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公主殿下的話有道理,奴才眼光短淺腦子也笨——臉上這些傷是奴才笨手笨腳自己跌倒弄的。”小柱子再次咬牙,不敢吸氣因爲臉太痛了。
但他也不敢因怕痛而小聲,更不敢說出來的話有一個字不清楚:“奴才對殿下絕對沒有不敬,更不敢生出那等心思來。”
公主殿下那是尊貴無比的存在,爲一句話沒有聽清楚而降罪很正常。因爲那是公主,她要聽的話就要毫不費力的聽個清清楚楚,你做不到,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該死。
客南鳳的幾句話,就讓小柱子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了。可是小柱子不是一個心思機敏的人,此時也想不到其它法子,所以只能繼續施以苦肉計。
他說完叩一個頭,然後伸手把茶幾上的碟子拿到手裡,在地上輕輕一摔而裂。
取了一塊碎片,他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一刺:“奴才該死,奴才向公主殿下請罪!”他知道,不能再給天福或是客南鳳開口的機會。
尤其是客南鳳,再給她機會說話,只怕他小柱子就真的頂不住子:不是他會聽從天福和客南鳳的安排,而是他會暈死過去。
可是,他不能暈,因爲今天他是安鳳閣裡的頭,所以他要護住安鳳閣也要護住安鳳閣的人,更要保住寧國公主的清白,絕不能讓人誣陷於寧國公主。
所以他手起手落都很快,一下接一下的刺下去,嘴裡卻不緊也不慢、聲音也不高也不低的道:“奴才該死,奴才向公主殿下請罪!”
血浸透了他的衣服,血淌到了地上,血腥氣在空氣中越來越重。
小柱子看著天福,他知道天福雖然不是最聰明的人,但卻絕對是主事的人:只要她一句話,今天安鳳閣就能闖過這一關。
客南鳳的臉也變了,她沒有想到小柱子能狠到如此地步:她要承認剛剛說錯了一錯話,對小柱子動什麼刑,也不能讓小柱子開口說出她們想要的話來。
那就,換人好了。
她看向天福,發現天福的臉色有點發白,連忙道:“不過是苦肉計,殿下不會當真讓他騙了吧?”
“外面的人還有很多,再叫進來一個問問,總能找到合適的人。而我們也只是需要那麼一兩個人罷了,其餘的原本就該死。”
她的意思,爲了成功像小柱子這樣的人當然要死。
屋外跪在地上的宮人太監都聽到客南鳳的話,他們原本就跪在門外的廊下嘛;聽到此話,有個宮人取下頭上的簪子,對著自己的胳膊就刺了下去。
宮人拔出簪子,任由自己的血流出來,痛哼的時候依然不忘叩頭:“奴才該死,請公主殿下恕罪!”
她一面說一面刺下去,一面痛哼著一面向屋裡的人請罪、
因爲她很清楚小柱子爲什麼要自罰,那可不是什麼沒有骨頭,而是在向天福和孔雀公主表明:刑罰是無法讓我開口的。
一人如此,便有人跟著學,一個接一個:宮人取了簪子,太監們在身邊宮人頭上借了簪子,每人都刺向自己的胳膊。
“奴才們該死,請公主殿下恕罰!”
聲音不算大,一個字一個字都吐的很清晰,說的也不急;可是這樣一句被天福自小到大聽過無數遍的話,在今天卻讓她臉色大變。
這些人,用這樣一種方式告訴她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們不怕死,我們也不怕痛!
就算她貴爲公主,此時卻根本無法改變這些人的想法,哪怕是改變其中一人的想法也不可能。
這讓天福想起了一句話:匹夫不可奪其志!
客南鳳的臉色也變了。她原以爲今天的事情會很容易,因爲無主的安鳳閣嘛,那些奴才們還不都是一個德行,樹倒猢猻散嘛。
阿鳳給她的難堪她沒有忘掉,而江銘待她的心狠她更沒有忘記,所以在她終於巴結上天福,終於又可以出來招搖後,她迫不及待的向天福獻了計。
卻沒有想到,她的計策,在她看來是那麼不錯的計策,居然會毀在一個小小的太監之手。
如果不是小柱子,她相信安鳳閣絕不會像現在如同鐵板一塊:至少,至少也會有一兩個人會怕死,會按她和天福的話去做事。
只要給阿鳳按上謀逆之罪,那麼阿鳳就再也回不來,且阿鳳再也不會是什麼公主:比身份高貴,那好,她客南鳳就毀掉你阿鳳的尊貴身份。
可惜的是,功虧一簣。
“殿下,這些奴才,這些奴才們眼中根本沒有你啊。”客南鳳恨透了小柱子,盯著他搖搖晃晃的身子道:“尤其是這個小子,他根本就是在謀算殿下……”
天福也被刺激到了。
首先是震驚,然後就是怒氣衝衝:她天福一聲令下,有人不從很正常,可是人人都不從就讓她無法接受了。
何況安鳳閣的人都用了那麼激烈的手段告訴她——我們威武不能屈,這更讓天福臉上無光;在客南鳳面前,天福認爲自己怎麼也要找回些臉面來纔是。
“來人,把這個該死的奴才拖出去,杖斃。”她也是氣壞了。
小柱子聞言擡起頭來:“殿下,奴才是該死,由殿下賜死那也是對奴才的恩賞,只是奴才擔心對殿下的聲譽有損。”
他說完叩頭:“不如,就由奴才自己來吧,也算是奴才回報殿下的大恩大德。”他早已經存了死志,此時聽到天福的話並不意外。
“只是,還請殿下免過其它人的罪過。這裡是皇上賜給寧國公主的住處,那些人也是皇上賜給寧國公主的人,如果再有人……,怕會驚動皇上。”
就算是到死了,哪怕是帶了那麼一點點的威脅,小柱子嘴裡說出來的話依然沒有骨氣,依然那麼的低聲下氣。
天福怒:“放肆,你居然敢拿父皇來壓本宮,你認爲皇上會因爲你們這些螻蟻而被驚動嗎?!”
“拖出去杖斃,一個接一個,只要不肯乖乖聽話的,都給本宮杖斃了。”天福的性子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不算還連連拍案。
客南鳳卻坐的很穩,因爲在她看來此時的天福纔是真正的天福:就該這個樣子,殺它個血流成河,不相信找不到聽話的人。
“殿下,這是爲什麼要喊打喊殺的?”肖有福扶著小晨子手,身後跟著牡丹走了進來:“老奴現在是安鳳閣的總管,他們有什麼錯都是老奴教的,殿下要殺老奴也應該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