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揮汗如雨,手中的神霄劍鋥明如月,銀白色的劍刃倒映著四周的景物,讓人彷彿覺得喉嚨隱隱作痛,宛如割破一般。他心下嘀咕道:“最好別露馬腳,堅持住,就算奈九姮娥來了,也會有機會逃脫。”環視之餘,突然發現羽瀅、婼苒不見了,當下心急如焚。
雲仲陽見他左看右顧毫不專心,氣得洶涌打去,三兩點指,內力剛勁,啪的一聲彈開了白岈的寶劍,繼而一指戳去,快如流星。
上官婭嚇的心驚肉跳,氣道:“這小子想什麼!”衆人也驚呼不已,料定白岈非死即傷,各個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這等對決中稍有一絲分神必是致命的,白岈猝不及防,當下內勁旋發,散發的真氣使得雲仲陽的指法略有偏移,擦破了他的臉頰。
白岈眸睛閃爍,忽地奮然起劍,直衝雲仲陽心口,使得乃是“從天式”。此招威力無窮,剛猛霸道,而又不失巧變。有隔山打牛之妙,可以如水般一掠而過,直至命中目標。
雲仲陽環指鎖釦,怎知如打流水,白岈的劍刃詭異的虛化,繼而離奇的穿過雲仲陽的格擋之後又化之以實,刺入了他胸膛二指深。好在雲仲陽反應迅速,及時退開三步,不然定死於此。
這招“從天式”的妙處就在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若是連使此劍的話未必會有這般效果。但是三劍有一劍的話,便會讓敵人感覺十分棘手,往往會陷入被動之中。
雲仲陽見被白岈反挫,心頭又惱又恨,自己稱霸多年怎麼能讓一個毛頭小子打敗?念及此處,指法疾如雨點,一道道黑芒射將而去。本來以“快”“狠”著稱的闢掿一邪,加由雲仲陽的憤怒,顯得更加蠻橫霸道起來,彷彿天降隕石,隨時都有毀滅般的危險。
白岈亦疾疾舞劍,且戰且近,斬落數道黑芒,再逼近雲仲陽的剎那時又打出一招“沉天式”。乃是一種分身斬,講究虛實相應。一劍命中,分身頓起,緊接著一個一個分身各展劍術,如樹生長,造龍之像。
但見白影紛飛,亂舞天地,以淹沒了雲仲陽的身影。忽聽的一聲龍嘯,衆人驚嚇的躓踣不已,眼前浮現一條白色的巨龍衝上 了雲霄。緊接著,黑芒散射,縱橫交錯,一個個白影宛如宣紙般燃燒殆盡。
這一剎那,在場人的彷彿做了一段很長的夢。各個揉揉眼睛,晃晃腦袋,定睛一看,見白岈、雲仲陽摔落在地,口吐鮮血,過了許久後才踉蹌起身。
穀梁薇驚噓道:“我聽說過這招,記得之前叫什麼‘升龍霸道’。如今白岈精簡融合後,威力自然提升不少,沒想到雲仲陽居然在這種困厄下還能反擊,簡直強的超乎想象。”
白岈與烏魈決戰,震驚仙界的當屬“祈求”,然而白岈憑藉“升龍霸道”“森羅萬象”“天賴丸轉”這扭轉乾坤的三招戰勝烏魈後,他口中的“制衡絕學”也在這時候於仙界中唱響。
端木式昭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你認爲兩人孰強孰弱?”
穀梁薇道:“外功相仿,身法的話雲仲陽戰些優勢,尤其是以遠制敵。不過內功的話,白岈就像是急速旋轉的鐵球,而云仲陽就像是直線疾飛的鐵箭,感覺還是白岈略勝一籌。但是眼下,兩敗俱傷,已然成了事實。”
端木式昭道:“雲仲陽的內功今天我算是看透了,‘闢掿一邪’的精髓我也明白了。”
丁若灷一愣,凝眸逼問道:“什麼精髓?”
端木式昭嘆道:“這黑芒就是一股極陰性的幽冥真氣。比起太陰真氣,它更加陰戾,甚至不可存在。陽不離陰,陰不離陽,沒有單一的陰或單一的陽。他的極陰便是接近於單一的陰。所以這黑芒註定無法聚靈形化,也就是說永遠達不到他想要的‘黑蟒’境界。”
丁若灷臉色一黑,身子向後退了一步,上官婭沉吟道:“這麼說,他的‘闢掿一邪’裡面並沒有融入太陰練形了?”丁若灷怒道:“沒有融入,不代表不會!”
