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遠老板問姬春是不是河南人?姬春對吳偉祥笑笑,又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是河南開封人。和你吳是老鄉啦!”
聽到姬春這個回答,恒遠老板吳偉祥絲毫也沒顯出對他這個河南老鄉的熱情,只是面無表情地繼續問道:“你說的那個姬家寨,可是有著高大寨墻、民風彪悍,當地政府拆了幾次都沒拆成的姬家寨?那可是個遠近聞名的又臭又硬的釘子戶?”
姬春聽到吳老板這樣評價自己的家鄉姬家寨,不覺笑了起來:“連你吳老板都知道這些情況了,可見我們姬家寨是多么地有名氣了!”
得到姬春肯定地回答以后,吳偉祥突然爽朗的大笑起來。這一陣爽朗的笑聲,把姬春和在場的人都笑糊涂了。大家都搞不清楚吳老板為何而笑,難道是姬春講什么錯話了?也好像沒有?。?
后來大家才算搞清楚,原來這這個羊城地產界顯赫的大老板吳偉祥,老家雖是河南商城人,但他家卻和姬家寨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吳偉祥的母親就是姬家寨人。
那時,吳偉祥離成為地產界大鱷還早的很呢。
這支小鱷魚在咿呀學語、剛剛聽得懂大人的話時,就常聽他母親也不管他聽懂聽不懂,一直在幼小的吳偉祥絮叨著,她的娘家姬家寨是如何如何地好玩兒。
母親說,那里有著高高的寨墻,寬寬地護城河。高高的寨墻上面長滿雜樹、野花,一到夏天,一群群調皮搗蛋的男孩兒們就會一頭鉆進雜樹林里、野花從中,捉蛐蛐、逮螞蚱。捉來的蛐蛐裝進蘆葦干編成的籠子中,蛐蛐籠子要么掛在院子里,或者是提在手中,到處炫耀。
逮到的螞蚱會把它們用一根細草莖串成一串,等到積累到三串五串時,就在寨墻腳下升起一堆柴火,在把成串的螞蚱放入火中。不一會,噴香的螞蚱就三下兩下的落入頑童們的口中。而這個時候,小女孩們大都只有羨慕嫉妒的份兒,她們既沒有男孩子們的膽量貿然進入雜樹叢中,也無那些調皮搗蛋鬼們的技巧捉住那些昆蟲。面對誘人的蛐蛐玩意兒和烤的噴香的螞蚱,她們眼饞地看著那些男孩們,有時一些好心的男孩子也會拿出她們的玩意兒和食物給這些女孩子嗎們解解眼饞。吳偉祥的母親大概就屬于這些解過饞的女孩兒之一,因此他在給年幼的兒子喃喃自語般講述自己的童年時,忍不住還會砸吧砸吧嘴巴,甚至還會咽一下口水。
母親還會給幼時的吳偉祥講在威風八面的姬家寨里,世世代代生活著一群勤勞而又彪悍的寨民。
母親說,說姬家寨人勤勞,是因為姬家寨地處白花花的鹽堿灘上,十年有九年地里種的莊家收成還不夠糊口。但姬家寨離的寨民們卻沒有一個因此而埋怨自己的家鄉,更沒有一家因生存環境惡劣而逃離這個地方。他們好象被人施了魔咒一樣,世世代代地堅守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土坷垃里扒拉吃食,鹽堿灘中飼弄莊稼。
母親還說,說姬家寨人勇敢彪悍,是因為他們在每一次的天災人禍面前,從不退縮。特別是面對那些對寨子的侵犯,他們不惜動刀動槍,甚至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等到吳偉祥再大一點,他勉強可以聽得懂大人講話的意思時,母親又給他說:你知道是什么造就了姬家寨人這種生生不息的彪悍和鍥而不舍的堅守嗎?
