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指望高秀菊變成張靜,劉萬程就得把希望寄托在杰奎琳身上了。
既然杰奎琳已經來了,又知道了高秀菊,再像在米國的時候那樣糊弄她,顯然就不現實了。
他讓徐輝把那個工具車改造的餐車弄出去,自己拖個沙發過來,坐在杰奎琳身邊,把高秀菊是自己妻子,自己和張靜的關系,原原本本跟她講一遍。
然后說:“杰奎琳,你上大學了,又年長了一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是不是?”
杰奎琳說:“我本來就是大姑娘,是你偏要把我當小孩子看的。”
劉萬程不打算和她爭辯,就說下去:“好,咱們杰奎琳是大姑娘,那大姑娘總得懂更多的道理吧?你說,我那時候年青,和你張靜媽媽在一起,已經對不起自己的妻子了,現在再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又要傷害她?如果你是我的妻子,你心里會怎么想?你今早上那么對我妻子,對不對?”
杰奎琳強詞奪理說:“你還好意思說我啊?你記得你原先是怎么對我說的嗎?你說,你不能讓我給你做情人,是怕傷了伊莉莎媽媽的心。可是,你在中國竟然還有一個老婆,這個你就不怕傷伊莉莎媽媽的心了?”
劉萬程耐心解釋說:“我妻子的事,你張靜媽媽是知道的。而且,這個高秀菊才是爸爸原配的妻子,你張靜媽媽才是后來參與進來的,我沒有跟你撒謊,不信你可以問你張靜媽媽。”
杰奎琳說:“就算是這樣,那我問你,你可以允許伊莉莎媽媽參與進你的生活里來,為什么你就不允許我?還說你喜歡我,愛我,全都是騙人的!”
劉萬程說:“你怎么又不講理了呢?我不跟你說了嗎,我那時候年青,沒有意識到這樣做的危害性。正因為我愛你,才不允許你再進入我的生活。這樣不僅會傷害到你張靜媽媽,還會傷害到我真正的妻子,也會傷害到你!”
杰奎琳還是不服說:“伊莉莎媽媽參與進來,你妻子知道,也沒恨你對不對?而且,我看到她和伊莉莎媽媽都因為有你而很幸福,一點也沒有被傷害到的樣子。你就是不喜歡我,不愛我,才不肯要我!”
劉萬程腦袋就開始大,問她:“我就奇了怪了,你生長在一個自由、獨立思想泛濫的國家呀,你腦袋里怎么會有喜歡這種一夫多妻的原始落后的思想呢?”
杰奎琳分辯說:“什么叫落后思想?。课蚁矚g你,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才不管你有沒有妻子,有幾個妻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才叫真正的獨立自由!米國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的家庭有的是,是你不懂什么叫獨立自由,你才落后!”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劉萬程差點哭了,用最后的耐心說:“你還小,這里頭許多的道理你還不明白。你現在和我在一起,等你再大一些,會后悔的!”
杰奎琳說:“我現在開心就好,為什么要管將來?將來后悔了我可以離開你,再給你當女兒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剛才你還說我是大姑娘了呢,這一會兒功夫就又說我小,你自己說話都前言不搭后語!”
劉萬程是一個勁拍自己腦袋呀,他就讓這丫頭給逼瘋了。哄著說:“杰奎琳,你看看你自己,這么漂亮,又有個有錢的爸爸我管著你,誰還能比你好???你說你找什么樣的男朋友找不到,干嗎非要和爸爸過不去?”
杰奎琳突然就哭了,一下就從床上撲到沙發上他懷里去了,抱著他說:“就是你最好,我就要你,誰都不要!”
徐輝送了工具車回來,進門正好看到。這樣子實在有些尷尬,悄悄退到門口去了。
劉萬程好歹地哄著杰奎琳止住哭聲,坐起來。小丫頭這樣子,弄得他心里都酸酸的。可是,絕對不能讓這丫頭抱任何幻想了,否則,后患無窮!
他咬咬牙,把杰奎琳重新推回床邊上坐著,然后用中文一字一句說:“杰奎琳,你聽好。你愿意給我當女兒呢,我們還可以在一起。你如果還有其他想法,就立刻回米國去,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他知道徐輝回來了,不能讓這小子誤會了,故意改用中文說話。
杰奎琳一下就從床上站起來,也用中文喊:“回去就回去!”說罷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劉萬程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把徐輝叫過來,對他說:“你讓服務臺訂去紐約的機票,把這位杰奎琳小姐送到機場。”
杰奎琳就喊:“我自己走,不用你管!我也不回紐約,我要回底特律,給貝爾斯登當情人去!”
劉萬程沉默一下,又對徐輝說:“跟著她,她上了飛機你再回來?!?
杰奎琳就傻了,看著劉萬程,眼里閃出淚花來問:“壞爸爸,你真不要我了?”
劉萬程嚴肅著臉說:“給我當女兒,咱們就是好父女。你不愿意,我們就沒有什么關系了,你愛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杰奎琳“哇”地一聲哭了,喊:“壞爸爸,你欺負我!你不許走,我答應你,只給你做女兒,這樣可以了嗎?”
