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馬往遠處疾馳,又突然停下,馬上的男子扭頭向後望,遠處繁華的都城是封國,一雙桃花眼出了神,繼而收回眼神,騎著快馬離去,揚起一片塵土。
天漸漸泛出魚肚白,微光照進芊萍院的主房內,躺在牀上的知書還在夢魘之中,額頭上沁滿了汗珠,雙手緊緊抓著牀單,嘴裡喃喃地說著。知書猛地驚醒,那種慌亂感遲遲不散去,知書覺得心裡空蕩蕩,好似有什麼東西被她遺忘了,竟有些疲累。
知書呆呆的望著上方,眼神空洞,沒一會兒就起身穿衣,窗外還有點黑,知書藉著微光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小小的火光照亮了知書的臉,在看完信後,她面色平淡的將信扔進燈籠裡,閉上眼沉思。他說他會回來,他說他們會再重逢,可她突然覺得很累,這種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讓她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知書,卻都忘了,她只是個女孩,嫁給一個樸實的丈夫,好好的過日子。
知書蓮步輕移慢慢走出屋子,太陽快要升起,東邊的那一片天已經有了橘色的光,暈染了周圍的雲朵。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在封國最高的地方看一場日出,代表著一切希望的太陽,在她眼前升起。
還沒走到大廳,便聽到前方急忙過往的身影,知書隨手抓住一個侍女,低聲問:“又發生何事了?”
“皇上駕崩了。丞相正要趕著去皇宮呢。”剛說完,丫鬟低頭快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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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書心裡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大廳。顧清咳嗽了一聲把知書拉回現實,知書彎腰行了禮:“老爺。”
“你隨我一起進宮罷,太子要見你。”
“是。”所幸知書的衣服皆樸素,進了皇宮,宮內人身穿縞素,隔一段路都能聽見哭聲,文武百官跪在殿外。知書遠遠看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先皇駕崩多少也有宋明哲的因素。新皇定是太子了,可那個孩子
此時,天已亮,太陽徐徐上升於天際,今日太陽亮的與平日不同,平日的太陽雖已升起卻未有暖意,而今日,還沒到天頂,卻感受到了絲絲溫暖。
沒人敢說爲什麼,也有些文官竊竊私語,知書隱約聽到他們都在說,這是先皇顯靈,龍升於天,所以太陽纔會反常。
知書嘆了口氣,低頭閉上了眼睛,眼睛有些疼,大概是盯著太陽久了,眼前有些花了。忽聽到腳步聲,知書睜眼看,是一個模樣俏皮的姑娘,嘴角笑而不笑,左眼角的一顆淚痣反倒點亮了姑娘的不俗。
“知書姑娘,太子命我領你去東宮。”這姑娘聲音壓抑,看了打扮,原來是東宮的人,難怪氣質不凡,知書望了眼遠處的太子,輕點頭便跟著眼前的女子,不禁打量著她,氣質如蘭,真難以想象是個宮女。
“姑娘何爲盯著我看呢,莫不是不相信我。”
“你怎知我在看你?”知書好奇,便問道。
“宮中眼線雜多,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怎活過幾日。”女子無奈的輕笑一聲。
知書淺笑,心想這姑娘還挺有趣,便不再言語。還未到東宮,就見得遠處一羣人在欺負一個小丫頭,那一頭面目黝黑,但雙目炯炯有神,一臉冷漠地護著頭,任別人的拳腳落在身上。
那羣人有宮女也有太監,但見到知書身前的姑娘都停了手,蹲下行禮就散了。
“姑姑好。”
知書扶起那個被打的宮女,細細看著,發現她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宮女低下了頭瑟瑟道:“奴婢不好看,莫要髒了姑娘的眼睛。”
“不好看怎麼了,古時齊宣王有一後,名曰鍾無豔,相貌醜陋,但卻爲齊宣王穩固江山,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內心。”
知書說著說著就沒了底氣,內心?她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心,到底喜歡的是誰,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活著好,還是隨心好,知書第一次懷疑自己的人生,活得像個笑話!
“要不你跟著我吧。”那女子向宮女伸出手,“走吧。”
知書有些迷惑,就好比今早的太陽,宋明哲,值得嗎,不值得吧。太陽要經過黑暗才能再發光,如果太陽的光芒的有限,落下的時候也許,是因爲它很累了,它不能再發光,經過一夜的努力,含著淚的拼命加油,只爲了明天能夠再次發光。
回到東宮,在大廳等了許久,太子纔回來。從今日起,全國服喪,三日不能舉行宴會等喜事。
“太子沒事吧。”知書見太子眼哭腫了,出言安慰道:“莫傷心了。”
“知書”太子見到知書的身影,喃喃自語,神情也略帶恍惚,“你可是知書?”
知書見太子蒼白的臉色,整個人瘦瘦削削,髮絲中也夾雜幾縷白銀,眼瞼下,是一片淡淡的烏青。原本身著的杏黃四爪蟒袍恰好合身,如今看去竟覺著寬鬆,好似一夜之間白了少年頭,瘦了少年身。
可見,風宸梓的逝去,對太子的打擊有多沉重。自古皇室無親情,但,在這個人的身上,好似推翻了這一真理,興許,他是個重情之人?知書押人站隊,好像押對了,賭對了罷…
“是…奴婢正是知書。”知書回過神,看著太子略帶血絲的雙眼,稍微行了個禮,“殿下福安。”
“免了罷,如今當急的不是這些虛假的禮儀。”太子疲態的開口道,“你可算來了…本宮…不,我…早已等了許久…”
知書聽著太子的回話,心下一跳,暗道不好,這該不會是…應該不會…太子剛喪父,無空管理這些事情,但…總覺著事情不簡單…
果然,不詳的預感在不久後實現。
“知書…知書…?”一聲聲呼喚使知書回了神,太子略微滄桑的眼神正看著她,知書驚人的發現,此刻太子的眼神裡除了喪父的悲痛外,還有一縷情愫!
知書暗暗吃驚,這時候了…
“殿下喚奴婢何事兒?”她回道,眼眸也不再看向太子,而是走到正廳的小桌旁邊,摸摸茶壺的溫熱,覺著溫度適應,便倒了兩杯茶,“太子爺請喝杯茶,莫要過於傷心,逝者安息。”
“嗯。”太子接過茶杯,在知書的手上停留了短短數秒,便是如此,他亦心滿意足。
但,太子小喝了幾口茶水,便覺得心如刀割,想說的語話哽咽在喉嚨,萬分難受。
父皇離去了,他怎好意思在此想著兒女私情吶…
知書不知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讓太子如此難受,想安撫太子,又覺著男女有別,只好開口道:“太子爺,您沒事吧?”
“知書…知書…知書……”一聲又一聲,喚著她的名字,可知書聽去,卻覺著無可奈何,卻,不敢迴應。
太子過是虛弱了罷,竟有略略摔倒之勢,知書咬了咬下脣,勸道“太子爺,您太虛了,得好好休息纔是,知書去叫奴才扶著您。”
“知書!”太子一個摔側,想直直向知書摔去,後者反應敏捷一個側身躲開。
“砰——”一聲響,太子手握的杯碎裂,整個人倒在地上。
門外的人聞聲而入,見太子倒在地上,先是衝過去把太子扶起來,後是問知書到底怎了。
知書道:“奴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太子突然昏倒,怕是傷心過度了罷…”
“爲何不接住太子?”
“這個…奴婢不是宮中之人,且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你!”侍衛頓時啞口無言,隨後急道:“罷,太醫!太醫!快傳太醫,太子爺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