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二三·玉怏

菡玉扶著廊柱走了幾步,便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只得就著圍欄坐下來,雙手按住膝蓋,猶能感覺到兩腿不聽話地打著顫。自從相府搬出,她便落下這雙腿酸軟發(fā)顫的毛病,起初還只是體虛乏力不能久站,最近愈發(fā)地嚴重起來,連行走都成了困難。照這樣下去,真有癱瘓的勢頭。

從沒想過這身子竟還會生病呢。她揉著酸麻的關(guān)節(jié),心中也有疑惑。自有肉身以來,十余個年頭了,從來沒有生過一次病,三九不冷三伏不熱,刀兵加身也不傷性命。她記得當(dāng)初大哥的確有提過,這身子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有傷病的。眼下這紕漏,是因為她……非人的身軀,卻和人有了糾葛?

腦中不由顯出那夜的情形來。她心慌地垂下眼,加快手上揉搓的動作。她不是人,更不屬于這個世界,終有一日要回她原屬的地方去的,卻和他有了那樣的糾纏……

小院的門吱呀一聲推開了,明珠挽著竹籃走進來,看到她坐在門口連忙跑過來:“少尹,你怎么不在床上好生躺著,跑出來做甚?快回去快回去!”急急忙忙地來扶她進屋。

菡玉道:“老躺在床上,沒病也要悶出病來。我這腿腳不利落,出來走走練練才有力氣。”話雖這么說,一站起來,那腿抖得就像風(fēng)中的落葉。

明珠嗔道:“都這樣子了還練!”她挽著菡玉胳膊,感覺要撐起她比前幾日花的力氣更大了,不由皺起秀眉:“少尹,你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得看大夫。”

菡玉道:“大夫一切脈必然能診出我不是男子,到時候捅出去,少不得要辦一個欺君之罪。”其實最怕的是被診出不是人身,那麻煩就大了。

明珠臉色微微一變,很快恢復(fù)常態(tài),說:“這有何難。你就換上女裝,以女子身份前去就醫(yī),戴上帷帽遮面,誰又知道你的身份?”

菡玉道:“這……還是小心為上。只不過是體虛乏力而已,我自己也粗通醫(yī)術(shù),抓幾帖補氣養(yǎng)身的藥吃了就好了。”

明珠道:“補元氣的藥都吃了一個月了,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更重。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病重下去!”

菡玉嘆道:“明珠,你在我身邊也快兩年了,我并不是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人,你也清楚。這事……我自有考量,你不必擔(dān)憂。”

明珠看她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不肯對自己明說,想起她瞞著自己女兒身之事,心下不由一痛,賭氣道:“好,不管就不管,反正腿又不長在我身上。”

菡玉惟有嘆氣。兩人進了屋,到床邊坐下,明珠取出竹籃中的藥包,菡玉才問:“今日見著張員外了么?”張員外是文部員外郎,菡玉任京兆少尹后,告身假使實際由他掌管。菡玉先前只請了一個月的假,已經(jīng)到期了,病情卻更趨嚴重,自己都出不了門,便讓明珠去找張員外續(xù)假。

明珠垂首道:“我沒敢進去。”

菡玉道:“張員外和我一向交好,人也親善,你去找他,他必然會通融的。”

明珠沉默片刻,才道:“相爺回來了。”

菡玉不由愣住。明珠又道:“我走到皇城門口被侍衛(wèi)攔住,正好撞見相爺從轎子上下來。幸好我閃得快,才沒有被他看見。”

菡玉呆呆地看著明珠,腦子霎那停擺,只見明珠紅唇翕動,卻不知她在說什么。他回來了,他回來了,該見他,還是不見?父親的性命還在他手上,他是救下了,還是沒救成?她知道總是要見他的,無法逃避,卻忍不住做起縮頭烏龜,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相爺若是想找什么人,不出一天,他就能把整個長安城翻過來。”明珠看了她一眼,菡玉還在愣怔出神,也不知聽進去她的話沒有。相爺回去了發(fā)現(xiàn)少尹趁他不在悄悄搬走,決不會善罷甘休。明珠想起那日情形,仍覺得心里堵得慌,把剛才從竹籃里拿出來的藥包又丟回去,悶悶道:“我去煎藥。”便丟下她出門去了。

