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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青陌重新回到墻頭,軟榻還在,只是蕭逸塵已經不在。她疲憊地跳到軟榻上,蜷縮在一起,累得精疲力盡。她找尋了鎮子里可能的地方,卻并未發現白狼的蹤跡。
他們到底把白狼帶到了什么地方?
閉著眼,剛想喘口氣,身子突然被一雙泛著涼意的手擒住,隨即身子騰空,就對上了蕭逸塵的臉。
青陌無力地瞪著他,這家伙!
“喂,小銀,你自己跑出去了一天一夜,主子我可擔心了,你竟然還敢瞪我?”
“吱!”瞪你又怎么了?
懶得多嘴,青陌重新閉上眼,接連的奔波讓她耗盡了剛恢復的那一丁點力氣,頭一歪,直接睡了過去。
青陌再次醒來是被吵醒的,耳邊的低喃聲,讓她頭痛。
“二皇子,這狐貍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要是想完全恢復,恐怕……”一個蒼老的聲音猶豫地喃喃,同時,青陌感覺自己似乎被抬起,又被放下。
“哦,就沒別的辦法?”
“辦法倒是有的,只是……萬一失敗,這小狐貍就沒命了。”
“也就是說有風險?”
“是。”
耳邊又恢復了清凈,青陌翻了個身,想接著睡,就又被抬起,身體被攬進一個縈繞著清香的懷里,青陌擰了擰眉,半夢半醒間,倒是意識到此人是自己熟悉的,就用小腦袋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貼著蕭逸塵的胸膛睡了去。
天大的事,等她睡醒了再說!
蕭逸塵無奈寵溺地看著在他懷里縮成一個毛球的狐貍,她死死地閉著狐眸,滿臉的不耐煩。
擺了擺手,示意對面白發蒼蒼的老人聲音放低,才輕聲道:“沈御醫,就沒有更好的辦法?”
老人搖搖頭,“二皇子,既然不能改變,倒不如這樣子。”
男子沉默了。
許久,才點點頭,朝少年擺了擺手,“月白,送送沈御醫。”
“是!”
少年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那老人看了看怔怔出神的男子,又望了望他懷里的狐貍,無奈地嘆息一聲,這翎羽國的二皇子,果然如傳言的那般,愛狐成癡。
直到人都離開,蕭逸塵才把狐貍放下,視線落在她的斷尾上,神色復雜。
“叩叩叩!”
門外,傳來叩門聲。
“什么事?”把她輕輕地放在軟榻上,蕭逸塵才冷冰冰的問。
“爺,有個自稱驪天的人求見,他說自己給您的狐貍看過病。”
“驪大夫?”
蕭逸塵眉頭一擰,他怎么找來了?
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狐貍身上,“讓他在大堂等著,我稍后就到。”
“是。”
房門外再次恢復了沉寂,蕭逸塵替她整了整身上的小褥子,才站起身,徑直走到門口,打開門,再無聲無息地合上。而在他關上門的同時,青陌睜開了眼,望著門口出神。
驪大夫?
是那個在藥房給她看病的人?
當日并沒有覺得什么,可后來細細地想起,卻又覺得不妥。
那個大夫只是一個凡人,可他竟然能讓重傷昏迷的自己清醒,當時后背上涌入體內的力量,此刻想起來,太過熟悉,就像是……妖力。
這兩個字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青陌銀白色的狐眸寒光一掠,用爪子扒開身上的小褥子,躍下軟榻,打開房門,躥
шшш_Tтká n_co 了出去。視線所到之處,都比是人形的時候低了很多,她看起來有些費力,卻還是憑借著對方向的靈敏度,以及獸類靈敏的嗅覺,跟隨著蕭逸塵身上的清香一路尋來。
果然,很快找到了大堂。
縮著身子隱藏在門板后,她一雙狐貍耳朵哧棱著,專注地聽著。
“驪大夫,你找我什么事?”是蕭逸塵的聲音,很冷,像是寒水促成的冰錐,砸得人渾身發冷。
隨即,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這個……老夫是想,是想跟隨王爺!”
“噗通”一聲,那個驪大夫跪了下來。
大堂里長久的沉默,許久,蕭逸塵更冷的聲音溢出,“你,怎么知道本王的身份?”
“這……”
驪大夫頓了頓,“是老夫自己猜的。”
“呵,只是憑借猜想,你就敢來本王這里毛遂自薦?”蕭逸塵嘲弄地看著他,眸光里有著無情與冷漠,擺了擺手,“那么,你來告訴本王,你有什么價值可以讓本王留著你?”
“這……老夫會,會醫術!”
“呵!”蕭逸塵嘲弄的一笑,“本王身邊可不缺御醫,難道你的醫術比他們還要好?”
驪大夫被蕭逸塵的話堵得不知道說什么,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隨即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一般,對蕭逸塵道:“王爺請看!”說完,手掌一翻,頓時,一股氣流吸著蕭逸塵身旁杯盞向自己襲來,最后穩穩地被他抓在了掌心里,杯盞里的茶水一滴不落。
蕭逸塵愣了愣,視線落在他手上的杯盞上。
驪大夫看到這,自負地笑了笑。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杯盞放到了他身旁,佇立在一旁,“王爺,不知……可還滿意?”
