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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青陌抬頭看他,墨非離整個人都是木木的,仿佛沒有聽懂她的話一樣。
青陌嘆息一聲:“半透明的那種,接近……靈魂出竅。”
她見到過自己靈魂出竅的模樣,所以,她這樣解釋應該是最恰當的了。只是不知道,墨非離會不會相信。后者的臉變得慘白,他半垂著眼看著青陌,神色有些訝異,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整個人給青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像是他有什么在隱瞞著她。
“墨非離,你是不是有什么也要告訴我的?”
墨非離搖頭:“沒什么,你多想了。”深吸了一口氣,墨非離抬眼看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了,你大病初愈這些就不要想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就好,等你身上的毒接了,我就帶你回金玉國。”
“……”青陌的爪子撥弄了一下眼前的粥碗,“墨非離,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會說人話?”
就算是當時他能感覺到自己聽得懂人話一樣從始至終都表現的鎮定自若,這樣的墨非離讓她不安,終覺得自己像是暴露在空氣中,而他們已經看了她許久,知道所有的一切,卻只是瞞著她自己。試探性的,她皺著眉問他:“你……是不是認識我?或者,應該說你認識葉青陌?”
青陌此話一出,墨非離整個人僵硬下來。
雖然不明顯,可她離他這么近,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笑了笑,墨非離恢復正常:“想什么呢,我是猜到你就是的葉青陌,可卻是不認識你的。而且,我要是認識你,你就不認識我?”
“可……你就不怕嗎?”
畢竟一個人的魂魄跑到了一只狐貍的身體里,這怎么聽怎么毛骨悚然。
墨非離搖頭:“放心,我不怕。”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墨非離說得很輕,可那聲音里的堅定讓青陌呆住,她剔透的狐貍眸盈著一抹流光,許久才嘆息一聲,她知道,終此一生,她都不可能忘記眼前這個男子了。他在她最茫然無助的時候,給予了她最堅定的依靠,而這,就夠了。
“滴答。”
身后,有什么輕飄飄的一聲掠過。
青陌鼻息動了動,猛地轉過頭小腦袋,視線對上了一雙空洞的眼,茫然,卻無聲無息地站在那里。
青陌嚇了一跳,神色不安,蕭清斐怎么會在這里?
他聽到了多少?
墨非離把青陌抱起來,不動聲色地走向蕭清斐,這人……竟然可以避過他敏銳的聽覺,這么看來他的內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蕭丞相怎么來這里了?”
“……青陌……青陌……”
聽到他說話,蕭清斐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松動,他朝前走了一步,一遍遍地念叨。
他每念一次,墨非離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青陌靜靜地看著蕭清斐,他的眼底什么情緒也沒有,空洞的仿佛整個靈魂都離了軀殼,什么也不在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如果有什么特別的話,也就是他沒有忘記一個人,青陌。
蕭清斐,你到底是深情,還是無情?
你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
用爪子
覆蓋住了腦袋,青陌已經不在乎了,“墨非離,我餓了。”
“好,我帶你去吃東西。”看了一眼蕭清斐,雪緞的錦袍穿在他的身上別有一番風采,即使他沒有任何的意識,即使如今整個金玉國不是掌控在他的手中,五年的時間依然沒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可見當年蕭清斐到底有多么狠,讓那種恐懼深入人心,不敢撼動分毫。
打開門,墨非離抱著青陌朝著苑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個苑子較之丞相府不知道小了多少倍,可卻貴在清凈。
一路行來,幾乎看不見仆人,墨非離還是能感覺到那些人的氣息,已經走到門口,墨非離停了下來。
轉身,看著離他們只有五步遠的蕭清斐。他臉上依然沒有什么情緒,整個人清透的仿佛空氣一般,無聲無息,如果不是細細覺察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存在。管家曾經說過,蕭清斐已經五年沒有出過這個小苑。
揮手讓看門的小廝打開門,在小廝驚異地盯著他們身后時,走了出去。
直到兩人一獸離開小苑。
那小廝才驚呼一聲,撒丫子朝著一個方向狂奔:天,他是不是看錯了,否則他怎么會看到相爺竟然走了出去!
一炷香后,天佑國的皇城出現了這么一副奇異的畫面,慢慢一桌子的菜肴,一只不大的狐貍大搖大擺地坐在桌子的正中央吃得各種嗨皮,而另一邊一名沒有什么存在感的男子靜靜地坐在那里,而他的對面是另一名霸氣十足的男子,兩人的容貌都是上乘,引得不少膽大的女子頻頻回看。
要說一點都不在意那些目光是假話,尤其是眼前坐著蕭清斐。
青陌越吃越郁悶,干脆扔了手里的骨頭,攤著肚皮懶洋洋地歇著。
墨非離看她吃得也差不多了,揮手讓小二端來一盆清水細細地擦拭著它爪子上的油漬,更是引來一群愛慕的視線。
邊擦拭著,墨非離小聲地嘀咕:“大病初愈吃這么多油膩的,你就不怕身體受不了?”