端木式昭道:“不錯,如果他降低幾分,不圖極陰假以太陰的話,‘黑蟒’便可習成。如此以來也就與‘重九奪陰’非常神似了。本質區別爲,一個是匹合戰法,一個是一門完整的神功。到底有沒有撇清嫌隙,就看你自己了,反正我是多少有些眉目了。”
他的話說的模棱兩可,似乎相信了雲仲陽,但也不敢得罪奈九姮娥,給人的感覺是寧可冤枉雲仲陽,也不想跟奈九姮娥背道而馳。
穀梁薇道:“‘燃燒的冰塊’……偷襲丁若雁的人,你是這樣描述的吧。我的看法是,一雙雪白的纖手揮舞著紅如烈火的真氣。”
丁若灷囔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白岈抿去嘴角鮮血,冷笑道:“她的意思是,奈九姮娥出手太快,那掌法看上去就像是冰塊在燃燒,實則是姑射神掌,不過在命中的剎那,將一張符篆打入了丁若雁體內,所以你們認定是被‘神遊拿雲劍’打傷。”
穀梁薇按著額頭,幽怨道:“我可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他老眼昏花,看不出刺客是女人而已。”
白岈冷眼一撇,哼笑道:“放心,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獰惡的一笑,甚是得意。穀梁薇惱羞成怒,豈容他調戲,正欲拔劍而去,這時忽聽的龍廷宮傳來一聲尖叫:“救命啊!”
衆人爲之一震,不知龍廷宮發生了什麼,白岈等人聽得是羽瀅的聲音,慌得便欲衝去,可是身負重傷,剛邁了一步便吐血不止,渾身骨骼像散架一般。丁若灷、上官婭早已衝了過去,再不願看到自己的女兒受到一點傷害。那雲仲陽發現婼苒也不見了蹤影,料想二人定是去尋找易經劍,便對白岈恨恨道:“如果妘苒有什麼閃失,我非要了你的狗命!”
白岈充耳不聞,擔心的要命,這時突然感覺陣陣殺氣撲面而來,回眸一看,西面的人紛紛撲地而死,血濺成河,根本無法發現敵人所在。
不等白岈反應,一個黑影突然躥來,一刀將雲仲陽斬傷在地,繼而一刀刺穿了白岈的胸口!
這時候才發現,這個突如其來的殺人魔乃是墨媂,黑髮黑眸,穿著一身黑色的鶴氅,冷冷笑容讓天地都覺的冰冷。
她之所以斬傷雲仲陽,就是因爲沒有殺死的他把握,故而目的直指白岈,途中順勢斬傷了雲仲陽。
儘管白岈被刺穿了胸膛,但他還是冷冷的哼笑了幾聲,徒手攥住墨媂的唐刀,鮮血將刀刃染紅,瘋魔般的笑道:“你的刀太鈍了!”仰天又是一笑,右手兀自劈斬而下。
墨媂吃了一驚,本能的抽刀後退,然而刀刃被白岈死死的攥住,根本拗不過白岈的蠻力,眼見白岈的神霄劍就要劈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能慌得棄刀而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穀梁薇駭然道:“這傢伙瘋掉了嗎!”端木式昭等人目瞪口呆,從來沒見過有人在墨媂面前這般狂妄,擺出一副要將她撕碎的面孔,江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呢!
白岈不顧傷勢,拔出唐刀,獰笑道:“真得不能否認,我對你是多麼的著迷!”左手加大力氣,緊握著唐刀,鮮血滴滴而落,以致血流成線。本是聽命墨媂的命令纔會幻化的“涅伶花”,如今似乎承受不住白岈的蠻力,變回了真身——一枝黑色的玫瑰花。
墨媂清冷一笑,纖指一勾,涅伶花便回到了她的手中,綻放了黑暗的光彩。她莞爾一笑道:“你以爲會在我的面前,出現光明嗎?除了‘攬月教’,什麼門派也別想生存,都將被我的道行吞噬。”把涅伶花幻化爲唐刀,在地上輕輕一指,一座古墓便破土而出,碑文乃是:
魔說撝呵。
衆人見這般情景,紛紛避讓,嚇的面色慘白,也只有穀梁薇、端木式昭還算冷靜,不過也蹙起了眉頭,不敢掉以輕心。因爲他們覺得這是“墓星鬼手”下召喚的古墓,其中暗藏著“罪蔭贖徒”的咒文。
可是他們錯了,墨媂是黑暗文字的集大成者,可以說她的武功幾乎都是以黑暗文字的形式出現,包括涴花劍遁中的“墨遁”“劍遁”“仙遁”這三大隱遁之術。
這看似是罪蔭贖徒,實則是她開創“黑鯊魚聖教”迷惑烏魈,以及開創“攬月教”控制墨仙湖的太陰邪術——彼岸花墓。
墨媂笑道:“如果你們斷定自己身上沒有詛咒的話,大可上前來與我一較高下。”
此話一處,衆人紛紛有退開數步,沒有一個敢出頭的,就連雲仲陽也心存猶豫,凝視著墨媂,殺氣冉冉的散發而出。
當古墓隨風而化後,墨媂的背後隱約出現了一塊高聳入天的石碑,上面篆刻“魔說撝呵”,龐大的讓人無法逾越,沒有一絲的破綻可言。而在墨媂身前則出現了一個窈窕美人,她發如纖雪,碧眼傳神,身穿一襲黑色束腰霓裳,手持一把金黃色的長劍,飄逸的似雲如霧。
觀其眉宇,與羽瀅有著幾分神似。想是那個民間所傳的蕭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