菡玉聽著明珠的腳步聲漸遠,還未消失,外頭就傳來人聲嘈雜。明珠厲聲喝道:“什么人擅闖民宅?啊!”接著便沒了聲響,只聽到許多人涌進來的吵鬧。

“明珠,出了什么事?”菡玉揚聲問道,不聽明珠回答,起身想出去看個究竟。剛一站起,腹間突然一陣絞痛,頭暈?zāi)垦#瑑蓷l腿又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她連忙扶住床欄,暈眩感尚未消失,房門就叫人一腳踢開,強闖進來。

她一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目光炯炯,蘊著怒意,卻在見著她之后被重逢的喜悅覆蓋。他張了張嘴,第一下沒有發(fā)出聲來,第二下才低低地喚出:“玉兒!”上前一步,向她伸出手來。

她不禁往后一縮,腿撞到床沿跌回床上,牽動腹部又是一痛。他脫口道:“玉兒,怎么了?”伸手欲來扶她。

突然一個人影擋到面前,遮住她的身子:“相爺,你、你不要碰她。”

他臉上焦慮之色頓收,雙眉蹙起,凌厲的目光似要刺透面前這螳臂當(dāng)車的不速之客。明珠挺直背脊,雙臂微張擋住身后之人,鼓起勇氣道:“相爺,少尹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你不該那樣對她。”

他一言不發(fā),只是冷冷地瞪著她,那眼光就像當(dāng)初他把她從公子身邊奪走時那樣讓她毛骨悚然——不,不是公子,她是個女人,和她一樣的女人。她忍耐偷生,一心只想活下去,許能再見他一面,一面就好。有時她甚至想,不如死了算了,死了成了游魂,不必受著束縛,就可以去他身邊,可是又舍不得那些微的希望。可“他”居然是個女人。

她咬著牙,強忍住心中的恐懼,不讓自己在這奪走她滿心戀慕憧憬的男人面前退縮:“相爺,如果你真愛少尹,就該好好疼惜她,愛護她,不讓她有半分委屈難過,而不是強迫她、傷害她。明珠無福,從沒人這么對我好,但我也知道,如果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那就會……就會……”她極力忍耐,仍止不住淚流滿面,“就會一切都只為了他,為他可以生、可以死,死了也要陪在他身邊不離開……”

一切都只為了她,為她可以生、可以死。是誰,是誰也說過這樣的話?死了也要陪在她身邊,不離開……是誰?是誰說的?是誰?!

菡玉抬手捧住額頭。腦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兩邊太陽穴上突突地跳著,血液逆流,似要炸開一般。心口卻又緊縮著,像是心臟收縮到極致,忘了松開。眼前是明珠纖細的背影,瘦弱卻勇敢地張開雙臂保護她。坐著從下看上去,那背影顯得格外細長。她眼睛一花,視野霎時失了顏色,綠衣化作晦暗的黑影,與記憶中模糊的身影重疊。那時,每當(dāng)危急關(guān)頭,他也總是這樣擋在她前面,為她承擔(dān)阻隔兇險,卻從來只留給她背影。她甚至沒有看見過他的臉,甚至不知道他的名……

“玉兒,我能茍活到現(xiàn)在,也許就是為了遇見你。我為你而生,如今為你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原來這句話是這個意思,是這個意思……

那么重要的事,她居然到現(xiàn)在才明白。她偷偷思慕著他,不敢靠近,不敢訴諸于口,只埋藏在心里。年少時懵懂的情感,分不清是感恩、崇敬、仰慕還是愛戀,以為一世就那樣跟著他,像兄妹、像師徒,像生死與共的朋友,也就足夠。但是面前這個男人蠻橫地介入她的生命,像個強盜似的侵略掠奪,占了她的身,也占了她的心。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一生心中也只會有他一個的人,她竟然將他淡忘。如果不是他,她怎么能站在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上?他為了她,也為了更多的人,犧牲了自己,魂飛魄散,她不但未能替他完成使命,連對他的情意也漸漸忘記。她無能又自以為是,以為可以憑一己之力扭轉(zhuǎn)乾坤,解救百姓蒼生。但其實她誰也救不了,莫說蒼生,連身邊最重的要人,她一個也救不了。她總以為是她要去保護他們,但最后被保護的總還是自己。