青陌橫了他一眼,我樂意。
墨非離搖著頭,任命地擦著掌心里軟軟小小的爪子。
桌子的對面,蕭清斐的眸瞳里依然空洞一片,可如果細看的話,還能感覺到里面似乎有什么情緒在波動,可也只是一閃而逝,最終沉寂,什么也沒有留下。靜靜地看著前方,像是在看著對面的一人一狐,又像是再盯著他們的身后看。
“……那個你看是不是當年蕭丞相?”
突然,身后傳來了一道小聲的嘀咕聲,很輕,卻又讓人想忽視也很難。
“你說誰?蕭丞相蕭清斐。”
“噓,你瘋了!這么大聲……”
“哦哦,是,可不是說……他瘋了嗎?”聲音更加的輕了,接近耳語,可對于聽力極佳的墨非離以及靈性十足的青陌,那是聽得一字不差。
“真的假的,我怎么沒聽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年丞相親自判了自己的夫人剜心之刑,當時在刑場你是沒見……啊!”
天外飛來的一跟竹筷阻斷了兩人的對話,竹筷在兩人面前入木三分,當場把兩人嚇得臉色都白了下來。
不敢
再多少一句,連忙留下銀子迅速離開。青陌順著那竹筷飛來的方向看去,不遠處隔了三個桌子處,一名著青衫的少年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里的杯盞,而看到青陌與墨非離看向他時,抬了抬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后把酒杯一拋,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卻不是對著他們,而是對著蕭清斐。
“蕭丞相,真是好久不見了。”屬于少年的嗓音有些清越,可細聽之下,又帶了幾分嘲諷。
蕭清斐沒有動,依然表情木木的。
青陌卻變了臉色。
文羽……
她怕自己失態連忙把腦袋埋進了墨非離的懷里,可眼睛還是紅了。
文兮死得時候他才十二歲,如今都已經是一個翩翩少年郎了,如果文兮在天有靈,定然會很安心了。
死死地捏著墨非離衣服的前襟,整個小小的狐貍身都縮成一小團兒,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有想,只是不想松開手。
覺察到青陌的異樣,墨非離看向少年。
腦海里搜索著與他相關的信息,隨即挑了下眉,沒有說什么,只是看著蕭清斐與鳳文羽。
“怎么,不想理小王?”
鳳文羽嘆息一聲,彎下腰,少年明朗的臉上勾起一抹極為濃烈的諷意:“小王以為蕭丞相會這么躲在自己的殼里一輩子都不出來呢?嘖嘖,看來你還是忍不住了,怎么,這次又想害誰,放心,這一回小爺的是時間陪你!”最后兩個字鳳文羽說得咬牙啟齒,卻聽得青陌皺著眉。
這孩子還是太看清蕭清斐了,他就算是真的走入絕境也會為自己提前留下一條后路。
所以……
“爺,可找到你了。”一聲高揚的聲音急切地喊了出來,隨即,管家已經帶著十幾個家丁趕了過來,手忙腳亂地查看了一番蕭清斐,這才把他拉了起來,正準備帶他走,在看到墨非離時,愣了愣,笑道:“原來離王也在。讓離王看笑話了,老奴先送相爺回去。”
墨非離點頭,這正和他意。
管家也不客氣,立刻給手下的人使了眼色小心翼翼地扶著蕭清斐就要離開。
“怎么,小王就不算是人嗎?”
一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鳳文羽冷冷地看著管家。
管家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郎,看了許久,當目光觸到他有些熟悉的輪廓后,臉色死白一片,連忙垂下頭慌慌張張道:“原來……原來是羽王爺,小的眼拙竟然沒看到,該罰該罰。”
“那就罰吧。”
管家這本來是句客套話,可沒想到鳳文羽竟然真的打算罰他。
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辦?
青陌也聽到了聲音,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墨非離的衣袍,墨非離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站起身走到管家面前:“原來是羽王爺,本王來到這天佑國幾日正想拜訪一下,相逢不如偶遇,來來,今日定然不醉不歸。”
說完,朝著管家冷冷橫了一眼,后者會意,立刻帶著蕭清斐馬不停蹄地離開,絲毫不敢耽擱一分。他雖然很高興相爺終于肯走出小苑,可如果是碰到羽王爺,牽扯到當年文兮帝的死,管家覺得整個人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