劉萬程心里就笑了。小丫頭片子,還想唬我?我還不吃你這一套了呢!咱看誰唬誰!
他故意繃著臉問她:“不許再胡說八道,做個聽話的女兒?”
杰奎琳就哭著點頭。
劉萬程就又問:“我妻子你應該叫她什么?”
杰奎琳咧咧嘴,低聲說:“媽媽?!?
劉萬程再問:“今天早上你對媽媽很不禮貌,待會兒回家你該怎么做?”
杰奎琳哭著說:“道歉,收回我說過的話?!?
劉萬程這才去渙洗室拿來毛巾,走過去給她擦臉上的淚。杰奎琳卻撲進他懷里,抱著他大哭起來。
劉萬程知道她心里委屈,不哭出來不舒服,只能抱著她,讓她哭個夠。
不知過了多久,杰奎琳止住哭聲,從他懷里起來,自己拿了毛巾拭淚。
待她擦干了淚,劉萬程就說:“時候不早了,趕緊洗洗去,咱們回家?!币娊芸詹淮罾硭?,就又說,“記住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要給我妻子道歉,記住叫媽媽?!?
杰奎琳還是不說話。
劉萬程就問:“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杰奎琳就不耐煩說:“聽見啦,你煩不煩???”
劉萬程知道,杰奎琳只要答應他的事,她就會把事情做好。當下不再多說,準備帶著杰奎琳回去。
杰奎琳卻不想立刻回去。
“我心里不舒服,在這里再住一晚上行嗎?”她可憐巴巴地望著劉萬程。
劉萬程還就怕她這小眼神,豈有不答應她的道理?
準備走的時候,杰奎琳沖著他,把兩只胳膊伸向他說:“爸爸,抱抱?!?
劉萬程心就軟了,只得再把她抱進懷里,許久放開,一轉身,卻見徐輝就站在門口那里。
劉萬程叫徐輝過來說:“你這幾天跟你們老總請個假,就不要上班了,陪著杰奎琳吧?!庇謱芸照f,“我讓徐輝住在你隔壁,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就行了,包括想出去玩,也讓他陪著你。”
心里卻在想,杰奎琳不是說過要找個中國小伙兒嗎?徐輝這小子這兩年長開了,小伙兒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脾氣也不錯。也許,他和杰奎琳在一起久了,杰奎琳會喜歡上他呢?
他實在是讓杰奎琳給擠兌的沒法,開始有病亂投醫了。
劉萬程要走了,杰奎琳就和徐輝送劉萬程下樓。從電梯口那里走回來,杰奎琳有些失落,繃著臉,一言不發,慢慢往回走。
徐輝跟在她身后,她不說話,他也不好說什么。既然劉萬程吩咐讓自己這幾天跟著杰奎琳,他就只能陪著這丫頭了。
走到杰奎琳住的房間隔壁的時候,徐輝站住,指了指那房間的門說:“杰奎琳小姐,我就住在這里,你晚上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你。”說著就掏出手機,等著杰奎琳記下來,他也得要杰奎琳的號碼。
杰奎琳卻指指自己的房間說:“我睡不著了,你去下面弄兩瓶紅酒過來,我們喝酒吧?”
徐輝想想,杰奎琳二十多了,再說劉萬程也沒說不允許她喝酒,就轉身下樓給她拿酒去了。
徐輝只拿上來一瓶中等價格的葡萄酒,一個高腳玻璃杯,還拿來一盤西瓜片。
杰奎琳看著他一臉不滿意說:“你怎么回事?我要兩瓶,你為什么只拿一瓶?”
徐輝解釋說:“這酒有度數,醉人的?!?
杰奎琳才不管,喊著說:“不要你管!我要九五年的波爾多,不喝這個,你給我拿兩瓶上來,快去!”
徐輝就一咧嘴,九五年的,一瓶上千??!
杰奎琳看出他心疼來了,又喊:“我喝我爸爸的酒,他都不管,你管不著!快去,給我拿!”
徐輝這個氣,老子還就不給你拿了!訓她說:“你爸爸的就不是錢啊?你沒事就喝上千的酒,這不糟蹋東西嗎?就這個,你愛喝不喝!”
杰奎琳沒脾氣了,感情這位軟的欺硬的怕。
看徐輝一會兒,想半天也沒想出可以表達自己意思的中國話來,干脆不罵他了,說:“那你再拿一個杯子,咱們一起喝,可不可以?”
感情她是要他陪著她喝酒。得,看在你可憐巴巴的樣子上,陪你就陪你。
徐輝又把那個工具車推回來了,房間里實在沒地方喝酒。他從房間的桌子上找了個喝水的玻璃杯,去洗手間用水洗了洗,回來放到那個工具車改的餐車上說:“我就用這個了?!?
見杰奎琳點頭,就拿了酒起子把那瓶紅酒開了,給兩個人分別倒上,又把一邊的一個沙發拖過來,坐到杰奎琳對面,端起玻璃杯來,和杰奎琳碰一下,說句:“cheers!”他也就會一半句的常用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