明珠抹一把眼淚,昂首面向楊昭:“相爺,你能為了少尹,什么都不顧么?為她不要你的榮華富貴、高位權(quán)勢,為她舍卻性命么?”

楊昭被她問得一愣。菡玉抓住明珠裙帶,虛弱地哀求:“明珠,你不要說了……”

明珠卻不依不撓,更向前一步,加重語氣:“相爺,這些你做得到么?如果你不能,那就不要……”

明珠往前一走,菡玉無處著力,向前跌了一下,趴到自己腿上,整個人蜷成一團。楊昭終于忍耐不住,眼睛一瞪,怒道:“誰說我做不到?”一把撥開明珠,將菡玉攬過來圈在懷中。

明珠想要阻攔,菡玉卻突然輕聲道:“明珠,我沒事的,你……先出去好么?”

明珠舉在半空的手僵住,錯愕地看著菡玉,她卻垂下眼去不看她,螓首無力地枕在他肩頭,正好被他抱個滿懷,也不抗拒。明珠霎時明了,自己這樣為她擔(dān)憂助她逃離,然而實際上……她并不是完全被迫的。養(yǎng)病的這段日.手機看小說訪問.16xs.m子里,她時常憑窗遠眺望著南方,眉間愁緒不斷,也許她心里掛念著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病體。

菡玉見她愣著不動,又道:“明珠,我有些話要和相爺說,你……”

明珠恨恨地瞪楊昭一眼,甩門而去。菡玉低聲嘆道:“相爺,明珠最近為了照顧我心力交瘁,失禮之處,還望相爺莫要和她計較……”

“她知道你和她一樣是女子了?”見她點頭,他輕笑著捏了一下她的面頰,“心上人被我搶走了,換我是她,也不會給情敵好臉色看呀。”

她卻是滿懷心事,雙眉輕蹙,沒有心思和他玩鬧:“明珠她是真的關(guān)心我,并非……”

他嗤道:“多少總會有那么一些,就像當(dāng)初我看到她在你身旁,明知你和她才是佳偶一雙,仍忍不住想要介入破壞。”他勾起她的下巴來,細細端詳,“玉兒,身陷情愛的人,誰能沒有私心呢?榮華富貴、權(quán)勢高位又如何,就算讓我拿這世上的一切去換你,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們果真是截然不同的啊……拿這世上的一切去換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這般我行我素桀驁不馴,不像他,為這世上的一切而犧牲,連同那份隱藏心底的情意,也隨他一同消逝埋葬。鼻間驀地一酸,眼中便盈了淚水,她急忙別過臉去將淚意壓下,問道:“相爺,我爹他……”

他神色一黯:“對不起,玉兒,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菡玉聽到這個消息也不覺驚訝,只是眉宇間愁色更深。

“羅希奭將他投入獄中,不久便暗下殺手,只是一直封鎖消息,連家屬都不知曉。你收到求救信時,其實他已遇害近月了……”

又沒有趕得及,先是娘,再是爹,明明可以救下他們,總是陰差陽錯失了時機。從親人的生死,到這王朝的命數(shù),看起來都是一念之差可以改變的事,卻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控,不讓她有扭轉(zhuǎn)的機會。她負著逆轉(zhuǎn)天機的重任,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一切都仍然依照著她所知的事實發(fā)展下去,不可抗拒。

他看著她哀戚的神色漸漸轉(zhuǎn)為呆滯,心中疼惜,愧然道:“玉兒,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猜疑排擠他的,如果你早告訴我……”

她木然地盯著地面,恍若未聞。他又道:“我將他的靈柩停放在東郊別苑,你要不要去瞧瞧?”見她仍無反應(yīng),他急了,“還有小玉……”

