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和顧以畫在城中兜兜轉轉,由於口袋裡並無銀兩和熟人,所以舉步維艱,天越來越黑了,兩個姑娘家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動,難免不安全,再加上,顧以畫的傷有愈來愈有加重的趨向。
她兩腿發顫,一路全靠知書支撐著向前走,嘴脣發紫,臉色慘白,傷口雖然有野草先行作了止血,可要是再拖延下去就真的不行了,衣衫漸漸被有被血染的趨向。
這讓知書有些焦急,看見她實在是走不動了,便扶著她在最近的一個草棚下坐了下去,誰知顧以畫剛坐到草墊上,身體就支撐不住重量,倒了下去,她趕忙上前去,想要把她拉起來,誰知顧以畫卻在她的耳邊微顫著說:“小姐,你快走吧,我怕是不行了,帶著我只會拖累你,我……”
話還未說完,就被知書打斷:“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的姐妹,我們同生共死,我死都不會拋下你的,你會好的,你要相信我!”
顧以畫還想要說什麼,但卻被她捂住了嘴:“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無須多言,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體力,別再言語了!”
她順從的點點頭,身子靠在知書的懷裡,這時旁邊的一處非常大的客棧映入眼簾,知書端詳了一番,總覺得那牌匾上的祥雲有些熟悉,但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糾結萬分。
這時腦袋靈光一現,對了!當初和潘公子住的客棧牌匾上也有這麼一處祥雲的標誌,莫不是?
她的眼神堅定了起來,拼了,是福是禍就在此一搏了!
她費力的背起顧以畫,向著不遠處的客棧走去,那裡燈火通明,而且足有三層那麼大,看起來很是奢華!
她走了進去,諾大的客棧只有掌櫃的一人在前面算賬,看見有人進門,帶著笑臉就迎了上去,當看見知書背上的重傷者,他的眼神微閃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他笑呵呵的說:“哎呦,客官,您可慢點,請問您是打尖啊?還是住店?”
知書略帶警惕的看著那個掌櫃的,半晌,嘆了口氣說:“我是知書,背上重傷的是顧以畫,我和潘子修是一路的,現在跟他走散了,不知掌櫃的可能找到他?”
掌櫃的也是聰明,他眼眸閃了幾下,然後略帶推脫的說:“哎呀,姑娘,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可以先在本店休息一下,容我去去就回!”
知書點點頭,她很是理解掌櫃的這種警惕性,畢竟隱藏在這很久了,必要的警覺還是要有的,掌櫃的退到內院,找到了之前上面發下來的密報,上面還有兩位姑娘的小像,他觀摩了半刻,趕忙從內院出來迎了上去。
“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姑娘包涵,小的這就給兩位姑娘開間上房,然後通知主子,您暫且在這住下,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小的。”得知了知書的身份,掌櫃的也不再玩虛的,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知書點點頭,那掌櫃的剛想走,她突然想到背上的顧以畫,忙叫住他說:“哎,掌櫃的,那個,我家小姐傷的厲害,煩請掌櫃的爲她請一大夫!”
掌櫃的點點頭,忙吩咐人去請大夫,而自己則領著她們上了樓上的房間。
待一切都安排妥當後,掌櫃的退了出去,知書給顧以畫掖了掖被角,輕聲說:“以畫,我們找到地方了,這裡應該是潘公子的聯絡地點,相信他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顧以畫迷迷糊糊的,反正是知道她們已經安全了,就點點頭,然後昏睡了過去,這時,夥計請來的大夫來了,知書退到一旁,覺得這二人有些眼熟,原來正是之前她們去的醫館裡的大夫,顯然,對面的小廝也認出她來,他心中不免一驚,本以爲是個窮鬼,沒想到還挺有錢的,收拾了幾下看著也挺好看的。
知書有意避開了那個小廝,大夫給換了藥之後就告退了,房間裡又變的安靜了,知書靜悄悄的站在窗外,也不知道千憶現在怎麼樣了,夜深人靜時,總願意想起過往的一些瑣事,唉……
這時,掌櫃的一個人來到後院,左右查看了一番,確定無人後,然後放飛了一隻白鴿,之後這隻白鴿出了城門,來到了潘子修所在的客棧,被屬下人給截獲,他將白鴿腿上綁著的紙條呈給了主子。
潘子修接過紙條,打開一看:知書姑娘已進城,安全。他大喜過望,看來知書果然聰慧過人,不僅進了城,而且還找到他隱藏在豐城內的窩點,看來之前是他小瞧了她!
他大手一揮,準備明天一早進城,屬下領命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潘子修就命一個精通易容的手下給自己易容,區區幾下功夫,他的臉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就連聲音都改變了,他甚是滿意,隨身帶了幾名屬下,便想混進城。
果然,男人就是比女人好混,易容做的以假亂真,絲毫找不到貼合的痕跡,莫說是守城的士兵,就恐怕是自己的屬下看久了也會不認識自己,關口一陣盤問,還搜身,潘子修一直隱忍著,不過最終還是順利過關。
他找到了那家客棧,一進門就恢復了自己的容貌,掌櫃的看見他,眼睛都亮了,忙迎了上去:“主子!”
潘子修點點頭說:“你乾的不錯,回頭給你獎賞,她們呢?在樓上麼?”
掌櫃的大喜過望,連忙點點頭說:“謝主子,知書姑娘她們在樓上,天字號,樓梯口左轉第二間就是。”
潘子修獨自一人上了樓,找到了那間房,他敲敲門,門內知書警惕的說:“誰?”
“是我,潘子修!”知書喜出望外,連忙把門打開,將他迎了進去,連顧以畫都高興的坐了起來,她忙說:“潘公子,你可算來了!”
潘子修點點頭說:“這些日子,你們受苦了,我來晚了,聽說顧以畫姑娘受傷,可好些了?”
知書接過話說:“之前請了大夫,現在好多了,倒是潘公子你,可曾受傷?”
他不在意的擺擺手說:“無礙無礙,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傷算什麼!倒是你們,一路奔波吃了不少苦吧?”
顧以畫在牀上,一副弱柳狀說:“我們倒也還好,多虧了知書,這一路上淨是她帶著我跑了,可是辛苦她了!”
知書坐在牀邊,握著她的手,情真意切的說:“看你,又說的哪裡的見外話,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套,我們早已是姐妹了不是麼,更何況,有好幾次我昏迷,你不也是徹夜守在我旁邊照顧我嘛!”
看著她們二人彼此謙讓,備受感動,這時潘子修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進城的時候,我聽到一個消息!”
知書來了興趣說:“什麼消息?”
“你可知這豐城的城主是何人?”知書茫然的搖了搖頭,很顯然並不知情,他又繼續說:“是王啓煬的部下!”
知書這才恍然大悟,王啓煬是大夫人的弟弟,而這豐城的城主又是王啓煬的部下,那她就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大夫人搞得鬼,看來是非要置自己於死地啊!
而牀上的顧以畫聞言,也是白了臉,看來大家都以瞭然這其中的彎彎道,潘子修嘆了口氣,這幾次死裡逃生,看來那一家子還真是不好惹,不說那什麼大夫人,就說那王啓煬,他可是大將軍,要是他帶人來,自己還真沒把握能逃出去,更何況還帶著兩個不會武功的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