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岈舒展了一下懶骨,感覺渾身酸麻,骨骼吱吱作響,不禁嘆道:“下次可不能亂來了,那蛾眉鏡反彈的真是恐怖?!比欢倪@種性子,就像是酒鬼大醉初醒后揚言要戒酒一般,只是一時感言,過嘴就忘。
揉了揉眼睛見綰晴在烤魚,他樂呵呵的湊在身前笑道:“枇雅娜沒送飯來?”
綰晴冷聲道:“你還真當她是個廚子管家,她現在的名聲可緊了,僅次于摩崖老人和長孫什伯了。若是性子太收斂些,或許將來能蓋過他們。”火光照在她潔白如雪的臉上以及溫撫著她窈窕的身子,越發顯得紅艷迷人,不知讓白岈的心窩蕩了幾番波浪。
白岈道:“她呀之前是憑借妖嬈的笑聲在江湖上打起名聲的,底子太深,恐怕形象是改不了了。等救出羽瀅,我們就讓她出資,幫我們重建徵夢澤神仙島,反正她家財萬貫,做盟主也忘不了順手撈銀子?!?
綰晴一怔,側臉凝眸道:“你說要是烏魈死活不開門咋辦?”
白岈見她溫柔可愛,雙瞳剪水,墨發如瀑,文靜的極為漂亮,不禁看得出神竟然忘了回話。綰晴冷聲道:“找死是不是?”白岈撓頭傻笑一聲,一手牽著她的手,一手挽著她的纖腰,又趁機湊近了臉頰,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說我能不能斬斷神仙鎖?”
綰晴道:“不清楚,不過你的‘制衡絕學’沒有我的‘殺伐美葬’之學厲害,也不好聽,要不我幫你改一下——就叫什么‘天賴丸轉’?!?
“天籟?”
“別誤會,是賴皮賴?!?
“呃……什么意思?”
“滾蛋。”
白岈苦笑了一聲,正要拿起烤魚,誰知綰晴一把塞進了他的嘴里,直燙的他張牙舞爪,吐著舌頭“哈哈”大喘。他喃喃道:“我是認真,實在不行只能砍碎神仙鎖?!?
綰晴也沒理他,從傘中取下發簪,這是采金變的,細瞧了幾眼,說道:“起床來,吃東西,快——”話沒說完,就被白岈捂住了嘴巴,她本是要說“快練功”的。白岈輕嘆道:“別催促她練功,否則她不會出來,騙出來再說。”綰晴冷冷的瞥了眼白岈,漫不經地咬了他一口。
白岈疼的兩眼帶淚,抖抖了手,是一臉的委屈。綰晴道:“這死家伙脾氣夠倔的,要打冷戰到什么時候,都說她文靜,我看她一點也不文靜,老是使性子?!卑揍Φ溃骸澳銥樗龏^不顧身的去血祭壇,她雖然心領,對你感激不盡,但同時也知道了你對她好,自然會謙讓于她,她這才放肆起來。”
綰晴心里自然明白,紅艷之下淑淑溫柔,丹唇輕嘆道:“可是她老這樣也不是辦法,羽瀅我沒保護好,蕭亦鳳也走了,采金在這么三寸小人下去,我感覺都是我害的。若是多陪陪她們,也不至于會這樣。”
白岈愣了良久,很少見她自吐心情,便安慰道:“這跟你沒關系,是他們太陰險狡詐?!闭f著用力捏了捏發簪,冷聲道:“死丫頭,快起來!”
發簪微微顫動,忽地騰空飛起,變化為人落在了綰晴的肩部,氣呼呼道:“你重色,忘了妹妹!”白岈氣道:“還不是都怪你,整天憋著干嘛,你要是好好練功,我們早放心了?!辈山鸬溃骸拔揖殎砭毴ィ帜茉趺礃樱窟€不是照樣說話,照樣吃飯,照樣睡覺,還得走路,還有危險,我干嘛不變小點讓你們帶著走。一見一場大火里,有幾個大怪獸能活命的,還不是小動物?”
白岈愕然失色,沉吟道:“你就這點心愿?”綰晴聽后冷不丁的將采金像蚊子一樣拍在手中,道:“你這樣也不見安全?!?
采金鼓起身子哼聲道:“我又不是蚊子,是燕子,誰會在意我?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們對付鎮魂鴿呢。”
白岈乜斜道:“少吹牛了,你有啥本事,飛又飛不過它,打又打不過它,你就老實點好生聽話,你修成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采金掐腰哈哈大笑道:“那它會說話嗎?單憑這一點我就能勝它,我修成人排名是菜,我現在這樣指不定排名第一呢,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綰晴冷聲道:“你是個人,別忘了你的身份,干嘛跟一只妖物作比較。”采金道:“可我之前連鎮魂鴿也打不過呀……所以嘛,我覺得還是現在這樣快活。你們別逼我,我就幫你們做好吃的,就這樣說定了?!?
她哼了一聲,變成燕子翩躚而去,一路滑翔、仰泳、飛高、跌落,起起落落玩的不亦樂乎。正要于林間采些野菜,忽見一個白衣狐裘的少女正在林間采野果。她人的出正是寧小狐,但不敢靠的太近,棲落于樹梢上耐心等待,因為打不過只好視若無睹,反正回去叫白岈時,返回頭來她也就走了。
寧小狐行事非常謹慎,采了野果之后便速速的飛往了森羅島。途中也不甚傷心,也不甚樂觀,俏麗的容貌簡直就是一個小妖精。一時發現森羅島邊橫躺著一名男子,她秋眸凝視,輕輕的走近之后見是沫兮冷后,她急忙將他托上島嶼,見還有一口氣尚存,心中思緒頗為復雜。
她憤恨道:“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我偏不救你,誰讓你老是護著蕭亦鳳。我不但不救你,還要殺了你!”她黑色的指甲按在了沫兮冷的印堂穴上,想殺了他吸取他的血氣,那自己的武功一定能突飛猛進。狠了狠心,要下手卻又下不去手,她鼓舞自己說道:“他連羽瀅都害,以后肯定也會害我,還是殺了他為妙。”
心中掙扎少許,最終也不忍下手,反而氣了一肚子火氣,囔道:“我連這點殺心都沒有嗎!留著他能有什么用!”
她托著桃頰悶悶不樂,又掃了幾眼沫兮冷,自言自語道:“難道我是怕,殺了他之后,羽瀅會唆使烏魈殺了我?這是我的直覺嗎?可是人哪會有這種直覺,要不就想不到,要不就想到了,我干嘛要放過一個討厭自己的人?羽瀅也對他恨之入骨嘛,我殺了他,烏魈應該褒獎我才對?!?
一個人喃喃的抱怨了起來,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竟然為沫兮冷運功療傷,照顧的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