菡玉這才轉(zhuǎn)過臉來,眼中有了生氣,焦聲問道:“小玉她怎么了?難道她也……”

“不,她沒事,”他連忙握住她的手撫慰,“你繼母也被逼自盡,幼弟下落不明,只她一個人活了下來,在外吃了些苦。現(xiàn)下也在別苑里住著,為亡父守靈。”

小玉……家里只剩她一個人了,從此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幼時孤苦無依的記憶盡數(shù)涌上心頭,淚水奪眶而出。她驀然生了力氣,推開他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門外走去。

“玉兒,你做什么?”他急忙追上前,將她納回懷中。她滿面是淚,神色迷亂,口中只不停地喚:“小玉,小玉!”他抱著她,柔聲安慰道:“玉兒,你別急,我立刻找車馬來,咱們這就去見小玉。你病還沒好,別亂動,一切都有我,都有我來。”

“小玉……我再沒有親人了,再沒有親人了……”她埋在他肩窩里,像個孩子似的哭泣,細微的抽噎聲卻似利刃,一刀一刀剜著心口。他拍著她的背,柔聲道:“玉兒不怕,你還有個妹妹,還有小玉呢。”她卻只是搖頭,哭泣不止,淚水沾濕了他的衣領(lǐng)頸項,劇毒一般腐蝕肌膚。他抱緊她虛弱顫抖的身軀,聲音痛得沙啞發(fā)顫,卻是堅定如石:“玉兒不哭,不哭。就算你什么都沒有了,你還有我,還有我。”

楊昭在東郊的宅子是他人賄贈,地處偏僻,閑置已久,平日只三兩個仆役看管打掃。青磚灰瓦掩在綠樹叢中,并不惹眼。

大門一開,菡玉就看到正中的大廳布置成了靈堂,慘白的布幔稱著中間一個漆黑的“奠”字,觸目驚心。小玉一身縞素,跪在靈前默默地?zé)垼^大的麻布孝服裹著她瘦小的身子,空落落的長出好多,臉面都被遮去。

“原來是你……”她喃喃道,失神地望著那個瘦小的身影,想抬起腳跨過門檻,腳尖往門檻上一撞,人就要往前仆倒。楊昭急忙拉住她,環(huán)住她肩膀就要抱她起來:“小心!玉兒,你剛剛說什么?”

她搖搖頭,推開他另一只手:“相爺,你讓我走著過去給爹磕頭,行么?”

他默然點頭,攙著她走進院中。小玉聽到響動,抬頭見是她,把手里紙錢一扔,大叫一聲:“娘!”一邊哭一邊奔出來,撲進她懷里,哭得肩膀直顫,抽噎著斷斷續(xù)續(xù)道:“娘……爹、爹死了,我就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再離開我……”

菡玉抱著她小小的身子,眼淚也止不住撲落落地滾下來:“小玉不哭……不哭……我會在你身邊陪你、護你,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你不要怕……”

小玉淚眼婆娑:“娘,你知不知道,爹死得好慘……他們把他關(guān)在地牢里,又潮又悶,雨天進了一屋子的水,他就泡在水里。我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泡得不**形了,就像那年我從河里……”她突然臉色煞白,嘴唇發(fā)抖,說不下去了。

菡玉撫著她的頭發(fā),連聲道:“小玉不怕,不怕。有我陪著你呢,不要想了。”

小玉漸漸止住哭泣,抹了抹臉上淚痕,攙著菡玉手道:“娘,走,我們進去,去見見爹。”

菡玉步子一動,楊昭立刻跟上。小玉回頭沖他一瞪眼:“不許你進來!你還嫌害我爹害得不夠是不,死了你也不讓他安生,還要去氣他?”跑在靈堂門前,雙手一張,不讓他靠近。

菡玉無奈,小聲對楊昭道:“相爺,對不起,小玉她太不懂事,我會慢慢地勸她。守靈是我和小玉的事,你……”

他不悅道:“你還當(dāng)我是外人?”

