你知道明德皇后的本名嗎?”
慕容致?lián)u頭道,“不知道。”
司空旻鈺道,“明德皇后去世的時候,我家王爺才六歲呢。”
林靜詩道,“王爺以前也是住皇宮裡的,就沒和明德皇后碰過面嗎?一點(diǎn)兒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發(fā)現(xiàn)?”
慕容致道,“據(jù)我所知,那明德皇后,從進(jìn)宮以來,就從沒有踏出過自己的‘長秋宮’半步,除了她自己寢殿伺候的宮人,和聖上身邊伺候的隨從親信外,整個皇宮,沒幾個人見過她。”
林靜詩不信的喊道,“還可以這樣?”
司空旻鈺道,“不過說來也奇怪,四王爺至今未娶妻生子,要說他的也是在一衆(zhòng)王爺之中排行最大的,人家東君王家裡的閨女兒子都十來個了,他這是奔著終身不娶來的?”
慕容致道,“四哥只是未娶,可府裡的女人卻不少,不過嘛……”慕容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不嘛他這膝下的確無子無女,著實(shí)可疑。”
司空旻鈺伸了個懶腰,露出笑意道,“看來我們又有好玩的事情可以做了。”
事情可疑,可疑就得查。
司空旻鈺離開之後,林靜詩見左丘蕁也沒有要過來的跡象,便想去喚雅荷來幫自己擦藥,腰背上的淤傷嚴(yán)重不嚴(yán)重她倒是看不到,不過這幾天的疼意倒確實(shí)是散去了些。
去房間叫雅荷的時候,那丫頭扭扭捏捏半天不肯開門,一會兒說是換衣服,一會兒說眼睛裡進(jìn)沙子了,反覆推脫讓林靜詩找別人擦藥,誰知道她越是推脫,林靜詩就越是堅(jiān)持。
無奈之下,雅荷也只能讓自家小姐先回去,說自己馬上就來。
林靜詩自然是起了疑,但當(dāng)下並未多問。
雅荷進(jìn)屋的時候故意吹滅了一盞蠟燭,那姑娘大大咧咧的說,“這麼晚了,點(diǎn)這麼亮的燈,也不嫌晃眼睛?”
林靜詩擡頭去看她,可雅荷確實(shí)全程深深的埋著自己的頭。
“怎麼了?”
“沒事沒事。”轉(zhuǎn)過身去找藥,雅荷道,“你快趴著吧,我給你擦完藥,你就可以睡覺了。”
“你覺得你瞞得過我?”
“……”
“到底怎麼了?”林靜詩起身上前,她伸手拉過雅荷來看,卻瞧見那姑娘的臉上好幾道深深的紅色巴掌印,這……
“沒事,我自己摔的。”
“那你再摔一個給我看看?”林靜詩看著那巴掌印子,是又生氣又心疼,拉著雅荷的手指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磨磨蹭蹭壓了一肚子火,最後沒好氣的問道,“誰幹的?王府裡有人敢欺負(fù)你?”
“小姐,別問了,我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睡什麼睡,走,跟我找慕容致去,他們北宸王府什麼意思,我們兩個外來人就能隨便被他們的人踐踏,欺負(fù)?”林靜詩一擼袖子,拽著雅荷就要出門,“走,趁著這巴掌印子還沒消,正好讓他慕容致看看,太過分了也,做錯了什麼事兒還能這麼打人的?”
“別去了,小姐,別去了。”雅荷拉著門框,想攔住林靜詩。
“爲(wèi)什麼不去?今天忍了這口氣,你明天還想被揍?後天也想?怕什麼?”
“不是王府的人做的,不是。”
“那是誰,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碰你?”
許是林靜詩吵嚷的聲音太大,驚得周圍的丫頭小廝們也紛紛圍了過來,雅荷受了委屈,眼睛裡含著的全是眼淚,林靜詩怒火沖天的模樣更是嚇人。
因爲(wèi)知道林靜詩平時也很好相處,所以有幾個知道實(shí)情的小姑娘紛紛上前來勸道。
“林姑娘,今天下午雅荷姐姐受了委屈,我們都有錯,您別生氣了。”
“是啊林姑娘,那家咱們北宸王府也惹不起,您別告訴王爺了。”
聽完,林靜詩更驚訝了,“北宸王府都惹不起?爲(wèi)什麼?什麼情況,你們總得給我說個理由原因吧。”
“林姑娘,是這樣的,今天下午府裡發(fā)了工錢,我們幾個就約著雅荷姐姐一起上街買東西來著,街上好看的小玩意兒特別多,我們幾個笑著鬧著,沒注意就衝撞到了東君王府的月安郡主,撞碎了她們剛剛買的一塊好玉,聽說要八十兩紋銀,我們賠不起。”
“賠不起就捱打?賠不起你們回家呀,難道王爺還會不管你們嗎?”
“當(dāng)時就被二十多個壯漢圍住了,不賠錢就走不了。”小丫頭們紛紛低下了頭,“那月安郡主說一個巴掌抵十兩銀子,我們想想八個巴掌,一人挨一個也就算了,誰知道郡主身旁還有一個女人,說就挑一個人打纔有意思,結(jié)果她們挑到了雅荷姐姐,林姑娘,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行,這事兒必須告訴你們家王爺,哪有這麼欺負(fù)人的,不就是八十兩銀子嗎?我賠給她們,這八個巴掌得還回去。”
林靜詩根本聽不進(jìn)去,吃啞巴虧這三個字就不可能在她的人生裡出現(xiàn),扒拉開一衆(zhòng)下人,硬是拽著雅荷去踹開了慕容致的房門。
慕容致已經(jīng)打算休息,頭髮都拆開了來,正坐在牀沿邊讓丫頭脫鞋,就看見林靜詩十二萬分粗魯?shù)男n到了自己面前。
“這是……”
“我的丫頭在你府上被揍了,你說怎麼辦吧。”
“被揍了?”慕容致擡眼看看雅荷的臉,倒確實(shí)是幾條觸目驚心的紅印子,看起來還是下了重手的,他道,“誰做的?”
“說話呀,告訴北宸王,你這傷怎麼來的?”林靜詩把雅荷推到了慕容致面前,又回頭衝著擠在門口的丫頭小廝道,“你們都進(jìn)來,進(jìn)來好好聽一聽,在外頭受了欺負(fù),受了委屈該怎麼辦。”
“誰來說?”慕容致又讓小丫頭把鞋子給自己穿了回去,他道,“這傷是怎麼回事。”
屋子裡鴉雀無聲,沒人敢開口說話。
慕容致正要皺眉,林靜詩見狀只好開口解圍道,“算了,他們都怕你,我來說吧,事情大概就是,丫頭們出門逛街撞了你那個東君王哥哥的親閨女,撞碎了一塊價(jià)值八十兩銀子的玉佩,我說,八十兩的東西至於鬧這麼厲害?還十兩銀子一個巴掌,裝什麼蒜呢?她們不想給你北宸王惹麻煩,只好想著,一人一個巴掌這事兒也就算了,誰知道人家還非得挑了一個人揍,雅荷就這麼不幸的被挑中。”
“有這樣的事情?”
“當(dāng)然有了,你看看雅荷這臉。”林靜詩看著就心裡難受。
慕容致的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道,“大家今晚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本王帶你們?nèi)|君王府討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