童年的吳偉祥是在是不了解,只得點點頭,然后又搖搖腦殼。
母親說,這些堅守和勇敢都只是因為一個傳說。傳說,姬家寨人的先民是王族的后代,王族的后裔們代代口口相傳,姬家寨的地底下埋藏著他們王族的一個遠古的歷史,一個千古流傳的古都城—大梁古都。傳說中,純種的姬家寨人都是魏王的后裔,他們的先人曾在這片熱土上創造出了輝煌的中原文明。這個中原文明遠早于后來統一中國的大秦帝國。那時候的魏國,農業發達,手工業昌盛,特別是在生鐵冶煉和青銅鼎制造工藝方面,已經把其他幾個國家遠遠地甩在身后。但就是一個人物,一個變故,這個中原文明大國在六國群雄爭霸中就早早地敗下陣來,以至于在不久就被他們原來很瞧不起的西邊來的秦國所滅掉。這個關鍵人物他叫商鞅,那個關鍵歷史事件就是我們教科書里寫著的商鞅變法。就是因為當時的魏惠王有眼不識泰山,放走了原本要在魏國實施變法的商鞅,兒商鞅從此以后出走秦國,還在大秦變法成功,從而助滅魏,成就霸業。這是姬家寨心中永遠的痛,這種痛象一個胎記烙印在姬家寨人的祖祖輩輩的心間,一顆也沒有停息過、、、、、、
據母親說王族的人后來把心間的這種痛鑄造成了一個器物,那個器物就叫青銅鼎。這些王族后裔們,為了這個傳說寧可放棄榮華富貴,寧可丟掉金山銀山,甚至是丟掉自己身家性命,也要保全王族的這件器物。
當然,這些都僅僅是吳偉祥小時候母親象講故事一樣講給他聽的一個傳說。
這個傳說一直還留在他的心間,直到姬春的出現,直到錢研究員娓娓道來的那個歷史傳說,才是吳偉祥堅信了,母親當年講給他的絕對不是一個神話傳說那么簡單
姬春的出現,青銅鼎的突然現身,使吳偉祥認識到那個傳說正在一步一步地變成現實。錢研究員的歷史掌故,又使吳偉祥進一步堅信了母親講給他聽的那個姬家寨的歷史傳說,以及王族后裔們數以千百年來所堅守的不光是一個信念那么簡單。這個信念一定有一個物化的東西,現在看來這個物化了的第一件東西就是眼前的這支青銅鼎了。至于說到那座地下古都城到底存不存在,是否就在姬家寨的寨子地下,現在還真不敢說,這個一定要找出足夠的證物才能下斷言。
基于上述考慮,其實吳偉祥再看到姬春的第一眼時,他自己的心中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聲。這一聲好像一下子就喚醒了自己對母親、對姬家寨、對王族、對地下古都城,以及對青銅鼎等等那些封塵已久的記憶。
吳偉祥深信有些東西是有記憶密碼的。就像他身上的血液里流淌著母親的血脈,而母親純正姬家寨人的血液中又蘊藏著一些奇怪的記憶密碼,一旦在某個時候啟動這個記憶的密碼,許多東西就會一下子被喚醒開來。
毫無疑問,啟動吳偉祥記憶密碼之鑰的就是那個姬春了。在今天之后,自己一定要專門找個時間,好好和這個姬春聊一聊,順便也探探他的底細。但在今天現場,自己絕對不能流露出這方面的想法。
姬春對于吳偉祥這小河淌水般的思緒自然是不可能了解,他所他到的吳大老板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他似乎對姬春這個河南小老鄉絲毫都不感興趣。姬春心里細想一下,也不覺得奇怪。也是啊,你想想吳偉祥這樣的大老板一天到晚得遇到多少沾親帶故的人,如果他都把這些關系摻雜進來,那他的生意真的就沒法做了。
姬家寨,還是姬家寨。在吳偉祥的兒時記憶里,母親無數個黑燈瞎火的夜晚,象念兒歌,象講童話一樣,給他,也像是給她自己,輕聲細語地給他講述著姬家寨的人和事,講述姬家寨的厚厚的寨墻和高高的寨門,講述寨子里的人齊心協力保寨衛家的故事。
長大以后,吳偉祥慢慢地明白了,這都是因為母親年僅十六歲,就遠嫁到距離姬家寨幾百里外的河南商城。母親對他的訴說,可能也是再傾訴她自己對幾百里外家鄉的思念。但這種傾訴,卻深深地根植于吳偉祥兒時的記憶里。
對于姬家寨,以及姬家寨遠時的人和事,吳偉祥自有一份獨特的揮之不去的情愫。今天這么一弄,實際上就等于打開了吳偉祥那扇久已沒開啟的思鄉念親之門。特別是對于姬家寨王族的傳說,以及王族后裔們所堅守的那份秘密,很可能就會通過這支青銅鼎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得以解密。如此說來,今天他的這筆買賣太劃算了。他壓抑著自己內心的那份激動,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姬春這個年輕的姬家寨王族后裔。
吳偉祥遞給姬春一張名片,告訴他:“打這上面的電話就能找到我,抽時間我找你,咱們好好聊聊姬家寨?!奔Т嚎戳艘谎圻@張燙金名片,只見上面就簡單的寫著吳偉祥三個大字,然后就是一個手機號碼。他心想,這種名片吳偉祥可能輕易是不會發給別人的。他今天為什么拿給了自己一張,莫不是這位大老板還有其他事情有求于我?
吳偉祥最后給姬春開出的支票是七百萬。
姬春看到現金支票上,阿拉伯7字后面那一串數都數不過來的零,他的心都快要蹦到嗓子眼兒。
從小到大,姬春哪有機會見到這么一大筆錢啊?雖然它只是一張薄飛飛的紙片,可它包含著的可是一大堆真金白銀??!
姬春強忍住心中的那股激動,暗想這個數字已遠遠超出他和他表叔事先商量好的那個價位了!
“但有一個條件。”
吳偉祥說道:“錢研究員給我說,這個價錢,我可以在拍賣會上拍出兩三個同類品味的鼎?!?
“之所以給你這個價錢,一是你這支鼎出自姬家寨,我有感情;更重要的是,這支鼎還有個兄弟還在外面流浪,我想讓你把它找回來?!?
說到這里,吳偉祥特意走到姬春的身邊。
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如果你能把它找回來,我愿意再出雙倍的價錢收它?!?
“而且,我有一個感覺,另外的那支鼎,離它的兄弟不會太遠,興許說不定它還就在姬家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