菡玉撇開眼:“這件事也不好聲張,喪事一切從簡,顧不得那么多規(guī)矩了。而且我現(xiàn)在腿腳不便利,小玉又只是個孩子,外頭的事還有許多要倚仗相爺呢。”

他看看門口氣鼓鼓的小玉,哼了一聲,送她到門口扶著門框,拂袖而去。

小玉攙她到靈前蒲團上,不一會兒有仆人送來準備好的麻衣孝服,小玉替她換上,兩人相對跪著,默默地將紙錢丟入火盆中燒化。菡玉有些心不在焉,一下子放多了,火焰騰起來燎著她的手指,她也未察覺。

小玉沉著臉把火盆一拉,菡玉剛脫手的一沓紙錢便掉在了地上。她回過神,問道:“小玉,怎么了?”

小玉悶聲道:“火都燒到你的手了!”

菡玉翻過手來看了看:“沒有啊,我都沒覺得疼。”

小玉愈氣,把手里紙錢往身邊一摔:“娘!爹就在里頭躺著呢,你能不能不要想別人?”

菡玉一窘:“我沒有……我是在想爹的墳地選在哪里好……”

“還說沒想!你一說起謊來就會說錯話。爹是我的爹,你是我娘,怎么也叫他爹?”

菡玉語塞,小玉又道:“你是怨爹以前那么無情,所以在他的靈堂里心里還想著別的男人——而且那人還是害死爹的仇人,故意來氣他么?”

菡玉辯解道:“小玉,我不是……你誤會他了。相爺救了你的命,這間房子也是他的,他不是咱們的仇人。”

小玉睜大雙眼,不敢相信楊昭竟就是解救自己于危難之中的恩人,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貓哭耗子,假慈悲!”

“小玉!”

她低下頭:“如果不是為了討好你,他才不會管我的死活。要不是他出壞主意,爹怎么會被派到那么遠的地方去,又怎么會被壞人害死?他也是我們的半個仇人。”

菡玉道:“小玉,這應(yīng)該怪我,是我的不該,相爺他其實……”

小玉忽然抬起頭來:“娘,我知道你變了心,不喜歡爹了,夫妻不和好可以換人,但是我只有一個爹,永遠也不會變、不會生出第二個來。我說過我不要他做我后爹,就是不要,你再怎么幫著他說話也沒有用的。”

菡玉急辯道:“小玉,你不會有后爹的,我只是……不希望你誤解他。”

“既然不是要做我后爹,那我誤不誤解他又怎樣?你明明就是喜歡他,想讓他做我后爹,你心里沒有爹了。”她含淚控訴。

菡玉見她淚盈于睫,表情卻是倔強不屈,不由也濕了眼眶:“小玉,我的確是出于私心,但是和什么后爹毫無關(guān)系。我只是不希望你對他懷著怨恨,因為……”

因為你現(xiàn)在還無法預(yù)料到,以后他對你,將會是多么重要的一個人。

她終還是把這句話吞回肚里,沒有說出來。世事難料,小玉根本不知道以后自己會遇到什么。就像當(dāng)初剛見他時,她也沒有意料到后來會發(fā)生這許多事,沒有料到這個在她印象中只等同于禍國佞臣的男人,竟會在她的生命中變得如此舉足輕重。也許除了那個人,他就是她最重要的人了;更或甚者,除去先來后到的優(yōu)先,他或許比那人更重要。但是她先遇到了別人,先虧欠了別人,負著那人的情意,負著那人的責(zé)任,只能再虧欠他了。原本他們該是毫無交匯的陌路,縱使相識也是像小玉對他這般。如今已是額外的緣分,不該再強求更多了,不該了。

眼淚從頰邊滑下,滴在手中的黃紙上,迅速滲入粗糙的紙面。她把那沾了淚的紙錢扔進火盆,火焰立刻圍攏過來,將那薄薄的紙片吞沒,升起一縷細微的青煙,很快便蒸發(fā)不見。