他的笑容里有太多功利與一些別的東西,蕭逸塵心里一陣厭煩。
卻強壓下不適,抬起頭,單手托著下巴,低冷的嗓音散漫而又摸不清意思,“驪大夫竟然還有這一手,讓本王倒是意外。不過,不知道驪大夫怎么會這……”蕭逸塵的手指不經意的一指,落在杯盞上,“這么不同尋常的功夫。”
驪大夫笑笑,他既然敢說,自然是已經找好了借口。
“是這樣的,早些年狩獵救下一只白狼,它為了報恩,就給了老夫一個寶貝,那寶貝能泛綠光,借著這個寶貝,老夫誠心實意的修煉,沒想到,竟然有些法力在身,倒是意外。”
“吱!”門外,青陌的爪子一下劃在了門板上,發出輕微的一聲。
呸,什么寶貝?
明明就是他帶走了白狼?還冠冕堂皇地扯出這些有的沒的!
想到白狼可能已經遇害,青陌的狐眸里迸射出一股寒意……
“是什么聲音?”驪大夫向外一望。
蕭逸塵目光懶洋洋地向外一掃,“哦,有聲音嗎?本王怎么沒有聽到?”
驪大夫摸了摸耳朵,“興許是老夫聽錯了。”
他轉身,期許地看著蕭逸塵,“王爺,你看……”
蕭逸塵垂下眸,半面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他的手指把玩著桌子上的杯盞,許久,才低低道:“按理說呢,以驪大夫這樣的醫術定然是上不得臺面的,不過……”
一聽這,驪大夫整個背脊都挺直了,“王爺請說!”
蕭逸塵手指滑上白釉云紋杯盞,“不過,既然你得過仙家指示,本王待你定然也會不同。你盡管好好回去,本王會考慮,明日,你再來
吧。”
“是是!”驪大夫臉上一喜。
慌忙應下,“那老夫就不耽擱王爺的時間,先告退了。”
“嗯。”
蕭逸塵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頭,目送著驪大夫歡天喜地地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目光越發幽深,朝著暗處一擺手,“去,查查他到底什么來頭。”
“是!”空氣里,傳來一道暗沉的聲音,很快,空氣掠過一道寒意,又消散的無影無蹤。
直到恢復沉寂,蕭逸塵才站起身,踱到門后,向著剛剛發出聲音的角落看去,那里此刻空無一狐,只留下一道暗深的爪印,蕭逸塵搖搖頭,“真是耐不住性子的小東西!”
說完,走到外面,拍了拍手,頓時,數十個暗衛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懶洋洋地掃了他們一眼,“去哪兒了?”
“朝東南方去了。”
“嗯,跟我去看看。”
“是。”
青陌一路跟著驪大夫出了鎮子,直到停在了一處密林深處的山洞外,她狐貍眸閃出一道詫異的光,難道他會把白狼藏到這里?
很快,石洞里傳出的一道狼的嗥叫聲,證明了青陌的想法。
只是,那不是白狼的聲音。
更像是……
那狼嗥聲凄厲嘶鳴就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青陌心下一動,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不動聲色地順著石洞的邊緣向里走。
石洞里很空曠,形成一道天然的屏蔽,日光從上而下照射進來,看起來極為明亮。而在石乳下,驪大夫此刻正一手抓著一只灰狼的脖頸,另一只手拿著尖刀在……削著它的腦袋。
那灰狼的腦袋幾乎被削下一般,露出血淋淋的白骨以及泛著盈綠色光芒的狼血,它的頭向上仰著,驪大夫每一刀都讓它嘶聲厲嗥,四肢卻軟綿綿的,掙脫不開。
很快,驪大夫就收集滿一瓶泛著綠光的血,蓋上小瓶子的蓋子。
把瓶子放入懷里。
才厭惡地把敗絮一樣的灰狼仍在地面上,把尖刀在它身上抹了幾抹,不放心,又踹上兩腳,“死東西!嗥什么嗥?你就算嗥破喉嚨,這個地方也不會有人來的!”說完,直接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喘著粗氣,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道狠戾,“什么東西?竟然嫌棄老夫!”
隨即想到什么,瞇著眼笑,整張臉扭曲成恐怖的程度,“哼哼,等老夫妖力增強了,等著你求老夫!”
不滿的繼續嘟囔了繼續,手向下一按,摸到了一個東西,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個骷髏頭。
驪大夫擰了眉,隨手一扔,那半大的骷髏頭被擲到不遠處的石壁上,撞裂了頭骨,又咕嚕嚕滾到了驪大夫的腳邊,讓他一陣不滿。
又是一腳,直接狠狠一踢。
那骷髏頭飛拋到一處,砸在不遠處一頭白狼的身上,滾了幾圈,卡在了一處石窟里。
不再動彈。
驪大夫的視線落在白狼的身上,瞇著眼,站起身走到它跟前。
用腳踢了踢,它沒有動靜。
干脆蹲下身,枯枝般的手放在白狼的鼻息下,感覺到輕微的呼吸時,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什么,許久,才喃喃道:“這畜生不吃不喝這么久,竟然還活著,真是不可思議……”
青陌爪子死死地抓著的石窟的一角,才能壓制住自己沖出去的想法。
白狼……竟然真的被他帶走了!
(本章完)