二一·月殃一八·玉激三六·玉隙二三·蓮傷一三·月慝二八·玉讒〇四·月晦一〇·玉卻二七·玉亂二三·月眚二五·玉蘊〇四·蓮諫〇七·月朏二一·蓮護三八·玉及二五·月攘三三·玉仁〇二·蓮宴一一·蓮困〇二·月泣〇三·玉隨三二·玉御一二·蓮釋一一·月膧一〇·月明三〇·玉引二二·月崩一七·蓮失三五·玉還一四·蓮默一四·月黯一〇·玉卻二一·蓮護一六·月昧一七·玉陷三五·玉還二六·蓮憂二〇·月患篇外五·蛾眉一八·玉激二一·蓮護篇外六·紫竹一七·蓮失二六·月魘三一·玉去二二·玉綣一五·蓮擊一一·玉惑一九·月瘕四〇·玉碎一六·月昧〇二·蓮宴三七·玉潰二八·蓮故一四·玉鉤篇外五·蛾眉〇三·月夙〇八·月悼二三·玉怏〇五·玉痕一一·月膧一三·月慝〇八·玉夕〇五·玉痕二八·玉讒二二·蓮逐三九·玉許二四·玉緣一九·月瘕二八·玉讒〇七·玉苑二〇·月患二四·月遷尾聲·青史一四·月黯二二·玉綣三八·玉及二八·玉讒二五·月攘二三·蓮傷楔子·紫霧二四·玉緣一二·月合〇一·玉菡楔子·紫霧一一·蓮困二七·玉亂篇外五·蛾眉〇四·蓮諫一〇·月明一五·蓮擊二五·蓮近四〇·玉碎三三·玉仁篇外四·花凋三一·玉去二二·蓮逐篇外三·愚人〇八·月悼二二·月崩
二一·月殃一八·玉激三六·玉隙二三·蓮傷一三·月慝二八·玉讒〇四·月晦一〇·玉卻二七·玉亂二三·月眚二五·玉蘊〇四·蓮諫〇七·月朏二一·蓮護三八·玉及二五·月攘三三·玉仁〇二·蓮宴一一·蓮困〇二·月泣〇三·玉隨三二·玉御一二·蓮釋一一·月膧一〇·月明三〇·玉引二二·月崩一七·蓮失三五·玉還一四·蓮默一四·月黯一〇·玉卻二一·蓮護一六·月昧一七·玉陷三五·玉還二六·蓮憂二〇·月患篇外五·蛾眉一八·玉激二一·蓮護篇外六·紫竹一七·蓮失二六·月魘三一·玉去二二·玉綣一五·蓮擊一一·玉惑一九·月瘕四〇·玉碎一六·月昧〇二·蓮宴三七·玉潰二八·蓮故一四·玉鉤篇外五·蛾眉〇三·月夙〇八·月悼二三·玉怏〇五·玉痕一一·月膧一三·月慝〇八·玉夕〇五·玉痕二八·玉讒二二·蓮逐三九·玉許二四·玉緣一九·月瘕二八·玉讒〇七·玉苑二〇·月患二四·月遷尾聲·青史一四·月黯二二·玉綣三八·玉及二八·玉讒二五·月攘二三·蓮傷楔子·紫霧二四·玉緣一二·月合〇一·玉菡楔子·紫霧一一·蓮困二七·玉亂篇外五·蛾眉〇四·蓮諫一〇·月明一五·蓮擊二五·蓮近四〇·玉碎三三·玉仁篇外四·花凋三一·玉去二二·蓮逐篇外三·愚人〇八·月悼二二·月崩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宣武区| 柏乡县| 长乐市| 高安市| 安泽县| 独山县| 张家港市| 永兴县| 绥滨县| 西峡县| 长顺县| 于田县| 巴彦淖尔市| 宣恩县| 香港| 壶关县| 德保县| 化德县| 珲春市| 淅川县| 蓬溪县| 嘉义市| 阳曲县| 济源市| 建德市| 富锦市| 镇平县| 武山县| 甘谷县| 乐平市| 分宜县| 海伦市| 永胜县| 武宣县| 张北县| 南汇区| 鄂伦春自治旗| 舒城县| 东光县| 镇康县| 清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